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腳雪白雪白的。
不,比這冬日裏的雪還要白上幾分,腳指頭像嫩藕芽一般,看的人有些晃神,就見那粉嫩的藕芽微微捲縮。
他回過神了。
左手輕輕的抓着她的玉足,手臂微微上台。
「忍着點。」
他的手很修長,因為打獵的緣故,指尖和手掌上有一層薄繭,摸在她腳上有股子麻麻的感覺。
顧昀真不由得又蜷縮了一下。
「別動。」男子聲音沙啞,在顧昀真剛要張口說話的時候,他的手開始動了。
「好疼。」女孩濕漉漉的杏眸看着他。
「嗯,」海逵悶哼一聲,手裏的動作卻是沒有挺,「忍着點,不然回去了你更疼。」
顧昀真咬着唇,眼睛不由得看向他。
許是太緊張的緣故?
他的額頭竟然有些細汗。
「好了。」海逵修長的手指幫她將襪子穿好,又細心的穿好鞋子,「一會兒回去用藥酒在揉一揉明天就沒事了。」
扶着她從雪地里起來。
「上來。」他半蹲在顧昀真前面。
見她有些發愣,「你這腳走回去明天就別想再下地了,我背你回去。」
「還是,你想一直留在這裏受凍?」
他的口氣有些慵懶,仔細聽着還有點調侃的味道。
話音剛落,兩條細細的胳膊就圈在了他的脖子上,柔軟的身子趴在了他寬厚的背上。
那股子淡淡的似有似無的桂花香味撲面而來。
海逵穩住心神,不動聲色的將人穩穩的背了起來。
顧昀真安靜的趴在他的背上。
海逵不是那種強壯的人,相反的,他很瘦,但卻是那種脫衣有肉穿衣顯瘦的,趴在他的背上,莫名讓人很有安全感。
女孩側頭,杏眸看着他那張精緻的側臉,高挺的鼻樑。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打量他。
「好看嗎?」
直到男子沙啞的打趣聲傳了過來,顧昀真這才發現,自己盯着海逵看了太久。
雪地里靜悄悄的,遠處似乎能聽到有小兒放炮竹的聲音。
咯吱咯吱!
有節奏的踩雪的聲音,就像是一首優美的樂曲一樣,敲在了顧昀真的心上。
「嗯?」男子慵懶的拖音夾在在這樂曲當中傳了過來。
「什麼?」顧昀真明知故問。
「好看嗎?」男子又重複了一遍。
顧昀真打臉刷一下紅了。
這人太壞了。
手握著空拳在他肩頭敲了幾下以示反抗。
「別亂動。」他停下來說道,「掉下去了可別哭鼻子。」
「誰哭鼻子了,」顧昀真趴在他肩頭小聲說道,「我又不胖。」
是沒幾兩肉。
也不知道是怎麼吃飯的。
她說話的時候,呼吸吹入脖間,痒痒的,像是羽毛輕輕滑過心間一樣。
「怎麼了?」顧昀真見他停下來,急忙問道,「是不是太重了,你放我下來吧。」
「才剛說了自己不胖的是誰?」海逵笑了,手將她往上託了托,繼續往前走,「就是背着你在這山上跑一圈都沒問題。」
「別瞎操心。」
誰瞎操心了,顧昀真噘著嘴。
她腳成這樣都是誰造成的?還不是他?除夕呢,哪裏不好去了?非要往山上跑?
海逵就像是後腦勺章眼睛一樣,「再噘都能掛個小油瓶了。」
顧昀真,「……」
她現在一點都不想和這個人聊天了。
海逵嘴角微微上揚,顛了顛某人的屁股,下的背上的女孩叫了一聲。
「呀。」
顧昀真急忙緊緊的抱着海逵。
氣氛的又打了他幾下。
「抱緊了。」男子笑着忽然加速,忽然想到前世冬天滑雪的場景,一邊跑一邊對背上的女孩說道,「明天帶你來說喊上滑雪,可好?」
「你的腳明天應該就沒事了。」似乎害怕她不會答應一樣,他急忙說道。
可是,要是腳沒有扭得沒有那麼嚴重的話,那為何不讓她下來走?
但是滑雪嗎?
還是在山上滑雪,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出生在北方的顧昀真都沒有嘗試過。
不由得有些心動。
等到了顧家,柳氏一見女兒被背回來,嚇了一跳。
明天就過年了,這要是受傷了可不好。
「嬸子,有藥酒嗎?我再給她揉揉,保准明天就好了。」海逵說道。
明天不好也不行呀,他還想要帶她出去滑雪呢。
「有呢,」柳氏急忙讓顧昀蘭去拿來藥酒。
「我來。」顧家毓跟着進來說道。
海逵即便是和家裏再熟悉,也是外男,女孩子家的腳只能給她未來丈夫看。
「好疼。」顧昀真眼淚汪汪的看着他。
顧家毓有些心虛。
難道揉藥酒不是這樣揉的?
顧文呈去顧三洋家了,最終還是海逵來。
他實在受不了丫頭手疼的樣子。
即便是這個未來大舅哥不高興,那也不行。
前世海逵沒少處理這種扭傷,手法靈活,揉了一會兒顧昀真就覺得自己的腳舒服好多,沒有那麼疼了。
「晚上睡覺前我再來。」他跟顧昀真說道,「下午你別亂動。」
顧昀真聽話的點了點頭。
下午包餃子呢,她坐在那裏不動就成了。
「你要去回去了嗎?」顧昀真忽閃著杏眸憐惜的看着他。
除夕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想想就替海逵心疼。
心裏對海家也是有抱怨的。
難道就不能忍幾天讓人好好過個年嗎?
「嗯,回去了,」海逵想要再揉揉她的頭,但是一道冰冷的眸子一直向他射冷刀子,他本來都已經伸出去的手拐了個彎,摸了摸鼻子,「我沒事,別擔心。」
她才沒擔心呢。
柳氏聽說海逵要走,「明早來嬸子家吃餃子。」
至於年夜飯,又是團圓飯,肯定是要在海家吃的。
海逵笑着應了一聲。
顧昀真見他這樣,就更心疼了。
這樣好的一個人,怎麼命就那麼苦呢?
「怎麼哭了?」柳氏進來的時候,就見自家姑娘獨自抹眼淚,嚇了一跳,「是不是腳疼了?娘去叫海逵回來給你再揉揉。」
「娘,」顧昀真攔住她,擦了擦眼淚,靠在柳氏的懷裏說了一句,「就是覺得我有爹有娘,還有兄弟姐妹,太幸福了。」
而海逵,從前還有大伯有堂兄妹,但現在,卻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