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被送回洛華，是悄然無聲的，落地之後，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徑直前往大行星。

在大行星上收起大佬和陰陽鏡，他才重新來到了陣道山門旁。

除了兩名真君和兩名真尊之外，赫維居然也在場，五個人虛懸在空中不知道在聊什麼。

見到馮君趕到，赫維忍不住眨巴一下眼睛，訝異地發問，“這麼快？”

“幸不辱命，”馮君笑着將燈盞遞了過來，“還請前輩接收一下。”

赫維看一眼燈盞，摸出一個小瓶來，擡手將那些養魂液攝出，卻忍不住又說一句，“這麼快就將魂體液化，你家前輩果真不凡。”

這一次，他都沒有再問對方的修爲了，修者之間相互伸量的手段，又不僅僅是戰鬥，只看對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將那一縷分魂的神念液化，就足以說明修爲有多高了。

煉化分魂的能力，不一定等同於戰力，但是煉化時間相差幾百倍的話，用得着猜戰力嗎？

“你剛纔不是取靈石去了嗎？”鏡靈又嚷嚷了起來，“是不是該結一下賬了？”

“這是二十塊極靈，”赫維拿出一個納物符來，臉色也有點不好看，“我的一個極靈儲備點，被宗門動了……你們放心，我欠不下極靈。”

“真是……唉，窮鬼！”鏡靈忍不住嘆口氣，“你先去救人吧，還等個什麼？”

赫維被說得轉頭就走，但是心裡反而對鏡靈生出一股好感：這傢伙……似乎也只是嘴臭。

他這一走就沒了反應，連着十來天不見動靜，反倒是周圍多出來了十幾個陣道的門下，有兩個元嬰初階，其他的都是金丹。

沒辦法，這麼一幫大修匯聚在陣道周邊，是一股誰都不敢忽視的力量，陣道派人接待是必然的，至於說修爲最高的只有元嬰初階，那是因爲陣道的修者都在忙碌。

其實這也沒什麼，反正就算元嬰高階來了，也是墊底的修爲。

不過陣道門下沒有想着要監視他們，甚至有些人興致勃勃地跟馮君探討，能量轉換陣是不是還有可以改進的地方，又有人拿別的陣道問題請教他——都彷彿是中獎了的那種喜悅。

他們聊得熱鬧，到最後連軒轅不器和拖拖真尊都參與了進去，千重和瀚海不擅長陣道，就只能默默地旁觀了。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將近二十天，這一日，有煉器道修者也聞訊趕來，想請馮君幫忙推演。

結果赫維的神念驀地出現了，他很不高興地表示，“這裡是陣道重地，無關人等退去吧！”

神念一出，雖然大家看不到人影，也知道來的起碼是真尊，那些外來者頓時一鬨而散。

也有人忍不住腹誹：那馮君可也是外人，此人出現在陣道山門外，尤其的危險！

但他們能做的也僅僅是腹誹罷了，陣道自己都覺得無所謂，外人還能說些什麼？

可赫維還是有點不高興，忍不住表示，“這是誰走漏的消息，怎麼讓人跑到山門來了？”

陣道山門附近，那就是一等一的重地，只不過一般的陣道修者對自家的陣法都很有信心，通常不太在意這個，所以在管理上難免鬆懈一些。

赫維也不是個吹毛求疵的人，通常都懶得管這種小事，不過這一次的事情涉及到九靈的信息，他就忍不住發作一小下。

其他修者也不敢瞞他，溝通了一下才知道，有人聽說馮君在自家山門口駐留了很久，忍不住向外界炫耀，無心之失引來了衆多的仰慕者。

沒錯，現在“白礫灘馮山主”的名頭，哪怕在天琴也算是非常響的字號了，而且很有點網紅的趨勢，甚至腦殘粉都出現了一些。

“好了，退去吧，”赫維哭笑不得地表示，心裡也暗暗驚訝馮君的影響力。

他身爲合體元祖，影響力當然不是馮君能比的，他也不會羨慕馮君，但是區區金丹能有這麼這麼強的人氣，也確實值得人嘖嘖稱奇了。

衆多陣道門下退去，他才顯出身形來，衝着馮君一拱手，坦然地表示，“多謝馮山主了，九靈前輩已經晉階成功，正在穩固境界中，先打算閉關一兩個甲子，不便出來面謝……”

“他委託我鄭重向馮山主道謝，等他出關了，再同馮山主品茗論道。”

“論道就免了，”馮君笑着表一擺手，“九靈前輩的境界太高，我是沒有那個資格。”

他正在謙虛，鏡靈猛地放出神念，“救過來了？那可是太好了！”

“前輩你就不用催促了，”赫維看着它苦笑一聲，一擺手就又拿出一張納物符來，“九靈身上確實帶得有極靈，這裡是十五塊極靈，多的幾塊，就是他的心意。”

按道理說，對方還差馮君十二塊極靈，多給三塊也確實算大氣，這可是極靈，又不是上靈，由此可見，九靈這次受老鼻子罪了，真的很感激馮君能把他救出來。

“那就這樣吧，”鏡靈悻悻地嘀咕一句，“還說臨走的時候，九靈能送一下呢，結果頭都不冒一下，也真夠沒禮貌的。”

你這傢伙……赫維是真心無奈了，有心說兩句吧，但是撇開對方本來的境界不提，只說這廝常年跟在馮君身邊，如果時不時歪一下嘴，沒準也會導致一些不太好的結果。

所以他只能拱一拱手錶示歉意，“所以多給你們幾塊極靈，也是這個意思，九靈在穩固境界，不方面冒頭，而且……大家也都是有頭臉的人，將心比心，攤上這種事誰願意見人？”

到最後他還是坦白了，九靈確實就不想見大家。

“我就不一樣，”鏡靈卻不以爲然地表示，“遇上這種事兒了，去面對、去處理就好，迴避有用嗎？真的是不夠堅強。”

“好了前輩，你就少說兩句吧，”赫維是真的受不了啦，“再這樣，以後有什麼生意都沒法照顧你了，我這兒極靈可還不少呢。”

“哼，”鏡靈悻悻地哼一聲，“這年頭，說實話的就是不受待見！”

馮君他們在陣道花費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等回到白礫灘的時候，又攢了一堆的活兒，他用了十天來處理，然後剛剛鬆一口氣，絳珠草傳來了神識，說長生泉可以出產泉水了。

這是馮君一直在忙碌的事情，聽說之後，他十分開心，來到泉水邊感知一下，確實如此，此前也有泉水滲出，但是不像現在，帶了濃郁的生機。

想一想之後，他問絳珠草，“每天能出長生泉多少滴？”

“經濟使用的話，兩百滴左右，”絳珠草提出了建議，“這樣能讓生命之心緩慢地自我修復，可以最大限度地增加它的使用期限，涸澤而漁的話使用不了多久，最多堅持一兩千年。”

“沒想到你在這方面還有天賦！”馮君對此有點微微的意外，當初他幫助絳珠草，可全是衝着那個名字去的，“每天兩百滴的話，能使用多久？”

“這個我也只能給你一個估摸的數字，最短可以保證五千年，長的話……八千年。”

“八千年……”馮君咧一下嘴，以前一說出竅期壽六千，覺得也就是個數字，但是現在想一想，六千年的壽命，真的很恐怖了，那時地球的科技水平，估計要超過人族聯邦了吧？

反正想到這口泉水能使用八千年，他心裡總覺得怪怪的，洛華和白礫灘現在的弟子，只要沒有晉階分神期，到那個時候屍骸怕是都化成飛灰了。

倒是這小草，如果不遭受意外，活到那個時候沒有問題，馮君看一眼絳珠草，心裡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大概就是“人不如草”那種。

這時他就有點明白，赫維元祖爲何是那般看待生命之心了……萬一我不在了，這種好東西還指不定便宜了誰呢，倒不如我用它來返老還童。

當然，他也僅僅是理解了這種心理，自己倒是沒有那麼變態——一旦任由這種心理放大，下一次可能就是……誰知道過些日子會遇到什麼危險，不如趁着年輕，返老還童多划算？

谷欠望和貪婪一旦被放大，那是沒有止境的，合格的修者應該學會剋制。

想了一想之後他發問，“那這倆月裡，長生泉一直就沒有調整好？”

“一個月左右的時候，就調整好了，”絳珠草怯生生地回答，“只不過我覺得周邊不太乾淨，又清理了一個多月！”

“不愧是絳珠草，”馮君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我挺好奇的，怎麼你生長在泥土裡面，卻是這麼愛乾淨？”

“我從來都不是生長在泥土裡的！”絳珠草有點不高興了，“從來都不是……我生長在山間溪水中，吞吐的是天地靈氣和日月精華！”

“嗯嗯，連肥料都是道意，”馮君點點頭，“對了，你需要玄黃之氣不？”

“那種污濁玩意兒，我纔不看上！”絳珠草傲嬌地回答，“鴻蒙紫氣還差不多！”

你吹牛的吧？馮君尷尬地摸一摸鼻子，心說玄黃門送我一道玄黃之氣，都是那麼鄭重其事，就被你這麼小看？

絳珠草卻是沒有顧忌他的反應，自顧自地發話，“其實長生泉我也能早弄出來，只不過……那個人一直色眯眯地盯着我，我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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