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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邊權謀妃 - 第十四章 變天字體大小: A+
     

    因為太美了,十五的眼睛,長睫如開扇生於眼皮,隨着眨動微顫,似翩蝶之翅,飛鳥之羽,眸子清亮的像一眼見地的池水,可你卻又看不清,顧盼生輝,叫人見之難忘。

    「王爺,為何要這般瞧著奴?」十五回眸見溫玉言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由緊張了起來。

    溫玉言眼神疑惑,直言,「十五的眼睛好特別,我從未見過有天盛的女子,生得你這雙眼睛。」

    她的長睫垂下又抬起,說,「實不相瞞,其實奴的生母是位樓蘭人,她曾是一位樓蘭商販的奴隸,後來偶然被家父救下,從此與家父喜結連理,定居天盛。」

    二十年前確實有一批樓蘭人前來中原做生意,後來聽人說因為不好交流,便再無人前來。

    「原來如此。」溫玉言點了點頭,心中明了。

    「王爺……」她似乎在遲疑着什麼,啟唇又無聲。

    「嗯。」溫玉言覺察,問,「怎麼了?」

    十五猶豫了下,從袖中拿出了件東西,溫玉言只見她,將一布塊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是何物?」溫玉言不解其意。

    那布塊上還沾著些褐色的東西。

    十五道,「這是奴那日,從那位姑娘手中取出的。」

    「你是說那位慘死的姑娘,手心中攥著此物?」溫玉言一驚,拿過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上面褐色的是已經幹了的血。

    可是……

    溫玉言沮喪道,「一塊碎布,又能說明什麼。」

    十五邏輯清晰的同他解釋,「王爺您細瞧,這碎片雖小,但上面有一個圖案。」

    「圖案?」溫玉言趕緊走到蠟燭下,仔細看了看,原來上面綉著一隻白鶴。

    可他還是不太明白十五的用意,十五便同他繼續解釋,「王爺,奴查過了,這布料乃是上好的蓮花緞,而此緞天盛只有皇親國戚,朝中重臣方可有。」

    「王爺。」十五忽問「這天盛還有誰,能夠在衣面綉上白鶴的?」

    對啊!

    溫玉言頓時恍然大悟,天盛王法,朝中每位官員的朝服圖案,皆是由陛下挑選恩賜,他人衣着皆不可出現此圖,私綉者將會處以杖刑,而陛下賜給薛罡的正是白鶴,所以整個天盛衣上唯一能綉白鶴的只有薛罡。

    「想不到一塊碎片,竟能得到這麼多線索!」有了這塊碎片,也就代表他有了物證,溫玉言內心激動,對他而言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十五說,「越是無奇的東西,越是暗藏玄機,這世道便如同九連環,只需窺見一環,便能得知全貌。」

    「太好了!」溫玉言高興道,「明日我就將此物交於皇兄,然後同他一道再次彈劾薛罡去。」

    「王爺……」十五又忽然語重心長問,「太子殿下是值得信任之人嗎?」

    「那是自然。」溫玉言回,「在皇宮中除了母后,就是皇兄待我最好,他從未同他人輕視於我,而且皇兄為人真正,剛正不阿,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怎麼了?為何你要問這樣的話?」溫玉言不解。

    她搖了搖頭,說,「奴只是有些擔心。」

    「不用擔心,皇兄值得信任,上次還是他為我解的圍。」溫玉言篤定道。

    十五點了點頭。

    溫玉言看了看外頭,說,「夜深了,你去歇著吧。」

    「是。」十五福了個身,轉身往外而去,走到拐角時,她停下了腳步,回首又看向書房處,若有所思……

    次日,溫玉言就迫不及待的將物證,交給了溫慎言。

    「你說,這是你的那個掌事發現的?」溫慎言拿着物證相問。

    溫玉言點頭。

    溫慎言皺了下眉心,費解道,「既然如此,為何她上次不交於我?」

    「這個……」溫玉言想了想,說,「應是她太過緊張故而忘了,皇兄可還記得她在你面前發抖的事情嗎?您還嘲她膽小來着。」

    「也是,罷了。」溫慎言收起物證認真同溫玉言道,「此物是個好物,這次你我兄弟聯手在父皇面前,將那薛罡繩之以法!」

    「皇兄所言極是,臣弟也有此意。」溫玉言道。

    於是到了朝堂上,等其他大臣陸續上奏完畢后。

    溫慎言看向於溫玉言向他使了個眼色,溫玉言會意點了下頭。

    「父皇!」溫玉言鼓起勇氣,再次走到了中間,對着上面陌生又充滿威懾之人道,「兒臣有本啟奏。」

    「你又有何事?說。」溫政良有些不耐煩道。

    溫玉言道,「兒臣要二奏薛罡,強搶民女!」

    一時間朝堂之上議論紛紛。

    「王爺向來與世無爭,眼下卻三番四次要潑髒水於老臣,着實奇怪,莫非是有人指使為之?」薛罡質疑向他。

    溫玉言道,「本王並未受任何人指使,皆因將軍做事實在是大逆不道泯滅人性,身為朝廷命官,卻濫用職權魚肉百姓,叫人為之發憤。」

    「王爺口口聲聲說臣強搶民女,那臣且問你,可有物證?難道又要憑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嗎?」薛罡有恃無恐道。

    「自然不是。」溫玉言同溫政良道,「父皇,兒臣此次已尋到,可以證明薛將軍強搶民女之事。」

    溫政良默了下,招手言,「承上來。」

    「是。」溫玉言胸有成竹的看向溫慎言。

    可是溫慎言卻忽然站在那無動於衷。

    「皇兄?」溫玉言以為他走了神,輕聲叫喚了他一聲,提醒道,「勞煩皇兄,將臣弟之前交於您的物證,承給父皇。」

    溫政良卻一臉費解,扭頭對他問,「二弟,你何時交於物證給我?」

    溫玉言頓時一愣,像是被人忽然打了一記悶棍,腦中一片混亂和吃驚。

    「皇兄,臣弟上朝前,不是親自交於您了嗎?」溫玉言不解其意,上朝前明是皇兄交代,讓自己先上奏,隨後他便將物證承上,可眼下皇兄怎麼一副,什麼都不知的茫然神態,這叫他是措手不及。

    溫慎言道,「二弟,這是朝堂,不是你的永安王府,朝堂之上你怎可胡言亂語?你若是交於我,我怎會不知?」

    溫玉言難以置信,眼神里滿是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

    「陛下……」薛罡站出,欲言。

    但堂上的溫政良,像是忍無可忍,怒不可遏的吼了句,「溫玉言!」

    朝堂眾臣被震,當即齊齊跪下。

    溫政良起身,指著溫玉言,勃然大怒道,「來人,將永安王給朕拖下去,杖責五十,三日內不得醫治!」

    「父皇!兒臣是真的找到了物證,父皇!」溫玉言跪下對他說到,可溫政良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了,甩袖就憤然離去。

    薛罡走到了溫慎言的身邊,二人齊齊朝跪在地上的溫玉言笑了起來。

    這一刻他才後知後覺,原來他們居然才是一道的!

    「十五,你在看什麼啊?」糖豆見她一直仰頭看着一動不動的,好奇的問到。

    十五收回目光,輕笑了聲,說,「沒什麼,糖豆,去把衣服收了吧,要變天了。」

    說着她從糖豆身邊走過,往房裏而去。

    「變天?」糖豆抬頭看了看,天上艷陽高,照晴空萬里,她疑惑喃喃,「不應吧……」

    誰知下一刻,天就忽然陰成了下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

    糖豆一邊吃驚,一邊趕緊跑去收衣服。

    溫玉言受完刑后,人已經是暈過去了,最後還是被人抬回府的。

    阿卓解開他的朝服,後背已經是皮開肉綻,衣服被血染的鮮紅。

    「這可怎麼辦吶!」阿卓看着這些心驚的傷口,焦灼的說,「陛下下令不得請郎中,可這樣下去,王爺怎麼可能撐的住!」

    「阿卓大人不必擔憂。」十五看了看那些傷口,道,「王爺身上的傷雖看着嚇人,但也未傷筋動骨,只是些皮外傷罷了,擦些金創葯便好。」

    「糖豆。」十五吩咐,「你去庫房多拿些金創葯過來。」

    「是。」糖豆趕緊跑去拿。

    「十五,你還懂醫術?」阿卓驚訝道。

    十五搖了搖頭,說,「非也,只是平日裏常受傷,所以對一些傷口比較熟悉,奴曾流落黑市時,他們就經常用這樣的手法打奴,一來可以教訓我們,二來也不會因為打殘打死,而影響買賣。」

    阿卓明了,看着床榻上還昏迷著的溫玉言,滿是愁容。

    十五見他的手,還緊捏著拳頭。

    很快糖豆取來了金創葯,阿卓趕緊為溫玉言擦上。

    溫玉言有阿卓在,屋中暫時不需要糖豆和十五,二人便暫時回了屋。

    「十五,你今日真神,說下雨就下雨。」糖豆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啊?莫非你還會什麼奇門相術?」

    「不是什麼奇門相術,只是瞧見東南方黑雲密佈,恰巧今日刮的也是東南風,所以猜的。」十五站在窗口回到,外頭依舊下着雨,雨水打在樹葉嗒嗒作響。

    「那你是怎知它一定會來?」

    「在家時,我常曬穀,久而久之就有了經驗。」她看着外頭的雨,自言自語的輕言,「也許,有些事只有自己經歷了才會記得,有些人只有大難臨頭才能分辨。」

    糖豆聽不懂,看向她,只見她負手而立,青絲在風中胡亂的飛舞著……

    一夜風雨過後,雨珠順着葉尖落下,藍空碧如洗,淡淡的鳥叫聲,源源不絕,街道上,熙熙攘攘。

    十五端著剛煮好的粥步入溫玉言的寢房,他已經醒了過來,抱膝坐在床頭,未束的長發隨意披散著,顯得很落寞。

    「王爺。」她上前輕喚了一聲。

    溫玉言埋頭不為所動。

    她端著粥靠近了些,細語詢問,「奴煮了些粥,王爺要吃嗎?」

    溫玉言悶聲言,「在這深宮之中,除了母后,皇兄是我最敬重的人,十五,你說,為何他要這般待我?」

    他想不明白,皇兄明明是那麼好的人,兒時還為他上樹摘果子吃,帶他放風箏玩,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何他明知真相卻依舊助紂為虐。

    「王爺,世有二物不可直視,一為烈陽,二為人心,沒有人能夠同曾經一成不變。」

    溫玉言漸漸攥緊了膝蓋上的布料,他曾那樣敬重的人,卻如此算計於他,什麼手足情深原來不過是場戲言,他很憤怒也很難受。

    十五嘆言,「人總是要前行,迎接新人,告別故人……」

    攥緊的手逐漸鬆開,溫玉言緩緩抬起了頭,臉色蒼白眼眶紅潤。

    「王爺喝點粥吧。」十五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他嘴邊試圖餵給他。

    溫玉言遲疑,又問,「阿卓呢?」

    「回王爺,阿卓大人昨日守了您一夜未休,奴便讓阿卓大人先歇歇去了。」十五回。

    「嗯。」溫玉言忍着背後火辣的疼痛,抬手拿過她手中的碗勺,「我自己來。」

    他慢慢的低頭吃了起來。

    「小哭包!」這時司徒流螢着急忙慌的闖了進來,看到床榻上的溫玉言就擔憂道,「你怎麼樣了?」

    「流螢,我無礙,你怎麼會來此?」溫玉言驚喜道。

    司徒流螢道,「我聽我爹說,你彈劾薛罡失敗,被罰了五十杖還不許醫治,心裏就一直放下不下,所以特來看看。」

    「流螢,你往後還是少與我往來吧,我現在只怕成了薛罡的眼中釘,莫要連累了你。」溫玉言憂心告知到。

    司徒流螢無所謂道,「我才不怕他!我不信他還能隻手遮天了不成!」

    「而且,我和你是何等關係,談何連累一說?」

    溫玉言會心一笑,又同旁邊靜待着的十五,吩咐,「十五,你先下去吧。」

    「是。」十五看了眼司徒流螢,有些不舍的走出了房間。

    「小哭包,你都受傷了還是不要亂動為好,來,我喂你吧。」

    司徒流螢拿過了溫玉言手中的碗勺,一勺勺的餵給他。

    十五走到窗邊停下,從微開的窗縫中,看着溫玉言,他滿眼歡悅的喝着司徒流螢喂來的粥,眼前的畫面道不盡的小意柔情。

    是啊,王爺不願與任何女子觸碰,除了司徒小姐。

    十五,你早知道,該懂的。

    她垂下了眼帘……

    夜裏,十五坐在桌邊,看着面前時而微晃的紅燭火苗發了呆。

    「十五,你怎麼了?」糖豆湊過來好奇問,「為何你心事重重的?」

    十五回了神,輕輕一笑說,「我沒事,你多慮了。」

    「撒謊。」糖豆在她身邊坐下,直言,「每次司徒小姐一來,你就會是這副樣子。」

    糖豆壓低了聲音,問,「十五,你之前說,你來此是為了一人,不會就是王爺吧?你不會是喜歡王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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