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的玩意兒不同，這東西一旦確定了，就算是後面發現問題了，也不可能再修正軌距，尤其是鋪設的長度越長，越不可能修改。

故而很大可能是從一開始就定下了合適的軌距，以後基本再無調整的可能，理論上來講，下一次調整軌距，應該是人類換了一個可居住的星球，經過上一次痛徹心扉的經驗之後，在新星球上，重設軌距。

至於其他的可能，基本沒有了。

相里季聞言愣了愣神，隔了一會兒也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畢竟祖上也是搞過軌道列車的，車同軌一旦確定，再要換軌道，那等同於否定之前修建的一切的軌道了。

「要不依舊用大秦的軌道吧。」相里季想了想之後，最後還是選擇了相對比較保守的規劃，這樣的話，至少有一個承襲的觀念在裡面。

大秦的軌道寬六尺，其實和後世的標準軌道寬度差不多，因為都是拿馬屁股算的玩意兒，全都屬於歷史遺留問題。

陳曦沒說話，只是抱臂看著相里季，相里季則扭頭看向相里欽，相里欽則有些猶豫，六尺對於戰馬而言屬於很合適的情況，但換成電動機的話，這也太窄了，運載量也很是受限。

「六尺太窄。」相里欽隔了一會兒之後，還是給出了答案，雖說並沒有給出實際的軌距，但這句話已經相當於否定了大秦之前的軌道，而重置軌道，設計軌道寬度這些相里欽也不敢一口應下。

「那多少合適?」陳曦看著相里欽詢問道，他知道所謂的標準軌道肯定是窄，但多寬合適呢？畢竟這玩意兒受限於技術，也不是越寬越好，承載力也是需要考慮的東西。

「還請陳侯給相里氏一段時間，待我家仔細研究實踐之後再行給出結果。」相里氏屬於那種能幹就干，幹不了就拉到，屬於那種不會信口開河，非常靠譜的家族。

自然在明白軌距對於後世影響之後，相里欽就算是接活，也比之前慎重了很多，這是一個需要仔細考證研究的玩意兒，不能現在信口一說，給後人留下大堆的隱患。

相里欽的回答讓陳曦非常滿意，知道怎麼做，但沒出結果，那就直說需要研究就是了。

「去研究，最後弄出來一個合適的結果。」陳曦神色平淡的說道，然後從一旁拿了一份空白的帛書，在上面寫好調令，蓋上自己的印章，交給相里氏去長安錢莊的庫房之中調用紫銅。

「多謝陳侯！」相里欽接過調令，面上大喜，他們家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銅不足，沒有銅就沒有辦法拉絲，沒有銅絲就做不了漆包線，沒有漆包線搞什麼磁電，基礎都沒有。

「不用，其實我還得謝謝你們。」陳曦笑著說道，相里氏這一手搞定，漢帝國邊郡統治力度直接加了幾十個點，原本只能放羊的中亞，現在說不得可以搞一搞籬笆牆了。

相里欽和相里季拿著東西歡呼雀躍的離開了，等這倆走了之後，確定王異這邊沒什麼大問題之後，賈詡等人就圍了上來。

「相里氏這個你也懂？」賈詡有些好奇的詢問道。

「略懂一二而已。」陳曦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個小小的間距說道。

賈詡看了看陳曦的手勢之後，頗有些嗤之以鼻，你以為我會信你？你的略懂一二和正常人的略懂一二根本是兩碼事。

「軌道列車要是修成了，從長安到中亞，大概也就十幾天吧，按照你之前告訴我的東西計算的話。」賈詡看了兩眼陳曦傳音道。

陳曦沒有否認，這就是事實，實際上就目前相里氏搞的電動機出力而言，哪怕大量堆積，其推力也不會很離譜，但勝在持久，根本不用休息，日夜兼程之下，比純騎兵軍團還快。

「那我們分封世家的意義何在？」賈詡傳音給陳曦問出了最大的問題，十幾天就能抵達，連軍團都能運送過去，何必要分封，直隸不也能直接統治嗎？

「是行政效率的問題。」陳曦嘆了口氣，有了軌道列車大軍確實是能過去，那邊想要造反是不可能了，但大軍能解決造反問題，解決不了行政效率低下問題，所謂的天高皇帝遠就是如此。

賈詡微微點頭，這一點他能理解，但僅僅是這樣的話，其實是不夠說服賈詡的，至少理由太淺薄了，淺薄的不像是陳曦說出來的。

「其實還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中亞在我的規劃之中只是起家的地方，雛鷹終歸是要飛上天空的。」陳曦緩緩地說道，「再一個，無論如何都需要將這些人弄出去的，留在國內都是禍害。」

世家全都是禍害，這就是陳曦的結論，哪怕他們對這個國家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但其身處的階層註定了他們必須要汲取這個國家的鮮血才能存活，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現實。

「與其留在國內讓他們給我添堵，還不如弄出去，再說太過遙遠的邊疆，只要是單一核心的政體，都會出現行政問題，進而出現動亂，對於我們而言，我們不怕戰爭，但陷入無窮無盡的治安戰，太麻煩了。」陳曦帶著幾分感慨說。

賈詡微微點頭，確實如此，對於陳曦而言，與其讓世家在國內給自己添堵，還不如現實點，讓世家滾出去，就算為此分割一部分利益，也比世家在國內牽制自己精力造成的影響大。

「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面對各大世家？」賈詡有些好奇的說道。

「面對各大世家？」陳曦一挑眉，頗有些無所謂的語氣，「有什麼好面對的，說的好像之前他們沒有在蔥嶺這個橋頭堡的攻擊範圍一樣，軌道列車的消息就算是傳給各大世家又能如何？」

想要變強的世家會更加堅定遠離中亞，前往非洲這一想法，而想要在中亞混一片封國的世家，會在乎這些嗎？當然不會。

賈詡沒有回話，以他對陳曦的了解，這件事絕不會如此簡單的，而且陳曦既然懂軌道列車，那麼這東西恐怕在很早就被陳曦安排上了，畢竟一步十算，未雨綢繆可是陳子川的稱號之一。

【各大世家啊，想混的那些依舊會混，而且還會因為軌道列車修通，後期物資更有保障，混的更好，而想要變強，離開中亞，去真正狩獵場的世家這一次之後，也會徹底下定決心。】陳曦默默地想到，各大世家從來就沒一條心過。

「對了，將今天我和相里氏，還有京兆尹談的東西放出去。」陳曦突然開口說道，賈詡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故而很快各大世家在長安的情報點就收到了這份非常重要的情報，並且迅速發往了中亞，東歐等地，讓自家的本體也收到了消息。

這時候已經開始派遣人員動身前往坎大哈的各大世家家主都有些懵，什麼情況，相里氏搞了啥？

軌道列車他們是懂的，畢竟各家的先祖都是從先秦那個時代過來的，也明白這個東西到底有多迅捷。

自然各大世家也都曾考慮過按照陳曦這修路方式，遲早修完了硬化公路之後，就該上馳道了。

日行千里的馳道會有多大的影響，他們也都曾考慮過，然而相里氏的出現卻完完全全的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用各大世家家主的話來說就是，你們相里氏是狗嗎？有必要做的這麼過分嗎？電動驅動的軌道列車，雖說最高速度比不上精銳騎兵軍團，但日夜兼程什麼的太過分了。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說這些東西的時候，相里氏這筆先記上，回頭等騰出手了再算賬，現階段對於各大世家而言，最大的問題其實是自家國土範圍內那沒完沒了，而且還異常能打的山賊。

實際上到現在，就算有某些世家比較呆，其實也反應了過來，這些山賊應該屬於一個國家崩塌之後，大浪淘沙后出現的真金。

面對這些對手，各大世家也算是各顯其能，雖說有勝有敗，甚至有慘烈了賠上了全家的倒霉孩子，但大體上各家到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應對的方案，再說陳曦不還將他徒弟陸遜弄過來了嗎？

「相里氏的軌道列車啊。」袁譚看著袁胤發過來的非常詳細的報告，甚至連這玩意兒會造成的社會影響都給袁譚發了過來，畢竟袁胤一直在陳曦手下打雜不就是為了幫袁家搜集一些有用的情報嗎？

「夫君，你看起來好像有些煩躁？」文氏伸手按著袁譚的太陽穴說道，「從之前一段時間開始，好像就一直有心事？」

「啊，我最近這麼明顯了嗎？」袁譚愣了愣神說道，文氏只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唔，這樣的話，明天你就帶著教宗一起出發吧。」袁譚想了想說道，「這次就去看熱鬧就是了，不過想來這次叔父嫁女的會場上各大世家會有不少的驚人之語，畢竟這次算是好幾件事湊到一起了，可惜我不能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