「我是這裏的保安隊長,我經過你們別在這裏鬧事。否則我就報警了。」張喜全看着威哥,呵斥道。
此言一出,威哥眯起了眼睛,面部肌肉忍不住抽搐幾下。
如果警察來了,這件事就大了,聚眾鬧事可不是小罪。
「兄弟,行行好。我們就在這裏找個人而已。」威哥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從裏面抽出一根遞給張喜全,笑着說道:「通融一下。」
「通融不了。」張喜全沒有接過那支煙,口吻平淡地回應道:「醫院裏還有領導看着呢!你們不走的話,我就要丟了飯碗。」
威哥冷笑一聲,把煙放在自己的嘴裏。旋即,點頭說道:「行,不過在走之前,我必須看一下他的樣子。」
說完,威哥指了指不遠處戴口罩的蕭龍,道:「我懷疑他是我要找的人。」
蕭龍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暗叫不好。張喜全把目光投向蕭龍,似乎在詢問後者的意見。
蕭龍微微搖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張喜全見狀,開口說道:「不好意思,我們的醫生不願意配合你。請你們趕緊走,別找麻煩。」
威哥揮了揮手,吩咐道:「來,兄弟們,幫我把他的口罩摘下來。」
周圍的混混剛想上前,卻聽到張喜全喊道:「誰敢動手,我讓警察來跟他說話!」
頓時,小混混們都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威哥微微皺眉,瞥了一眼張喜全,冷聲質問道:「你在跟我較勁?」
此時,威哥的語氣中已經多了幾分怒意。他沒想到這個保安這麼不識抬舉。
張喜全對威哥的話並不在意,提醒道:「醫院裏有監控,你們每個人的樣子,都能拍的一清二楚。這裏是公共場合,我勸你們別太放恣!」
「好好好。」威哥笑了,瞥了一眼蕭龍,點頭說道:「我知道你就是蕭龍,你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們在醫院門口等着你!」
考慮到在醫院動手的風險,威哥還是放棄了。他不是熱血青年,做事情不計後果。他有家人,必須為安全做考慮。
蕭龍的食指和拇指摩擦著,臉色陰沉不定。旋即,威哥便帶着一群混混退出了醫院。
看到他們走了,蕭龍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謝謝你。」蕭龍看着張喜全說道。
張喜全客氣地說道:「沒事,你是我們這裏的醫生。我應該為你的安全做考慮。」
他看到蕭龍穿着白大褂,以為後者也是個醫生。
蕭龍沒有多做解釋,禮貌一笑,轉身回到了二樓……
威哥等人聚在門口抽著煙,虎視眈眈地看着醫院裏。
「威哥,咱們得等到什麼時候啊?」一名紫毛青年問道。
「不知道。」威哥一邊抽著煙,一邊給出了答案。
「這個蕭龍,真是太狡猾了。」紫毛青年咬牙切齒地說道:「等見到他,一定要打死他。」
「打死他?」威哥不屑地笑了笑,開口問道:「剛才那個人就是蕭龍,你知道為什麼剛才我沒有讓你們動手嗎?」
「顧忌警察,在公共場所鬧事肯定會被抓。」紫毛青年回應道。
「這只是其中一點。」威哥彈了彈煙灰,繼續說道:「我們這些人根本攔不住蕭龍,除非動槍。在醫院裏動槍,等於找死。」
紫毛青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威哥繼續說道:「讓兄弟們機靈點,把醫院所有的出口都給我堵死了。只要看到蕭龍,就立刻叫我!」
「是。」那名紫毛青年回應道。
此時,兩輛警車停在了夏家公館前。別墅的門沒鎖,張赫帶着幾名警員大步走進別墅內。
夏山河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地看着報紙,面對迎面過來的警員,頭也不抬。
「夏老爺子。」張赫輕聲叫了一聲。
「嗯?」夏山河摘下老花鏡,看着面前的幾位警務人員,面色非常平靜。
他放下報紙,雙手交叉,面不改色地問道:「幾位,有什麼事嗎?」
頓時,幾名警員只感覺一股磅礴的氣勢壓來,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雖然夏山河年紀大了,但是身上的氣勢不減當年。堂堂夏家的掌舵人,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張赫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說道:「我們是奉命請您過去調查的。」
夏山河露出一抹平淡的笑意,微微頷首,緩緩開口:「請出示一下你們的證件。」
張赫急忙掏出證件,放在茶几上。夏山河拿起證件看了看,緩緩起身,把證件還給張赫。
「需要戴手銬嗎?」夏山河饒有興緻地問道。
「不用,我們是請您過去調查。在案件沒查清楚之前,還不能確定您就是兇手。」張赫開口回應道。
「這樣啊!」夏山河捋了捋鬍鬚,道:「那就走吧!」
「老爺子。」這時,保姆跑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有些束手無策。
「沒事。」夏山河擺了擺手,開口說道:「一會兒紫泉回來,告訴他我去接受調查了。」
「嗯。」保姆點了點頭,眼神中帶着幾分慌亂。
旋即,夏山河也沒有多說,大步向門口走去。在張赫的帶領下,上了警車。
面對這樣的大人物,張赫感覺氣都喘不過來了。這就是上位者的壓迫感,即使是面對局長,張赫也沒有這種感覺。
警車上,張赫坐在副駕駛座上。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雙目緊閉的夏山河。
「夏老爺子,您不用緊張。這次只是配合調查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張赫為了方便一會兒審問,開始閑聊起來。
夏山河睜開雙眼,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輕聲問道:「你從哪兒看出我緊張了?」
張赫頓時啞口無言,確實,從始至終都只有他緊張而已,夏山河卻是一臉平淡。
「我這輩子還沒坐過警車呢!這是第一次。」夏山河意味深長地說道。
「老爺子,一會兒到了警局,我希望你一定要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張赫嚴肅地說道:「如果你是清白的,那麼請拿出證據。」
「放心,我會無條件配合警方的工作。」夏山河擺了擺手,道。
「張隊!」這時,開着車的警員忽然說道:「你看後邊!」
「嗯?」張赫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倒車鏡,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兩輛警車的後面,跟着二十多輛黑色轎車。氣勢十足,聲勢浩大。
張赫直接傻了,他沒想到居然會出現眼前的這一幕。夏山河扭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
「夏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張赫抿了抿嘴,開口問道。
「別着急,都是我的家裏人。可能是怕我出意外吧!」說着,夏山河打開車窗,把手伸出窗外打了個手勢。
頓時,二十輛轎車見狀,紛紛向旁邊的路口駛去。半分鐘不到的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赫不淡定了,看向夏山河,後者也一臉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夥子,別緊張,按流程辦事。」夏山河安慰著張赫。
張赫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當了這麼多年警察,在辦案的時候,居然需要別人來安慰。
這時,張赫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是李振華打來的。
他接通了電話,道:「局長。」
李振華開口問道:「接到夏老爺子了嗎?」
「接到了,馬上就到警局了。」張赫如實答道。
「好。」聽到這句話,李振華的語氣似乎輕鬆了很多:「一會兒我親自審問。」
「明白。」張赫回應道。
「行,你趕快過來吧!」說完,李振華便掛了電話。
「夏老爺子,馬上就要到地方了。」張赫淡淡地說道。
夏山河聞言,沒有說話,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
「您的心態真是好啊!」張赫苦笑着說道。
夏山河輕輕吐出四個字:「何出此言?」
「現在所有不利的證據都指向您,您居然還能這麼平淡。」張赫看着窗外的風景,開口說道。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樣?大發雷霆?還是愁容滿面?現在我說什麼,別人都不會相信。」夏山河搖了搖頭,回應道:「清者自清,倒不如保持好心態,接受調查。」
像夏山河這種大人物,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只是配合調查而已,還不足以讓他慌張。
「夏老爺子,您是個人物。」張赫豎起大拇指,道:「您說得對,清者自清。如果您是清白的,那麼我一定不會誣陷您。」
夏山河笑而不語,張赫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說話。很快,他們便來到了警局的門口。
夏山河走下車,向警局裏走去,張赫等人緊隨其後。
「夏老。」李振華站在門口,看到夏山河走了過來,主動伸出了手。
「李局長。」夏山河淡然一笑,握住李振華的手,平靜地問道:「是你親自審問我嗎?」
「談不上審問,只是調查幾個問題而已,用不了多久的。」李振華笑了笑,禮貌地說道。
「好啊!走吧!」夏山河說完,邊跟着李振華向審訊室走去……
坐在審訊室的那一刻,夏山河古井無波的眼神中,終於多了一絲變化。他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坐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