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說的其實是張春華，張春華這個大長秋詹事本來跑未央宮就只是為了避禍，司馬家也沒準備讓張春華幹什麼，多半是為了開開眼，張春華自己想要學習宮斗，結果來了發現現實過於骨感。

等劉桐封了未央宮，表示長安疫情愈演愈烈，張春華就去上林苑養蜜蜂了，上林苑覆蓋範圍之內有很多槐樹，而且春天本身就是最好的產蜜時節，加之槐花蜜本身就是最好的蜂蜜。

在搞定了蜂種之後，依靠著皇室的資源，外加姜岐剛好從北疆回來，再算上上林苑是自家頂頭上司的園子，而且頂頭上司對於自家園子根本不當回事，任由張春華隨便使用。

故而這才倆月過去，張春華就已經開始回籠資金了，大客戶袁術和劉璋騎著滾滾回到長安之後，張春華的偏門生意，瞬間就有了銷路。

袁術這個人是自帶公路，哦，是自帶人脈的，所以張春華連銷售都不需要考慮，轉給袁術就行了。

袁術作為兩個超級豪門的爸爸，一方面看不上張春華這麼一個小女孩勤勞致富賺的這點小錢錢，另一方面也覺得人家娃好不容易賺點零花錢，自己要是過把手實在丟人。

於是就讓張春華送點蜂蜜，其他的自己順手給解決就是了。

這世上對於目前的袁術來說有不少解決不了的事情，但是給張春華搞分銷渠道，那是事？

袁術自己能修路，自己有人脈，幾下就給張春華搞定了，而蜂蜜這個玩意兒，在這個時代，第一個提出養殖的那位，之前才喝了人家張春華的拜師茶。

雖說姜岐估摸著張春華這娃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值多少，根本沒有足夠的社會實踐確定自身的價值，可姜岐知道張春華值多少，不出意外這就是司馬氏未來的主母。

故而姜岐將張春華想學的都教了，甚至親自帶著張春華實踐了一遍，等張春華學完，姜岐給張春華搞完春繁才離開的。

簡單來說，也就是目前除了姜岐和張春華，人工養殖蜜蜂還沒上線呢，各大世家吃的蜂蜜也都是從野外獲得的，量方面很有問題，價格也相當昂貴，所以張春華快樂的給這玩意兒掛上上林苑三個字就開始賣賣賣了。

陳曦對於做蜂蜜的生意其實興趣不大，因為這個生意的天花板太低，這也是為什麼姜岐來了之後，陳曦將姜岐弄到北方去搞大牧場了，畢竟選擇產業，上限越高越好，既然都是藍海，自然選大的好啊。

雖說大牧場也存在上限，比方說糧草和飼料的壓力，但這些都可以隨著擴張解決，就像現在糧食產量提高，陳糧增加之後，之前達到天花板的大牧場就可以繼續擴大。

都不往貝加爾湖以北說了，只說以南的那些地方，也是好幾百萬平方公里，陳曦的目標可是達到後世四分之一產出的程度，畢竟陳曦分出來的草原都有後世半個中國大小了，而後世內外蒙古每年牲口的存欄量都是按照億計算的。

說實話，陳曦現在的這點規模，也就是唬一唬賈詡等人，也就這些人沒見過市面。

所以姜岐回來一趟，閑著的時候幫張春華處理一下，順帶教一批養蜂人，之後就又回北方去了。

畢竟這也是巨佬級別的人物，要不是陳曦因為農糧飼料布局，需要調整畜牧業，讓這位有時間閑幾個月，而且對方也願意給司馬氏和張春華賣個面子，否則對方現在還在北方養馬鹿呢。

不過話說回來，陳曦是不太喜歡養馬鹿的，雖說北疆草原因為去年冬天下雪，以及青儲草料爆倉，飼養員發現馬鹿跟著他們遷徙，想要蹭吃蹭喝的時候沒有拒絕，以至於到今年馬鹿依舊在蹭吃蹭喝。

可馬鹿這種生物既不長肉，又不產奶，吃的多還不長膘，陳曦也很無奈啊，這就不是適合飼養的物種，老夫搞大農場是為了吃肉，糧食每一輪的增長，都意味著百姓能吃更多的肉。

人類進化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吃草，大家種草喂牲口，吃肉不好嗎？以前做不到是因為糧食產量不夠，現在老夫努力了十年，終於能有多餘的飼料來喂牲口了。

作為一個政治實體，將治下所有的人全部養起來，這也是一種態度，糧食永遠都不會夠的，再多的糧食也經不住各種造的，真以為糧食只是食物？所有的糧食都是能作為工業基礎原料的。

在這種前提條件下，陳曦自然不想養馬鹿，陳曦目前需要的是牛羊豬那樣，吃得快，長得快，出肉率高的牲口。

至於其他的，吹得高端的馬鹿，說實話，賣低了虧本，買高了，總產業的天花板就低，那掙扎啥啊。

既不能讓老夫吃肉，又不能給老夫賺錢，養你也養不出快樂，也就那對角能用來當做裝飾，可現在還有大角鹿呢，那玩意兒的角可以長到一米多大小，比馬鹿帶感多了。

這麼一來馬鹿被陳曦手動刪號了，毫無經濟價值……

「我給你們說啊，這其實是觀念的問題，看看人家大長秋詹事，這才多久，就賣了一千多罐蜂蜜了。」陳曦笑嘻嘻的看著賈詡等人，「上林苑出產的上好蜂蜜，一罐也就一斤，六百錢，還是八百錢。」

蜂蜜的價格在古代屬於奢侈品，而且很長一段時間屬於貢品，尤其是糖沒出現之前，蜂蜜幾乎算是天然糖了。

張春華賣的其實並不貴，這裡面有很大一個原因在於，野生采蜜和養殖兩個差距太大，前者的人力成本爆炸，還要靠天吃飯，後者只要保證好蜜源，基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故而張春華賣的價格對比同時代野生的蜂蜜，真的很便宜了，而且以槐花蜜的價格，本身就比正常的高一些，水白色的那種，說實話，陳曦見到的時候都有些吃驚。

「聽起來不多，可實際上也不少了，刨除人力的部分，幾十萬錢已經入賬了啊，而這只是上林苑一個地方，實際上就以對方目前的規模，一年下來也有百多萬錢的。」陳曦撇了撇嘴說道。

賈詡突然覺得實打實做這些生意也挺好的，看起來不起眼，但基本不需要勞心勞肺，就能輕鬆拿到上百萬的錢款，要知道這可是上百萬啊，普通一個百姓一年到頭也就萬錢，就這還要一直有工作。

「這樣的話，要是推廣到全國各地，莫名的覺得先帝更慘了。」劉曄都快不知道自己以後完蛋了，該怎麼去九泉之下面對先帝了。

想想自己以後到了九泉之下，和先祖們一扯，「哎呀，先祖你們當年真的錯過了很多好東西，賣草知道不，草編啊，一年下來就能養的起中央軍了，還是持續的。」

「還有羊毛，毛紡啊，這個比絲綢賺的還多，椰子啊，魚乾啊，果酒啊，曬鹽啊，蔗糖啊，棉花啊，茶葉啊……」

光是想到這些東西，劉曄都覺得自己說完，先帝們就該自閉了。

「這東西擴展到全國的話，確實是能賺一些的，不過你看我都懶得干就知道這東西賺不了多少的。」陳曦隨口說道，「別看現在價格高，實際上這玩意兒很容易市場飽和，而且白糖要比這玩意兒更靠譜，而且是全方位的靠譜。」

最簡單的說法就是白糖屬於大宗商品，蜂蜜屬於零售商品，前者可以讓幾個國家因為定價權干一架，後者就無所謂了。

順帶一提，大英帝國的貿易體系，就是黑奴，白糖，棉花構建起來的，18世紀世界經濟組成很大一部分就是白糖，黑奴貿易最核心的一點就是低成本搞種植園，生產便於出口的白糖、棉花。

所以陳曦搞得基本都是大宗商品，實際上以古代封建社會的情況，只要能搞起來一個大宗商品，死死的掌握住，中央財政就不會出太大問題，而封建社會最大的問題除了鹽鐵，連茶都握不住……

陳曦搞了很多，其中大半的產業並沒有完全鋪開，產業鏈並沒有閉環，而之後的計劃，最核心的就是將這些產業封閉成環，保證自己倒下之後，只要後人不亂來，只要按部就班就能運轉下去。

當然這很難，搞不好到最後得出產業實地調查說明，以及產業布局調整，不過陳曦還有足夠多的時間去搞這些。

至於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陳曦已經逐漸開始開放了，但凡是天花板不高的東西，逐漸放開，像蜂蜜，香水，這些看著高的玩意兒，陳曦大多都給提供支持，但核心產業必須握在手中。

「以目前的規模，利潤大概在兩三億錢的樣子。」陳曦想了想說道，這是指壟斷，並且布局完美，沒有其他人爭搶的情況下，實際上看看椰子產業就知道了，張春華能做到億錢的規模就到極限了。

「這還不高啊。」劉曄大吃一驚，「三十年一個五大豪商的家產，也就你覺得不多了，先帝晚上怕是得給我託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