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古戰場的另一個方向，身高一百二十丈的六目巨人站在無底黑洞邊緣，透過瀰漫在黑洞上空的相比原來稀薄了數十倍的灰霧，看着那條在天空中舒展身形的夭矯應龍，血目冰冷驀然。

在他的身後，站着十幾位夸父族的巨人，皆是各有神異，無一不是神力者。

「應龍，雷神。」

六目巨人低聲喃喃，除了他，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在應龍的頭頂站立着一個螻蟻般的存在，人身鷹首，背生黑白羽翼。雖然在應龍和六目巨人的面前，這異族的身形跟螻蟻無異，但無論是誰都不會真的把他當作一個螻蟻。

看了一陣，六目巨人收回了目光，轉身面向十幾位夸父族巨人，口中傳出古怪的音節，卻是夸父族使用的古語。話語聲一聽，十幾位夸父族巨人就同時轉身掠出，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此時，一夥黑袍人正在向著斟灌之墟前進，周圍的殭屍怪物像是根本看不到他們一樣，基本從他們身邊走過，也不看他們一眼。

「吼——」突然間傳來的龍吟讓所有黑袍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一起抬頭看着古戰場的最核心地帶，神色各異。

「剛才那個，是龍吟聲？」一位黑袍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聲音，看向了其他人。

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回答他，大家都有些驚疑不定。在他們的認知里，龍原本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物種，即便是進入涿鹿之野見識到了那麼多奇怪的異獸，但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眼看到龍。

「沒錯，是龍吟聲。」隊伍中的一位黑袍人以確信無疑的口吻說。

「這怎麼可能，龍不是傳說嗎？」另一個黑袍人開口質疑。

「我們進入這裏見到的異獸，有哪一隻不是傳說中的怪物？古籍中記載，黃帝麾下有應龍，生雙翅，鱗身脊棘，頭大而長，吻尖，鼻、目、耳皆小，眼眶大，眉弓高，牙齒利，前額突起，頸細腹大，尾尖長，四肢強壯，很像長著膜翼的龍鱷。應龍在上古大戰中，先後協助黃帝擊殺了夸父和兵主蚩尤，可見其擁有無上的威力。」

「二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裏會有些什麼東西？」某個黑袍人說，「你向來是算無遺策的，這一次如果有應龍攔路，我們不可能平安無事地闖過去。」

「自然。」二哥回答得無比自信。

眾人在二哥的帶領下繼續向前，剛剛走出數百米，一隻殭屍巨人就突然迎面沖了出來，血紅色的雙目似乎根本不受一行人身穿的黑袍影響，目光直接鎖定了他們的身影。

「區區螻蟻，竟敢踏足上古戰場。」六臂巨人渾身如同璀璨的白銀，拳頭雨點般砸下，八人根本閃避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六臂巨人的拳頭砸死當場，一名黑袍人沖了出來，一把撕碎身上的黑色斗篷，身體飛快的狂漲巨化，直達十丈有餘，渾身覆蓋鮮紅的鱗甲，頭上生有六隻犄角，形似一個人形的蛟龍怪物。

「嘭嘭嘭嘭——」人形蛟龍怪物雙臂揮動的速度比六臂巨人更快，比六臂巨人小了三分之二的拳頭，爆發出來的力量卻完全絲毫不弱。碰撞激起一圈圈罡風，在四周掀起驚人的塵暴。

一大一小兩個巨人激戰在一起，隊伍里的其他人渾然沒有想到，他們中居然還隱藏着這樣一個怪物。衝擊波滾滾而來，眾人立刻向後彈射出去，躲避戰鬥的餘威。

「轟隆。」再一次碰撞之後，六臂巨人和蛟龍怪物彼此向後滑出數百米，血色雙目和金色龍眼死死盯着對方。

「你身上的血脈之力，怎麼會如此駁雜不純，就不怕被反噬嗎？」六臂巨人口中雷音滾滾。

「吼——」蛟龍怪物以咆哮回應，繼續衝殺過去，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再次激戰在一起。

......

「終於要到了。」燕鶴天看着天際之上，那條身形夭矯的應龍，雙目之中充滿了複雜的神色，既是嚮往又是仇恨。

他踏步御風而行，每一步都向前滑翔出數百米遠。走到這裏，普通的殭屍怪物幾乎都已經看不到了，古戰場最核心的區域，基本都是那些上古時期有名的強大異獸和異族。

剛剛前進了數千米，一隻形如蜥蜴的殭屍異獸擋住了燕鶴天的去路，異獸體型超過二十餘丈，體表覆蓋黑色角質層，四爪一尾，三個腦袋。

「咻——」蜥蜴異獸張嘴吐出紅色舌頭，燕鶴天隨手一揮，罡風化刃，直接將紅色舌頭斬斷下來。

「吱吱——」三頭蜥蜴異獸痛苦的嘶吼，猛地躥了出來，一頭撞向燕鶴天。轟隆一聲，三頭蜥蜴異獸沒有撞到燕鶴天，反而是撞上了一堵氣牆，撞得頭暈眼花。燕鶴天腳踩虛空，升入空中十幾丈，右手虛抓，空氣極度壓縮，在他手裏凝成一道白色氣矛，一甩手投擲出去，徑直穿透了三頭蜥蜴巨獸中間的腦袋。

「吱吱——」

燕鶴天一擊重傷了三頭蜥蜴異獸，不再跟它糾纏，腳下一彈，消失在了三頭蜥蜴異獸的視線範圍之內。

......

陸梟仰頭看着應龍，震撼之中甚至忘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位六耳巨人存在。

六耳巨人對着應龍張嘴發出咆哮，應龍純金色的眼眸瞬間看了過來，宏大的龍威撲面，陸梟如遭重擊，幾乎下意識跪了下去，但被他生生抗住了龍威的威壓，向後跌坐下去。

另一邊的六耳巨人卻沒有那麼幸運了，因為應龍那一眼蘊含的龍威，是直接針對他釋放的。六耳巨人一瞬就跪倒在地無法動彈，身上爆炸出數不清的傷口，暗紅色的鮮血流出來，那些傷口久久不曾癒合。

陸梟艱難地移開了目光，才從龍威的重壓里掙脫出來。他沒有再去管六耳巨人，而是轉身往另一個方向掠去，這個時候必須擺脫應龍的目光鎖定。

「吼——」六耳巨人身上肌肉一條一條高高隆起，血氣化作實質的血光顯化出來，他盯着應龍的龍威，緩緩站了起來。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死神的凝視，一根灰色羽毛飄飛下來，嗤的一聲，穿透了他的腦袋，嘭，腦袋炸裂，無頭屍體轟然倒地。

另一邊，陸梟雙手一隻捧著渡厄，一隻捧著蘇瑾萱，拚命逃離應龍的目光。剛才僅僅只是一眼，渡厄和蘇瑾萱就在龍威的衝擊下直接陷入了昏迷，意識幾近崩潰。

「你們倆可千萬不要死啊。」

奔逃的陸梟某一刻突然停了下來，他目光鎖定前方的灰霧。一行人慢慢走了出來，看清楚最前方的四人，陸梟瞳孔猛然一縮，前所未有的盛怒爆發。

那四人，目光獃滯，渾身是傷，他們宛如行屍走肉一樣趴在地上往前爬，四根鎖鏈拴在他們的脖子上，鎖鏈的另一端被一名白衣青年抓在手裏。那四人，正是典昊、聶靈、祁雙雙和許寧安。

「司鍾離，我殺了你。」

這一刻，陸梟忘記了自己來涿鹿之野的目的，他只想殺了司鍾離，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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