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這種緊急的局勢下，布拉赫肯定會想盡辦法儘快將中線情報送給奧斯文和庫斯羅伊。

至於損失不損失什麼的肯定顧不上了，故而大概率會動用內氣離體直接傳遞情報，可貴霜大規模的雲氣覆蓋導致內氣離體的機動力被鎖死，在這種情況下, 不可能比黃滔等人更快。

也許信鷹在長遠距離可能比黃滔更快，但在這種距離，黃滔全力以赴的情況下，布拉赫的信鷹絕對不可能抵達。

畢竟是潰敗，兵荒馬亂的，鬼知道還有沒有信鷹，說不定亂起來之後信鷹甚至未能開籠就被丟掉了。

當然上述也只是一個可能而已，但甭管可能不可能，黃滔自信自己比信鷹更快。

“命令全軍出擊。”張飛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再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貴，這可是最佳的強襲機會。

“是，將軍！”朱靈帶着康弘等人大聲的回覆道，然後迅速的前往各自營地去通知各部的將校。

短短不到半刻鐘時間，漢軍的將校已經來齊，中下層的將校已經開始通知士卒做好出擊準備，整個軍團在填補了骨幹之後的組織力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

“中線被文則切開了, 布拉赫整個戰線崩盤, 鉢邏耶伽易手，戰局直接進入第二階段, 所有人不要耽擱時間, 今夜強襲奧斯文。”張飛言簡意賅的下令道。

雖說黃滔的軍團指揮不行, 很難描述之前在大戰場上于禁做了什麼, 但張飛和于禁認識多年，又有很強的指揮能力, 結合黃滔的隻言片語和自己的判斷基本確定了于禁是如何獲得的勝利。

不得不說, 于禁這擡了一手，穩了一路，直接鎮死布拉赫的做法確實是超乎了張飛的預料，這傢伙不顯山不露水的，真打起來，對於局勢的控制和判斷能力確實是超過了張飛的估計。

“全軍出擊，漁陽突騎爲先鋒，赤血騎拱衛兩翼，弩機盾衛作爲中軍，全面鋪開戰線。”張飛大聲的下令道。

時不待我，奧斯文不好打，而且還是以逸待勞，結寨自保的那種，如果是正常打的話，張飛甚至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中線潰敗的消息遲早會傳來，這就是機會。

“是！”趙雲等人聞言，未有絲毫耽擱的迅速衝了出去，然後率領由中下層將校完成統合的士卒從尚未建好的營門衝了出去。

“不好，漢軍大規模出動，迅速通知後方，漢軍大規模出動！”趴在遠處丘陵上進行觀測的貴霜斥候第一時間對着身邊的戰友通知道，奧斯文和漢軍作戰的次數太多，哪怕知道斥候不敵漢軍，也絕對不會當瞎子，故而早早的安排好了斥候進行觀察。

“放響箭通知後方，我看到了大規模出動的白馬義從。”斥候隊長在看到白馬義從、以及在大地上帶着閃爍的超模漢軍斥候的時候當即對身後的隊友招呼道。

響箭是奧斯文讓己方斥候攜帶的東西，一旦漢軍營地出現大規模出擊的情況，在斥候無法跑路的時候，直接放響箭。

這種行爲會暴露斥候的位置，但會讓後方的斥候收到消息緊急規避，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一消息傳遞回去。

畢竟白馬義從再快，好歹也不是音速。

“奧斯文的準備可真的是不少。”李條如風一般朝着前方衝去，看着在天空炸開的響箭光焰，神色凝重了很多，這樣的話偷襲計劃看起來有些麻煩了，不過也對，張飛說的是強襲，而不是偷襲。

伴隨着前線響箭的光焰炸開，後方的斥候迅速的收到了消息，然後又以光焰傳遞消息給更後方，這是烽火臺封鎖白馬義從的方式，奧斯文也借用了這一方式。

當然這一方式的缺點也很明確，比方說漢軍只是做出大規模出動的樣子，貴霜斥候放出了響箭，導致奧斯文全軍戒備，反反覆覆數次之後，很容易出現狼來了的情況。

奧斯文也知道這玩意兒的缺點，但布拉赫出城作戰的時候，奧斯文和庫斯羅伊就說好，要做好隨時救援布拉赫的準備。

不過既然是隨時救援，也就有救援不及的可能，所以奧斯文早早的做好了漢軍完全違反軍事規則的情況下，突然出擊的心理準備。

“前線急報，漢軍大規模出擊。”掌管斥候的迪利普一臉焦急的進入營帳對着奧斯文招呼道，而這個時候奧斯文正在和烏爾都等人討論漢室新來的弩機盾衛該如何應對。

“看來布拉赫甚至都沒撐到給我們一個消息就完蛋了。”奧斯文嘆了口氣說道，“如此完全不符合常規軍事命令的情況，大概只有漢軍先行收到前線戰報了吧，中線恐怕已經失敗了，就是不知道布拉赫那些傢伙敗到了什麼程度。”

迪利普神色凝重的看着奧斯文，隔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我本想說的就是這件事，沒想到你居然也猜到了。”

迪利普有些驚奇的看着奧斯文，他完全沒想過奧斯文居然會如此聰慧，直接猜到了中線發生的事情。

“烏爾都，你帶人去佈置防線。”奧斯文神色沉靜的對着烏爾都招呼道，“兵員損失是難免的，不要有什麼心理壓力。”

“是。”烏爾都點了點頭，和漢軍騎兵相互絞殺的損失他能接受，但是被弩機盾衛按着錘的損失，烏爾都是真的接受不了。

至於說進入叢林被漢軍的斥候摸掉了近百人，這更是恥辱。

“法爾貢，你多久能恢復自身麾下王族弓騎兵的完整戰力。”奧斯文看着法爾貢詢問道。

“天賦不匹配，根本沒辦法熔鍊，王族弓騎的禁衛軍道路是開出來的，後備被打空之後，根本沒有辦法迅速補兵。”法爾貢神色沉靜的回答道，“更重要的是，用弓箭手去面對弩機盾衛……”

兌子也要有價值啊，禁衛軍級別的弓箭手，哪怕是在帝國都少得很，和弩機盾衛對射也許能壓制弩機盾衛，可一方面就算是禁衛軍級別的弓箭手也未必能在超遠距離擊殺弩機盾衛，另一方面就算能擊殺，這種兌子也是不值得的。

壓力轉移到了貴霜這邊，至少奧斯文現在的壓力很大。

“弩機盾衛。”奧斯文按了按太陽穴，雖說他一直將漢軍的位置擺的很高，這也是爲什麼他就算是敗了，也能穩住戰線的原因，他從來不會小視對手，而是儘可能的將對手擡高到他所能認知的極限。

“這種東西該怎麼應對？”奧斯文心態疲累的詢問道，要防禦力有防禦力，要殺傷力有殺傷力。

“現在只能先靠各種防禦工事進行招架。”迪利普開口說道，“我們在營地裡面建設了大量的永固防禦設施，依託營地先進行招架。”

“讓人想想辦法，別的還都好說，盾衛實在是太難受了。”奧斯文收斂了自己的煩躁，儘可能心平氣和的說道。

張飛攻打他的營地，奧斯文並不擔心，短時間根本不可能攻打下來，早先他就做好了應對這種糟糕局面的情況，甚至他都做好了可能自己要分出一部分的兵力支援中線的心理準備。

現在不用支持中線，依託營地和張飛作戰，奧斯文倒也不怕，就算是盾衛的集羣戰線，在重型甚至是超重型永固弩機這等炮臺的打擊下也不是不能遏制，可現在能打，不代表野戰能打。

“做好開啓各種秘術的準備。”奧斯文看着迪利普無比認真的說道，“張飛那傢伙交給我來對付，其他人儘量不要靠過去。”

“是。”迪利普面色沉重，漢軍的實力和配置讓他的壓力很大，哪怕做好了準備，可一想到中線開戰可能也就兩三天的時間，就已經在正面崩盤，原本做好了各種準備的迪利普也難免心頭一沉。

“放輕鬆，布拉赫那邊存在一些短板，但那些短板我們可沒有。”奧斯文笑着說道，“做好作戰的準備。”

另一邊庫斯羅伊的反應就遠遠不如奧斯文了，整個貴霜的將校，恐怕只有奧斯文能做到只是看到張飛違反軍事常規的大規模出動就猜測到中線可能大敗而歸。

至於庫斯羅伊，雖說從能力上講，比奧斯文更優秀，但他對於漢軍的認知和奧斯文對於漢軍的認知完全是兩碼事。

故而在收到關羽軍團的異動之後，也只是迅速的調動軍團進行固守，並沒有想過關羽軍團爲何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動襲擊。

哪怕隱約有所猜測，庫斯羅伊也很難像奧斯文一樣篤定漢室已經重創，乃至攻克了整個鉢邏耶伽一線由布拉赫建立的防線，而這一方面的區別，會導致雙方在收到中線情報之後，完全不同的表現。

不過奧斯文也沒想到中線會慘烈到那種程度，哪怕他估計到布拉赫的局勢不妙，中線戰敗，但戰敗到潰敗，中間的距離還有很遠。

時間略微後退到數天前，相比於要繞遠路的張飛和關羽，于禁這邊從前灘渡河成功之後，就抵達了鉢邏耶伽的前線。

雖說從淺灘渡河的難度並不小，但甘寧的到來給於禁提供了不少的便利，至少恆河水戰，在貴霜水軍主力沒來的情況下，想要擊敗甘寧還是非常困難的。

再說這種在小船上進行的戰鬥，甘寧本身就非常擅長，貴霜水軍雖說人均經驗較高，但面對更擅長在河道作戰的甘寧，迅速的落入了下風，于禁也藉此機會成功跨過了恆河，抵達了鉢邏耶伽的沿線。

說實話，在跨過恆河，抵達鉢邏耶伽地區之後，漢軍中線的壓力陡然增大，因爲跨河作戰，背靠恆河，一旦戰敗很難撤退，再加上過河之後雲氣的壓制程度完全超過了漢軍的估計。

至少和之前黃滔、蘇宗那羣人來調查時的情況完全是兩碼事，這邊的雲氣壓制起碼是東邊的三倍以上。

簡單來講就是以武安國、兀突骨等等擅長衝鋒作戰的猛將，戰鬥力被壓制到了練氣成罡的水平，哪怕靠着身體素質還能發揮出來相當的戰鬥力，但對比曾經已經嚴重下滑了。

以陳洪、張都、薛州爲代表的神仙老兵，個體實力也被壓制到了內氣凝鍊，至於黃滔，黃滔表示自己只有內氣凝鍊的實力，簡單來講就是我夠弱，下限夠低，你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畢竟內氣加強身體素質，而云氣大幅度抵消內氣之後，殘餘的內氣在細胞層面提供加持，保證了基礎戰力。

趙雲的軍陣，說白了就是用自己的內氣去代替士卒被雲氣抵消的那部分內氣，讓士卒自身的內氣更多的參與細胞級加持。

這也是爲什麼最少也要讓士卒有內氣凝鍊級別的實力，沒有這個實力，就基本沒有內氣參與細胞級的加持。

簡單來講，內氣凝鍊的實力就是雲氣壓制的下限，只要你有內氣凝鍊的實力，雲氣再壓制，你也是內氣凝鍊，哪怕弱到和引氣入體一樣，但內氣的細胞級加持依舊存在，鐵定會讓你比無內氣，其他素質完全一樣的自己強一些，這就是所謂的武道門檻，下限等等。

不過就算如此，也是非常嚴重的情況，在這種程度的雲氣壓制下，基本已經註定雙方只能打一些泥漿摔跤類型的爛仗了。

“貴霜對於雲氣秘術的開發真的是……”渡河之後的于禁有些無力吐槽的感知着天空之中的雲氣，這水平真的甩了漢室好幾條街了。

“壓制非常嚴重，內氣所能提供的加持被雲氣抵消了太多。”陳到感受着這等壓制，眉頭緊皺。

“反過來講就是貴霜和我們打爛仗的話，我們誰也爆發不出來破格級別的戰鬥力，只能這麼泥漿摔跤。”關平吐了口氣，壓力沉重。

雲氣壓制能被搞到這種程度，于禁等人還真是沒想過，可真遇到之後，他們瞬間就明白布拉赫想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