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聞言也都不由自主的浮現笑意，陳曦的虧損啊，也就是聽聽，就跟陳曦上報的金額一樣，看看聽聽就行了，誰信誰腦子怕是得有問題，虧損，怕不是做賬吧！

「所謂的虧了，是指明明能賺到的錢沒賺到啊。」陳曦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們覺得一隻羊最值錢的是什麼？」

「當然是肉啊。」江宮將最後一塊奶皮丟到嘴裡面，隨口就回答了陳曦的問題，而其他人也都相對比較同意江宮的回答。

「事實上，答案並不是肉啊。」陳曦撇了撇嘴說道。

看似羊肉才是最賺錢的生意，實際上養羊的話，最賺錢的反倒不是羊肉，而是羊奶和羊毛，順帶正是因為這種需求，導致羊類被分成了奶羊和綿羊兩大類，前者主要產奶，後者主要產毛。

當然目前漢室的畜牧業還沒搞到那麼明確的分類，但就算是如此，搞乳製品的產出也不會比賣肉的產出小，畢竟中原這邊主流的就是山羊，雖說遠不如後世的奶山羊，但這玩意兒是一脈相承的。

故而在產奶方面，漢室養的羊是很有優勢的，只不過之前因為沒有辦法處理羊奶，陳曦只能忍痛放棄這一產業。

畢竟真正不加任何添加劑的純奶，在4℃以下也只能保存一天左右，就算是搞成了鮮乳酪，保質期也不會超過七天。

所以陳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純利潤在三十億錢以上的產業的白白荒廢掉，畢竟就目前這種垃圾物流業，絕對不可能做到七天之內將北地的鮮乳酪大規模的送到長安。

一隻羊一年產的奶甚至能大過殺了賣肉的錢，就這還是因為漢室的山羊不是真正優質的奶山羊，真正優質的奶山羊，一年能產出大於自身十五倍體重的奶，殺羊吃肉？何必呢！賣奶不好嗎？

這也是為什麼陳曦會去找劉虞介紹了一批烏丸老牧民，來搞乾酪研究，實在是這玩意兒太賺錢了。

要不是陳曦真的搞不懂乾酪製作的話，陳曦自己都會上手。

想想看，北疆有一千萬隻羊，按照後世奶山羊常態一年可以產一千斤奶，目前漢室所有的羊都是垃圾，所以也不用分公母了，每一隻每年平均產一百斤，然後按照十比一做成乾酪，也相當於一億斤乾酪。

陳曦本著地攤價，一斤按照十文錢計算，這也是十億錢啊。

實際上一方面一隻羊一年要是只產一百斤奶的話，還是將這羊殺了吃肉算了，另一方面陳曦除非是逢年過節，不可能將這玩意兒砍到十文錢一斤的，有這玩意兒之後，吃的東西的花樣又能增加一堆。

所以從某種角度講，這玩意兒在食品行業的用途不小，而吃這種東西，只要好吃，那就真的不愁賣不出去。

所以陳曦當時估計就自己這麼瞎搞，一年凈利潤也會在三十億錢左右，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個產業同樣需要大量的人手，而陳曦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需要大量人手的行業。

儘可能的讓百姓都有活干，只要有活干，社會就會安穩。

「實際上目前我們在北疆養的羊，以吃肉為目標為搞的話，太虧了。」陳曦聳了聳肩說道，「羊毛紡織的產出都幾乎和肉的產出差不多了，尤其是從羅馬引進的新的羊種之後，分種群飼養的話，那些摩弗侖羊的毛紡產出絕對大於吃它們的肉。」

「這種東西終歸還是要看種群培養的。」做完對照實驗，得知劉備等人到來之後，趕緊換了身衣服趕過來的姜岐在聽到陳曦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順口就接了一句。

種群馴化和培育，姜岐是有這個認識的，畢竟當初養蜜蜂的時候，他就做過了種群優化和分化培育了，養羊的時候也引入了這種概念進行了嘗試，效果還行，不過由於養的太多，總是有一些其他種群的混入到大部隊之中，對此姜岐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頭羊倒是能管理羊群，可頭羊所能管理的規模也是有限的，以大牧場這種規模，二五仔羊，甚至會自己跳過自己的圍欄，跑到隔壁其他種群的羊哪裡混飯吃。

「姜管事，勞煩您了。」陳曦對著姜岐微微一禮，在其他人嘴裡面，乃至在陳曦口裡面說出來都是北地大牧場是北方最大的牧場之一，實際上有準確數據的陳曦知道，這個牧場真的是最大的。

姜岐的管理水平有些讓人一言難盡，但他的技術能力確實是很強，實際上作為靠養蜂和畜牧上史冊的傢伙，有這個強度也不算離譜。

「哪裡哪裡。」姜岐摸了摸鬍子，笑著回了一禮，然後對著一行眾人一一施禮。

對於做官姜岐是有興趣的，但和某些官迷不同，這傢伙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像現在這種自己作為名義上的管事，只需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提出的意見，所有人都會聽，這就足夠了。

故而姜岐對於陳曦的安排一直很滿意，他很喜歡這種生活，尤其是想要研究種群優化的時候，真的可以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來搞這種研究，以前誰會給他搞幾十萬同一種群的羊讓他來研究。

「江都尉，去西北那個野場子，提一批鹿過來。」姜岐看起來心情很好，扭頭對著江宮招呼了幾句。

江宮聞言面上一喜，他沒少禍害姜岐的鹿，畢竟相比於羊，鹿可謂是大補，早些時候不知道那些大角鹿、馬鹿什麼的是姜岐散養的，江宮隔三差五的去抓鹿。

後來知道這是人家姜岐養的，也就不太好意思經常去抓了，十天半個月去抱一隻鹿回來，一般姜岐也看不出來，畢竟那邊的鹿也都是散養的，雖說沒少吃薑岐的青儲料，但還真不算是家養的。

「諸位隨我來。」姜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一邊在前面引路，一邊開口說道，「這邊的吃食和南邊大有不同，頗為粗獷，希望各位貴人不要責怪。」

陳曦聞言翻了翻白眼，他已經想到了姜岐所謂的粗獷是什麼意思了，怕不是烤全牛，烤全羊這種在南邊根本不可能有的東西。

「吃法很粗獷嗎？」韓信有些好奇的詢問道，這一路走來，大牧場給韓信的感覺不是長安那種繁華，而是一種另類的繁榮，這使得韓信對於姜岐所謂的粗獷頗有些好奇。

「是的，因為諸位貴人來的確實是很巧，這邊有一些吃的剛好出爐，說來，經由我們數年的實驗，關於這一方面的炙烤水平已經遠邁長安了。」姜岐自信的說道。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看向陳曦，因為在場最有資格代表長安最高廚藝水平的也就是陳曦了，畢竟會不會做先放一邊，陳曦是真的會吃，而且是特別會吃。

陳曦默默地點頭，就他們家那些廚娘，小胳膊小腿，做不了這種等級的菜的，他用腳都知道姜岐所謂的炙烤是什麼玩意兒，不是烤駱駝，就是烤全牛，這種玩意兒，至少陳曦後院是沒法做的。

實際上別說陳曦後院了，就算是劉桐也不會做這種玩意兒，這完全屬於認識和地緣的問題了。

「那本宮可就要嘗嘗了。」劉桐也是頗有興趣，她家少府手下的太官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至少也是和陳曦家廚娘平分秋色的存在，不想居然還有超過陳曦家後院製作範圍的菜色，不嘗不行。

「牛還是駱駝？」陳曦往裡走的時候，小聲的對著姜岐詢問道。

「牛，駱駝我們現在做不好。」姜岐並沒有對於陳曦猜出來他們這邊在做什麼吃的而產生疑惑心理。

實際上姜岐也知道自家北地大牧場，不提羊肉消耗，一年兩千多頭牛被計入到損耗之中也著實是太離譜了，擱十年前，就這消耗，這群人怕是得被打死。

故而姜岐之前回長安的時候，甭管其他人知道還是不知道，就給陳曦說了實話，真沒有倒賣，全都是被北地牧場的正式員工給吃了。

姜岐自己也沒想到會吃掉這麼多，可能也有北上參與大牧場管理建設的中原百姓沒吃過牛，在得知牛在這個牧場也屬於可食用範圍的時候，都很好奇的點了牛……

於是一年吃掉了兩千四百頭牛，也真就多虧姜岐確實是乾的好，外加陳曦通情達理，表示養牛放牧的吃牛肉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沒有計較，而姜岐個技術人員也不會胡思亂想，就這麼將這話帶回來了，然後這群人繼續在吃牛。

正因為這種大量經驗的積累，才使得北地大牧場真的完成了這等最頂級，最震撼的烤肉方式。

在數個猛男廚師抬著一整個烤的焦香酥嫩的大牛進入到正廳的時候，在場除了陳曦以外的所有人和非人都愣住了。

那種誘人的香味，那種震撼的視覺，讓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的劉桐等人都愣住了，確實，他們沒有吃過這等震撼的玩意兒。

甚至這一刻在劉桐，劉備，白起，韓信等人的思維之中生出的都是一句——烤肉，居然還能這麼烤，真的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