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晴兒說完之後，樂無憂嘿嘿一笑，華晴兒似乎有點不滿，偏過頭去問樂無憂：「有什麼那麼好笑的嗎？」

樂無憂看着華晴兒，語氣卻不是那麼認真：「難道不好笑嗎？姑娘方才才對我說，因為天界的背叛，現在三界如何，與姑娘沒有絲毫的關係，但是姑娘現在竟然會擔心三界生靈塗炭。」

這話，樂無憂還真的很會找毛病呢，是自己說的沒有錯，不過要犧牲瑤歌城的所有人，必須要找個理由吧。

「別廢話，等天黑就好了，除非你不想要出去。我是忘了，無相山幾百年你都熬得過去，現在東華被囚禁，你也沒有什麼威脅，離開還是留下來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了吧。」

樂無憂不滿，說道：「姑娘還想讓我囚禁個百八十年不要緊，我樂無憂孤家寡人倒是等得起，姑娘現在這種急迫的心思，應該比我更加緊張到底能不能出去吧。」

這會兒，樂無憂說的倒是沒有什麼錯的。

「別廢話了，一起等著天黑吧，只有天黑了他們才能出來，瑤歌城的事情，怕是外面的妖邪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華晴兒說完，語氣逐漸的便的平淡起來。

這大白天的，她竟然什麼事情都沒有，想要等天黑，還真的是十分漫長。她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太多的時間從自己的指縫裏面溜走，越來越多，越來越難熬，現在看起來，還真的就是這個樣子呢。

媛兒說自己想要陪陪易念鈺，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自己去了屋裏面了，剩下自己和樂無憂，閑着沒事兒出去走走。

「那個媛兒，是你的朋友？」

樂無憂突然開口。

「媛兒他們那個時候幫過我一次，朋友其實也算不上，不過我看她的時候總是感覺特別的熟悉。」

她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像是一陣風一樣，不找邊際，飄忽不定的感覺。

「是嗎？我覺得他們的身份還真的奇怪呢，人死不死，不生不滅，無所畏懼，這天界的浩劫真的有那麼大的力量，改變一切嗎？」

華晴兒揉揉自己的頭髮，她頭疼不想要想那麼多，只不過感覺這樣一來，很是痛苦，只要想到有關於浩劫，有關於沐晴的記憶，華晴兒八成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她深深的皺眉，掩飾自己心中漸漸升起的不安，還有自己的那種緊張，似乎一瞬之間隨風散了不少。

她心中很亂，亂的找不到方向了。

「怎麼！」

「頭疼！」

她蹲下，看着水面上面淡淡的波紋：「第一次，我就感覺我們不是剛剛遇到，似乎有什麼故事，是我想不起來的。」

「好了，就當做是在下多嘴好了，想不起來的事情，何必要想呢，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特別是姑娘的記憶，想起來了怕是真的到了天下大亂的時候了。」

華晴兒抬起頭，看着樂無憂：「你似乎很是了解我的樣子，不要否認我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怎麼我們之前也認識。」

沐晴那一段，故事太過複雜，她沒有辦法一一記得，就像是樂無憂說的，她的記憶裏面還有太多的能量了，她害怕有一天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沒有辦法控制。

「前塵往事，誰說的准呢，看起來日後跟你講話，還是要小心翼翼才好，害的你頭疼我也是於心不忍。」

「樂無憂，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樂無憂一副一切作罷的樣子，華晴兒反而有了興趣，開口說道。

「你說，我在這裏聽着呢？」

樂無憂也好奇，華晴兒對她的問題可能只局限於自己的身份，自己到底是什麼人，他們之前是不是見面過這種，其實也不是樂無憂自己不願意回答，有些事情跨越的太多，根本沒辦法回答。

「如果有一天，讓你選擇。想起你上輩子愛過誰，做了什麼，是怎麼活着的，是怎麼死的，你會選擇接受這記憶嗎？我總是感覺這樣一來，我就不是我，而是另外一個我了。」

她總是去問宮瑜瑾，喜歡自己還是沐晴，似乎宮瑜瑾也給出自己答案來了，不管是安慰也好，還是什麼也罷，華晴兒就是重生了，她不是沐晴了。

「我覺得，一個人如果真的能夠串聯起來前世今生，如果你愛的人還是你愛的人，你的人生軌跡都沒有什麼變化，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難道你還會為自己感覺到吃味，這種行為說起來也是奇怪，雖然別人可能沒有過，姑娘算是第一個，但是那些日子都是你自己活過來的，你真的要全部都忘記嗎？」

樂無憂說的直接，魔界沒有人會跟自己這樣說的。

因為沐晴兩個字，包含太多太多了。

她都不敢直接去說，因為那一切實在是代表着痛苦的回憶。現在偶爾還是能夠犯上心頭，真的像是一個身體裏面，住了兩個自己了。

「晴兒姑娘，你累嗎？」

樂無憂突然開口，拍拍華晴兒的額頭，坐在她的身邊，親昵的跟她貼在一起。樂無憂不是什麼壞人，華晴兒自然也是明白的，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我很累，不是身體的疲憊，是心！我只想要這世間最最平淡的幸福，卻沒想到，阻礙會那麼多，關於這命格我的心中真的有一萬個不願意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但是我始終擺脫不了。」

「我給你一個夢好不好！」

他像是，在請求華晴兒答應。

「樂無憂，就算是有了美夢還能怎麼樣，夢總是要醒來的，醒來總是要面對的，我不能夠沉溺在夢中，永遠醒不過來，有時候我倒是寧願自己沉溺在夢中，不要醒來了。」

到最後，樂無憂只不過是笑了笑而已。

「你不懂，做夢可以讓人輕鬆很多，這累的時候只要能夠輕鬆一點，不都很好嗎？時時刻刻緊繃着神經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是終止，所以我覺得我為你選擇的路，才是最適合你的。」

或許，事情就是這樣吧。

她輕笑，點點頭：「今天我就聽你的，好久都沒有做夢了，一直都在緊張之中，我都要忘記真實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滋味了，雖然醒來也要面對，我們之間還有太多解不開的事情，不過也好。」

她輕輕的閉上眸子，靠在樂無憂的肩膀上。

「我總是覺得，很久以前我們就很熟悉了，我真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看到你。」

她輕輕呢喃，隨時都有可能疲憊的睡過去。

「或許你看到了，我們的宿命也到此終止了，我樂無憂始終都是一個不能夠見天日的人，不知道晴兒姑娘你到底懂不懂。」

她或許懂，或許也不懂，華晴兒自己都很難說清楚。

「我好累，讓我休息一會兒就好，哪怕只是一會兒就真的夠了。」

樂無憂拍拍她：「睡吧。」

華晴兒閉上眼睛之後，樂無憂垂下眸子：「該想起來的始終都要想起來，縱使你心中有千般的逃避還能有什麼用呢，沐晴我等了你那麼久了，就是為了幫你完成你最後的一個夢。」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彷彿直接就能夠被沖走，華晴兒還躺在他的胳膊上，一點都沒有知覺。

華晴兒睡得很沉，樂無憂卻遲遲都沒有動手，一直都在遲疑，看着她的睡臉，以前是一片清明，他從不會提起，他明明知道這樣做會有這種後果，偏偏要用這少得可憐的時間，把他們一起關在這個地方。

這個時候，媛兒出現了。

「我就知道，你可能會過來找我。」

媛兒似乎，也感覺出那種味道來了。華晴兒沒有了記憶，但是媛兒不會沒有，她站在那裏，語氣有點顫抖：「你果然還是來了，我真的沒想到。」

「叛徒，怕了嗎？」

樂無憂輕輕的揚起嘴角，一副陰險的模樣。

「為什麼你還要靠近她呢，難道不知道她是前世毀滅你的人嗎？我是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我現在只想要和我相公平靜的過去，我不是你的棋子，我們之間，早就兩清了。」

樂無憂轉過頭，看着華晴兒。

「不一定，這事情沒完，魔界沒有統治天下，就不算是完勝。這力量不管是在誰的身上都是一樣，如今她已然遁入魔道，便是我想要保護的人了。」

「保護，她現在什麼都回憶不起來，心智看起來像個少女，只有這一身的力量如何，我看你是想要伺機而動，取回自己的東西吧。」

媛兒不敢猜測，但是自己來都來了。

「不管你的事情，你想要好好活下去，最好不要多管閑事現在可沒人護着你，你要知道我讓你們這對苦命鴛鴦直接灰飛煙滅，比誰都容易，不管多少個魔界浩劫的契機，不管是魔王杖多厲害，你們都沒有辦法，再活一次。」

媛兒低下頭，這一次終究是要背叛她了嗎？這故事的無限循環，還真的讓她陷入了痛苦之中，她寧願自己不要有這一種機會，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到盡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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