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滬城返回建鄴后，沒多久就接到了商富榮的電話，聲稱已經有不少鄰居有賣地的意願，只是還在協商價格。

「這麼快嗎？」

陳漢升有些吃驚。

商富榮倒是意料之中，還給陳漢升分析了原因。

這些地皮因為種種原因，屬於「有價無市」的資源。

首先，青浦雖然隸屬滬城，不過到底還是郊區，陳漢升給的價格，足夠村民在市區買一套精緻商品房，從家庭未來發展和醫療教育資源的角度考慮，很多村裡人還是願意置換的；

其次呢，政府目前對私有土地的規範還比較少，僅僅依靠村裡蓋章證明，再加上現在銀行不接受「土地證」抵押，只接受官方的「房產證」，手續上的缺失也讓很多外地買家望而卻步。

所以，地皮的買賣只在本村人之間進行，商富榮破產到現在，有個本村人曾經商量20萬塊買這塊地皮，差點被商富榮拿著菜刀砍死在門口。

要不是陳漢升突然資助了200萬進行回血，這塊地皮很可能要砸在手上了。

第三呢，現如今制衣行業全面蕭條，很多人不知道以後狀況，所以還是實實在在的人民幣比較划算。

當然了，儘管有各種各樣的原因，不過地皮畢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除了本身價值以外，還夾雜著中國人本身對土地的眷念，所以價格也不會低。

類似商富榮他家大小的地皮，價格都在300萬以上。

陳漢升又專門和孔靜商量，孔御姐剛開始還以為是玩笑，她這邊還在申請江陵區的工業用地呢，哪知道陳漢升不聲不響的要在滬城搞塊地皮。

「機會比較難得，等到制衣行業的寒冬過去了，這個價格未必就能買到了。」

陳漢升解釋道：「我現在也沒錢開發，暫時扔在那裡，姑且算作進入滬城的跳板。」

孔靜的投資理念比陳漢升要保守一點，雖然從當前趨勢來看，以後國家肯定會嚴禁私底下的土地買賣，那樣地價會越來越值錢。

不過，陳漢升拿出四分之一的身家砸進去，這還是讓她憂心忡忡。

「不要擔心。」

陳漢升安慰道：「我們這是合法買賣，最多和那邊村委會處好關係罷了。」

通過了解，陳漢升知道現在的村委會主任是老主任的兒子，這種事情很正常，陳漢升也不以為意，不過當家做主的還是老主任才對。

於是，陳漢升就想提出見見老主任的要求，希望商富榮從中牽線搭橋。

「這個有點困難，你得後年才能見到老主任。」商富榮說道。

「為啥？」

「他後年才放出來。」

「進去啦？」

「嗯。」

「馬上四六級考試也挺忙的，我就不見了吧。」

······

大學12月份開始就是四六級英語考試的季節，學校里各處都是捧著背單詞的身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財大就流傳這樣一個傳聞。

四級考不過，拿不到畢業證。

不過沒有論證過，因為很多四級考不過的師兄，他們同時也是掛科100遍的「人間油物」，一時也沒辦法判斷這些老油條拿不到畢業證，到底是四級沒考過的原因，還是掛科太多的原因。

真是讓人頭大。

掛科不可怕，四級不考過也無所謂，可拿不到畢業證就是大事了，所以就連602的混子都開始認真了，老戴手裡的《尋秦記》都變成了《四級英語辭彙速記寶典》。

「陳哥，你真的就不複習嗎？」

金洋明看到陳漢升正在打遊戲，他心裡也痒痒的，可他上次四級考了300多，離著及格線425分還差很遠呢。

「我四級成績是160，這分數我還有複習的必要嗎？」

陳漢升生怕打擊他們，沒說出自己可以保研的事實真相。

「老四你和沈幼楚這樣的好學生談戀愛，怎麼就不爭氣呢，聽說她四級考了600多分。」

楊世超先批評完陳漢升，接著又很懊惱：「聽力題我日它奶奶的，真是一道也聽不懂啊，沒事講那麼快做什麼！」

「那你還沒掌握訣竅。」

陳漢升笑嘻嘻說道：「我上次考四級聽力，它放它的，我寫我自己的，大家互不干擾，結果我都寫完了，發現聽力還沒結束，我又轉到調頻93.6兆赫聽了一會周杰倫的《晴天》。」

「哈哈哈，老四你就直說自己是蒙的吧。」

「我和四哥不同，聽力只有兩道題不會，這題不會，那題也不會。」

······

也不知道誰起個頭，宿舍里立刻迎來群情激奮的響應，甚至從愛國角度、以後找工作有用的角度、還有戀愛的角度分析，發現四級在以後的生活中並沒什麼卵用。

其實吐槽也沒什麼卵用，因為宿舍里很快又安靜下來，除了陳漢升以外，其他幾個人又全部沉浸在背單詞的節奏中了，剛剛的抱怨只是一種情緒上的緩解。

考試季的陳漢升日子比較清閑，總之他實在是考不過，所以一會去東大陪著蕭容魚，一會在財大圖書館陪陪沈幼楚，她們的CET4在大二時候就考過了，人家的目標是六級。

「Photographywasonceanexpensive······」

沈幼楚帶著MP3耳機線，嘴裡默默在背誦著。

這個MP3是當年新世紀電子廠的第一批樣品，陳漢升送了一個給沈幼楚，她就拿來學習英語了。

陳漢升在旁邊睡醒后，盯著沈幼楚看了看，湊過去拔掉其中一個耳機，笑著說道：「你口語里有一股辣椒味。」

沈幼楚臉蛋一紅，默默轉個身子繼續複習了，聲音卻小了很多。

「叮鈴鈴。」

陳漢升正翻著漫畫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梁太后打過來的。

「我已經請好年假了，打算過兩天去建鄴。」梁美娟直接說道。

這是早就說好的事情，梁美娟好久沒見沈幼楚了，她心裡著實有些想念。

「你還真過來啊？」

陳漢升有些抗拒，這個世界上他只怕梁美娟。

「當然是真的了！」

梁美娟聽到兒子的語氣，直接就在電話里罵道：「我這次過去就兩個目的，第一個是看看小沈，第二是監視你平時做些什麼，因為你爸提醒我，你在學校里的樣子只是表象，還要注意你在學校外的生活，所以我打算多待一陣子。」

「這明明是老陳的調虎離山之計······」

陳漢升嘆一口氣，父子同盟在「自由」面前顯得如此的脆弱。

「那我找個車回家接你吧。」

陳漢升看到躲不過，就想回去接梁美娟過來。

「不要你接，小車坐的我想吐。」

梁美娟直接拒絕了：「我坐大巴比較舒服，通透又舒適。」

陳漢升也沒勉強，有些歲數偏大的，他們坐不了小車，偏偏喜歡坐大巴。

「小沈呢？」

梁美娟又喜滋滋問道。

「旁邊複習功課呢。」

陳漢升把電話遞過去：「我媽，你和她說一會吧。」

沈幼楚嚇了一大跳，慌慌張張的接過來。

梁美娟和沈幼楚的通話一直都是這個程序，梁美娟在那邊發問，沈幼楚在小聲回答，時不時還會結巴。

最後，梁太后都只能無奈的對陳漢升說道：「小魚兒嘴皮子呱嗒呱嗒的，能和我說半個小時不帶重複的，這個寶貝實在太憨了，半分鐘后就只能喘氣了。」

陳漢升笑了笑，輕輕撫了撫沈幼楚的後背，安慰她已經發紅的眼眶。

「見面相處幾天就就好了，沈幼楚太緊張了，其實她很尊敬你的。」

「我當然能感受到啊，不然咋會那麼喜歡她。」

梁美娟嘀咕一句掛了電話。

陳漢升把玩著手機，心裡沉甸甸的。

梁太後來了，以「親媽」的視角看待自己生活，陳漢升總覺得不太踏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