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聽了他的話,覺得他簡直無可救藥。
她的視線落在房間的照片上。
男孩房間里的照片,全都是和奶奶的合照。
老人慈祥的面孔,男孩天真的笑容,除此之外再沒有和任何人打交道的跡象。
「你奶奶呢?」
她突然岔開話題,男子也是一愣。
「我奶奶生病了,住院了。」
蘇阮聽了這話,將放在枱面上的相冊拿在手裏。
「她生病住院,所以你很需要錢,給她治病。」
男人聽到這話有些激動,他着急地開口道:「不是,你胡說,我這樣做並不是為了錢,我只是為了救人。」
「我只是為了救和我一樣,需要幫助的人……」
蘇阮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冷笑,然後把網友整理的,有關於小麗的事情全部發給他看。
男子從頭到腳看完了網友們梳理出的事件,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像他們這樣生活在大城市卻出入高檔小區的女人,怎麼可能有這麼悲慘的命運。」
蘇阮並沒有跟她說起這件事情的真偽,而是問他:「那我問你,這個女人你幫到了她什麼?」
「是。她沒有死於手術,可是你把她的胎兒拿出來交給她,你沒發現她就更加瘋癲了嗎?」
「為什麼高檔小區的人,就不能有自己難以言喻的事情?」
男子在這個時候,開始抓自己的頭髮:「是她自己說,她要跟她的孩子見面的,我幫她做到了,幫她達成了她的心愿。她的死全都是因為惡婆婆,不是因為我!」
他似乎找到了為自己開脫的方式,在這個時候冷笑着。
「她的仇我會為她報,我們這些可憐人,從來都沒有存在的感覺,從來沒有被人在意的感覺,這次,我會為她報仇。」
經過看着男子如此癲狂,便隨口問了一句:「那你的仇呢,誰來報?」
男子一愣,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
「我有什麼仇?我哪裏有仇,我沒有!」
哪裏知道,他的話說完,蘇阮直接打開抽屜。
從中取出來一個日記本。
男子着急地開口:「不可以,你不能隨便亂動我的東西。」
蘇阮卻把日記放在一邊。
「你放心,我不會打開看,畢竟這是你的私隱。」
「但是就算你不說,我已經猜到了。」
男子的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看。
「你猜到什麼?我告訴你,你也不要胡亂猜測,就有你所想的那樣,我是個變態,我就喜歡做這種刺激的實驗給大家看!」
蘇阮繼續掃了一眼照片,從中拿出了一張對着他道:「這是你出事之前的照片,你很開心,奶奶也很開心,結果眼裏全是你,可是後來,奶奶的眼裏沒有你了。」
男子見對方分析得很對,這個時候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他咬着牙關,握著拳頭道:「是又怎麼樣?」
「這就足以證明,你渴望恢復完整的自己,渴望得到奶奶的關注,可是你奶奶的眼睛呢,卻始終不放在你這裏,我猜你還有個弟弟或者妹妹,不過按照我猜想的來看,應該有個弟弟。」
「不要以為你什麼都知道,說這麼多廢話,跟我要給人做手勢,有什麼聯繫?」
「這就是我想知道你弟弟去了哪裏?是被你殺了,還是被置換了?」
蘇阮其實之前很想知道,這種像皮膚一樣有溫度細膩光滑的假肢,究竟是怎麼做的。
但是現在,她想,她猜到了。
「應該是,把自己的弟弟,作為交換條件,給自己換來了假肢。這些假肢雖然乍一看是生物合成,可是當中也有真正的細胞,或許這就是你弟弟的細胞。」
男子見她猜測出來,而自己逃無可逃,終於承認:「沒錯,就是你猜的那樣。」
「我的腿用的材料的確是生物合成,但它們也是活着的生物。」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其他的我不會再回答你。」
男子閉上嘴巴,眼睛也閉上了。
蘇阮繼續打量周圍的一切。
她不想再使用催眠,而是採用推理的方式,來猜出曾經發生的事情。
「奶奶的確在醫院,只不過是因為你弟弟的失蹤受到刺激,才進了醫院。」
「我姑姑也不是你的最終目標,那個女人同樣不是。你的目標是那些有缺陷的人,比如你一直以為的,心臟病並且做了搭橋手術的我。」
「你這樣做,只是想讓一切回到過去,讓我猜猜看,那個人是不是承諾過你?只要抓住我,他們就會讓你回到以前的日子。」
男子再也綳不住了,這個女人所想的,跟他遭遇的幾乎一樣。
「我可以主動把自己送上去,但是你得告訴我,他會怎麼樣去救你奶奶,像其他人一樣,給你奶奶換一顆心臟或者換一個大腦?」
男子在這時候道:「他說他會改變她的記憶,讓她忘記我出事,讓她忘記對我的冷漠和厭惡。」
「或許不是冷漠和厭惡,是因為愧疚呢?」
男子再度看向蘇阮:「怎麼會呢?她怎麼可能會愧疚?」
「在他眼裏,只要我們家不絕後就行了,是誰無所謂,只要不丟人,也無所謂。」
蘇阮撲哧笑出聲。
「說起來,你只不過想追求過一些正常人的生活,這些卻讓你越走越遠,你自己想想看,你做的這一切都是正確的嗎?」
男子淡聲道:「不正確。」
就在這時候,祁世墨也趕來了。
他站在門口,蘇阮將視線看向他,沖着他道:「你先不要過來。」
祁世墨見蘇阮和姜如冰都沒有出事,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好,我就站在這裏。」
他也想幫助她。
蘇阮鬆開男人,開始去動他的電腦。
男子想張嘴,最終忍住了。
當蘇阮看到,男子發佈了那麼多視頻內容,眉頭跟着緊皺起來。
一開始都是一些小動物的實驗,可是到最後就慢慢的變成人。
而變成人的點擊,明顯比動物的更多。
「這個網站已經變成商業模式了,滿足那些充了錢的會員的變態私慾。」
「你用這些錢,償還曾經給自己做手術的材料費用,到最後,變成你買材料的費用。」
男子不說話,可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證明蘇阮猜的一切都是對的。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不被社會認可的,包括你想護住的那個人。」
「邪不勝正,總有一天他會被警方查抓捕,甚至失去生命,而現在,如果他的初衷是正確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男子聽到這話,顯然有些動心了,他疑地問:「是真的嗎?他如果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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