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忍心任何人受到傷害。

樂無憂說的沒錯，這種情況，非生即死。這妖魔界和人間之間的鬥爭在所難免，一切都是為了生存，在不應該有任何的理由，橫加干涉。

真的是這樣嗎，妖魔也有活下去的道理吧。

如果華晴兒還在仙界的時候，就算是有一個宮瑜瑾，她也會毫不猶豫，阻止妖魔害人，時間長了，她卻有了一張想法，妖魔真的是再害人嗎？

「晴兒姑娘在想什麼！」

樂無憂泡了茶葉，不知道是什麼茶，淡淡的香氣飄散在空中，他的語氣很安靜很柔和，似乎跟華晴兒討論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的輕鬆。

或許樂無憂的性格原本就是這樣，天生淡雅，從來無憂，華晴兒甚至都不知道樂無憂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看不出樂無憂還有什麼煩惱。

「你的茶，好香！」

她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這會兒樂無憂伸出手來，把茶杯遞給她。

「外面的妖邪，真的開始行動了嗎？」

「我一直說過，如果姑娘願意破城而出的話，對於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不管怎麼樣，少了很多恐懼的感覺，還有被妖邪恐嚇的恐懼了。該死的始終都是要死的，這一點說什麼都是沒有用，庄天曉已經死了，想要平安的離開，簡直就是難如登天，難道說晴兒姑娘還堅持嗎？」

華晴兒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關於了無憂說的事情。

「為什麼不聽聽，外面那些殘忍的呼喊聲呢，說不定這些聲音，可以幫助晴兒姑娘，好好的決定一把。」

樂無憂一揮手，眼前便出現了瑤歌城街道的場景，或許這樣的從慘絕人寰，才是華晴兒最最不願意看到的，華晴兒閉上眼睛，把頭偏向一邊，緊緊的捏著自己手中的杯子。

樂無憂也想着乘勝追擊，因為他早就想好了辦法，只不過現在一切的條件都在華晴兒的身上，這些事情樂無憂是強迫不來，所以只能夠在這個時候，自己想想辦法了。

「樂無憂，我不想要聽，我好難受！」

「如果姑娘不早點決定，接下來一定會比這慘絕人寰的多。瑤歌城會變成死城，我們會不會一起死在這裏都是問題！」

樂無憂卻沒有放棄對於華晴兒的刺激，殺戮的聲音在華晴兒心中，激起了千層浪，她忍不住，分分鐘想要出手幫助，而不是下定決心，卻傷害任何人。

倘若她心中有恨，不過也是零星的，提醒自己要記住今天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怕是沒有任何堅持，會在這個時候有任何一點作用！對於華晴兒來說，倘若她的心中還有這些煩惱，痛苦，她也是寧願把一切統統拋在腦後。

這事情顯然適得其反，她一直都在努力隱忍，自己去幫助外面那些無辜的人，只不過樂無憂不知道而已。他是低估了華晴兒，覺得這樣的刺激，可以讓一直不願意遁入魔道的華晴兒，沉底沉淪下去。

一時之間，華晴兒手中的杯子，被捏的粉碎，血液順着白皙的手臂輕輕的低落，灑在桌子上面，很快的滲了下去。

「你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不疼嗎？」

華晴兒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樂無憂漫不經心的拉起楚連城的手，拿了手帕幫華晴兒包紮好了之後，華晴兒突然反手握住了樂無憂的手，沒有回答樂無憂那無所謂的問題。

她是心疼，而不是手臂上面的疼痛，看到這樣的場面，實在是坐不住。

「我想我做不到，我連看他們受苦都做不到，樂無憂我根本沒有辦法袖手旁觀！」

說着，華晴兒放開了手，不顧一切的朝着外面沖了出去。

外面妖魔橫行，每一戶都緊閉着大門，慘叫聲不斷，原本的繁華之城，卻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死城。就算是他們始終都要死的吧，華晴兒之後一雙手，保護不了什麼，但是她什麼都不做的話，會更加難受。

都說自己家人打自己家人，畢竟這些妖邪如果不為非作歹的話，華晴兒根本不會出手。

房檐上面的樂無憂眉頭緊鎖，似乎沒想到華晴兒不想着如何出去就算了，竟然會直接對城中的妖邪出手，去幫助那些凡人來，就算是樂無憂殺了他們也沒有用，只要華晴兒不願意承擔這樣的孽果，一樣沒有辦法讓自己達到目的。華晴兒太小，不能夠理解現在的局勢，但是樂無憂也知道，撐不了多少天了。

總而言之，現在樂無憂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我說過，她是華晴兒，不是沐晴，你算計了那麼久，害了那麼多人，最後她還不是去了嗎？她根本沒辦法打開瑤歌城，用你的辦法傷害那麼多生命，這些日子，我又不是沒有試過。」

媛兒的聲音突然從樂無憂的耳畔飄了過來，她似乎也想要樂無憂在現在認清楚現實的重要，華晴兒就是華晴兒，她也是一樣，不想要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了，這會讓自己，真的很難受呢。

「你閉嘴！」

樂無憂現在沒有地方發泄，只能夠對媛兒吼兩聲了。

「她如果不入魔，你也活不了，這種事情不用我說，媛兒你也應該明白，這個時候做這種無謂的堅持，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覺得自己的命長是不是。」

樂無憂怒了，一步一步的走向媛兒，媛兒怎麼說還是有點害怕的，一再的後退似乎想要躲避一點什麼，但是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沒人能夠控制她再想什麼，我沒辦法，你也沒辦法，你責怪我有什麼用！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你真的覺得你能夠操控華晴兒來報仇嗎？重生一次不容易，為何不要把這些事情都放開，都放開呀，你讓她痛苦，難道你就能夠快樂嗎？」

讓華晴兒痛苦，樂無憂不見得會快樂。

「她天生就是魔界的女人，是這世界上最狠毒的女人，為何不讓她回歸到正經的道路上面，有些事情不用我去做也是這樣，她的出現就是為了報仇的，不管是不是因為我的私心。」

因為曾經的沐晴，就是一個為了報仇的產物，現在呢，難道華晴兒不是嗎？輪迴一世，命運的痛苦，從來不肯給華晴兒一點點機會反抗，反抗下去，只會得到無盡的悲哀，這件事情他很懂得，他也很喜歡華晴兒這種身份。

不過現在看起來，很多事情都要不一樣了。

有時候樂無憂甚至會被華晴兒影響，一次一次，忘記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是華晴兒，不是沐晴了。」

媛兒的一句話，也是樂無憂最不願意麵對的一句話：「叛徒，若是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馬上就殺了你！」

這言語之間根本容不得一點馬虎，至少對於樂無憂來說。媛兒該說的都說完了，只不過看到這些有感而發，事實上她還是很害怕關於樂無憂的事情，她後退了一步：「現在這樣，你還能怎麼辦？就算是你殺光了瑤歌城的百姓，這些也是你殺的，跟她沒有關係，說不定她知道之後會恨你也是一樣。剛才看到百姓受苦，她都已經無法忍受了。」

「我自然會有我的辦法，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剩下的與你沒有一點關係。」

樂無憂冷聲說道：「我就不相信，在這瑤歌城打開之前，我沒有辦法！時間不多了，等到天庭恢復，就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現在她遁入魔道，一定能夠滅了天庭，到時候一切的恨意全都消失，這世界就是妖魔界的天下了。」

樂無憂似乎忘記了，外面還有一個宮瑜瑾，就算是這世界是妖魔界的天下，頂多自己能夠回到妖界，難道有什麼本質的變化嗎？他一心想着找天庭報仇，還真的是忽略了這一點，突然想起來的時候，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

媛兒走下去，沒有心思跟樂無憂說什麼了，她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但是該說的都說了，現在執迷不悟的人並不是自己，而是明明知道這一切，卻還是決定一意孤行的樂無憂。

她對華晴兒頓時多了一種說不出的佩服來。

至少她就沒有那麼幸運保持自己想做的，不知道每天的事情到底有多少的言不由衷，其實說起來，除了痛苦之外，還剩下什麼。

「天黑了！」

房間裏面，易念鈺的聲音有點沙啞：「娘子，外面怎麼樣了。」

媛兒回來之後，臉色不是很好，要知道易念鈺一心都想要跟媛兒一起離開，也知道一點現在的情況。

「晴兒姑娘出去了，外面妖魔橫行，如果瑤歌城的大門不打開，怕是一切都支撐不住了。」

易念鈺嘆了一聲：「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想要看看現在外面的繁華，現在走不了了，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媛兒低下頭，伏在易念鈺的懷裏，心情有點沮喪，如果她沒來，悲劇的事情才不會重演一次呢。

但是現在似乎後悔了沒有什麼用，只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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