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靈站在A-11實驗室的門口，他沒有直接進去，反而在門口猶豫了片刻。

這是吳奇成功清除涅槃病毒的第二天，格雷戈·摩西直接給他發了條信息，讓他可以重回崗位。張煥靈雖然也是個有傲氣的人，不願意被人說滾就滾說來就來，但他身上畢竟有著總院長的囑託，就算不想來也得來格雷戈這邊繼續工作。

但是讓張煥靈猶豫的並不是這一件事，而是格雷戈·摩西這麼快就讓他重回崗位。以格雷戈·摩西的性格，既然趕他走了就是要給他以及背後的總院長一點顏色看看；可是事實卻是這邊有關吳奇的課題一結束，格雷戈就立馬叫他回來，快得不免令他多想。

「算了，越猶豫越可疑。」張煥靈默默嘆了口氣，他把臉湊到人臉掃描儀前一刷，實驗室的大門「咔」地打開。

「博士，我回來了。」

張煥靈前腳剛踏進實驗室，突然一隻有力的黑色大手從側面突然襲來！大手猛地捂住了張煥靈的嘴巴，手臂勒住他的脖子，張煥靈瞳孔驟縮間身體反射性地就要反抗，不料一支粗長的針管「噗」的一聲插入了他的脖頸，一股冰涼的液體旋即順著針管流入了張煥靈的脖頸靜脈。

張煥靈沒能說出下一個字，他雙手凝聚的異能能量尚未起勢就被掐滅在搖籃里，眼瞳漸漸渙散，肌肉鬆弛下去，然後無力地倒在黑色長西裝男人的懷裡。

這會兒實驗室里忙碌工作的研究員們一陣扭曲，統統變回了虛假的光影消失殆盡。整個實驗室內唯一的真人就是坐在辦公桌前的格雷戈·摩西。

格雷戈冷冷地看著倒下的張煥靈，心念道：「這就是失憶針的傷害，『你們』明白了嗎......」

那個埋伏在此為了制服張煥靈的黑色長西裝男人輕輕把張煥靈放到地上，然後拔出針管收了起來。

「合作愉快，格雷戈博士。」

黑色長西裝男人如是說道。他的臉上好像蒙著一層能影響認知的黑霧，讓格雷戈認不清他的臉。

格雷戈淡淡地道：「我已經替你引來了張煥靈，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是為誰效力了吧。」

男人在嘴唇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說道：「這個我不能直接告訴你，但你可以稱呼我為『X』先生。」

格雷戈嘴唇抽了抽，然後露出了一副「別把人看扁」的表情。

「『我不能直接告訴你』是嗎？也就是說我自己推測出來就沒問題......既是敢要挾中央研究院分院長，劫持張常委的兒子、總院長的學生的人，在這峰崖除非有五大常委這樣的背景，否則出了這門就是個『死』字。」

格雷戈精神矍鑠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許久不見的鋒芒，他輕聲說道：「你不是『夜梟』的人，是吳常委的人。」

X先生那蒙在黑霧下的臉微微一笑，他像是承認了格雷戈的推測一般，說：「摩西院長好眼力，不過你又是怎麼猜出來我不是『夜梟』的人呢？我用的是精神系異能，而且也隨身攜帶『失憶針』......」

X先生停頓了片刻，旋即故意意味深長地道：「摩西院長，難道不該懷疑我是傷害蕾妮的兇手嗎？」

格雷戈頓時臉色一沉，因為X先生的話語無異於往他易燃的心上澆了一桶熱油。但格雷戈到底是忍住了，不管對方是不是故意在激他。

「X先生的話，我可以理解為吳常委特意來暗示我，傷害蕾妮的人是『夜梟』的情報人員吧？」

這次X先生不再回話，他保持如一的職業性微笑彷彿是欣賞格雷戈年老卻不老的腦子。

格雷戈則從辦公椅上站起，他慢慢走到茶水櫃前取了一個杯子，倒上一壺熱騰騰的咖啡后，然後親自送到X先生的面前。

X先生接過了咖啡，就聽格雷戈說道：「先生，昨天在電力主控室是你救了蕾妮吧。作為一個父親我真誠地感謝您，可惜我無以為報，只有這一杯藍山咖啡。」

「也並不是無以為報......請加二塊方糖一勺牛奶，謝謝。」X先生玩笑般道。

格雷戈也笑了。

在格雷戈返回茶水櫃旁的時間裡，X先生蹲下來湊到張煥靈的身邊，右手蓋上了張煥靈的額頭。

三階精神系異能——「搜魂」！

張煥靈的一段段記憶如電影的畫面飛移過X先生的腦海，X先生看到了張煥靈向總院長發電郵的場景，而這幅場景切實說明西院的內鬼就是張煥靈。

是張煥靈竊取了格雷戈小組的研究成果，也是他把吳奇的手術時間透露給了總院長。

但是X先生能看到的也只有這一段畫面和最近張煥靈所經歷的瑣事。張煥靈的大腦內被設置了某種無比強大的精神系異能封印，而他的三階「搜魂」根本無法攻破前面的記憶。

「意料之中......但這麼說與『夜梟』合作的並不是張煥靈，而是總院長......那總院長與『夜梟』合作，莫非是為了不讓吳奇順利恢復四階的實力，一直被困在三階嗎？」

X先生默想后一會兒便解除了「搜魂」，他站起身來，剛好格雷戈端著加了方糖與牛奶的咖啡走了回來。

「謝謝。」X先生接過咖啡，不拘小節地一飲而盡。

「查完了？」格雷戈旁敲側擊地問。

「通風報信的就是張煥靈，」X先生毫不猶豫地說出了這個信息，「然後，摩西院長想要怎麼做？」

但格雷戈沒有表達任何憤怒，只是平靜地道：「我不打算做什麼，畢竟張煥靈是總院長的學生，張常委的兒子。」

X先生點了點頭：「那有緣再見，摩西院長。」

X先生離開實驗室之後，格雷戈便再也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

......

午後時分，書房的深棕色窗帘半掩著擋住了正午的明亮陽光。吳均躺在真皮座椅上小憩，這時老查理敲了敲門，輕聲道：「老爺，有結果了。」

「進來。」吳均嘴張眼不張。

老查理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來並關好房門，走到辦公桌前輕聲說：「老爺，派出調查的人回來了。確定是張煥靈將公子的手術時間透露給了總院長。但並沒有查出張煥靈與『夜梟』有直接聯繫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