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早早想了想，終究還是開了口。

「我懷疑是錢靜乾的。」她說。

「錢靜？」雷阮沁大驚。

雷啟明也一臉不可思議：「她回國了？」

慕早早沒有吱聲。

「這裱子。」雷啟明一咬牙。

雷阮沁更是按捺不住，從沙發上站起身，氣勢洶洶的望著慕早早，冷聲問：「她現在在哪？我跟我哥現在就找人弄死她。當初要不是她跑去國外，就算言之不動手，我跟我哥也沒想要放過她。」

慕早早看雷阮沁這一點就著的模樣，嘆了口氣：「我就說我不該告訴你。」

「呃……」雷阮沁好像反應過來。

旁邊雷啟明拉著她坐下，態度還算冷靜，問慕早早：「說實話，這些年發生了太多事情，可是錢靜不死，我就覺得當年那些噩夢還沒有結束，不管再過多久，都能一瞬間被這個裱子帶回不愉快的從前。」

慕早早點點頭，的確，當錢靜這個名字再一次在她耳邊響起的時候，慕早早真覺得噩夢降臨。

好在雷阮沁跟雷啟明也都和她一個想法，就算蘇言之不在，也一定要讓錢靜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說是為了林芮報仇，讓爸爸解恨。單單為了時時和小小的安全，慕早早也絕對不允許錢靜繼續作怪下去。

「那你準備怎麼辦？」雷啟明問。

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慕早早回頭看了一眼，知道是江思慕回來了。

雷啟明從沙發上起身，邁步走到門口，跟江思慕說：「你先回去，我這邊有點急事。等我一會兒再去找你。」

「呃……」江思慕沒想到雷啟明竟然會趕她走。這可真是頭一次。往房間裡面看了一眼，有些為難。

她手裡還拿著剛為雷啟明買的煙，還有一塑料袋的零食，有的是給小寶寶們買的，還有一些是給慕早早和雷阮沁買的。

雷啟明低頭，看到了江思慕手裡的東西，心中一軟。將她拉入懷中，帶進了房間：「跟你開個玩笑，看把你嚇得。」

聽見雷啟明這麼說，江思慕臉上神情緩和了一些，嘴上說道：「我巴不得現在就走呢，今天我們校足球隊跟市隊打友誼賽，本來說好去給他們當拉拉隊加油來著。」

「不行！」雷啟明一聽，拉拉隊？足球寶貝？不都穿著短款的球衣，露胸露腿笑意盈盈。這女人是她的小老婆，雷啟明不允許任何人看。

江思慕沒說話，看著裡面走過來的慕早早，乖巧的打招呼：「早早姐姐。」

慕早早笑著點點頭，讓兩個人進屋。

「你們回去吧。」雷阮沁臉色不太好看，本來是叫雷啟明來跟慕早早商量對策的，他可倒好，秀恩愛秀到這裡來了。

雷啟明看了一眼慕早早。

江思慕見狀，有些不解，看向雷啟明，問：「啟明，要不，我還是先回去吧。」

雷啟明一想到足球寶貝的事情，搖搖頭：「不行，我跟你一起回去。」

說罷，雷啟明轉頭看向慕早早和雷阮沁，說：「我先送思慕回去，等晚上再來找你們。」

「滾吧。」雷阮沁臉色徹底垮了下來。

二人走後，雷阮沁怒氣未消，對慕早早說：「這要是古代，我一定一把大火把他那個魅惑人心的女兒燒死，完全就是妖精轉世，啟明為了她那可是什麼都肯做，也真是邪了門了。」

「遇見個喜歡的人不容易，啟明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得相信他。」慕早早出聲安慰。

「我也不是說那丫頭不好，可兩個人年齡差距真的太大了。難道他們之間就沒有代溝么？得虧今天言之不在，言之比我還反對他們在一起呢。」

「我說句話你可別不愛聽，你現在這樣子，跟當年安娜有什麼區別么？」慕早早也不知道雷阮沁到底幹嘛這麼較勁。

「那不一樣好吧，我跟安奕琛那是門當戶對青梅竹馬，是安娜看不上我，但不代表我跟逸琛不合適。可啟明跟那個江思慕，你覺得他們合適嗎？」

「感情沒有合適不合適，有時候感覺來了，真的想不了那麼多。再說了，啟明哥這些年一直都在外面花天酒地，現在終於有個不錯的女孩能罩得住他，也算是件好事了。」

聽著慕早早這些話，雷阮沁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撇了撇嘴：「難怪言之會那麼愛你。」

「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慕早早無奈的笑了笑。

「我以前都沒發現，你這麼善解人意。」

「我只是不想讓你因為這件事跟啟明哥鬧矛盾，不管他以後娶的女人是誰，你都是他最親的親人，這點是永遠不會變的。」

「切，誰稀罕當他親人似的。」雷阮沁哼了一聲。

「別不承認，你之所以看江思慕這麼不爽，難道不是因為啟明哥對她太在乎？有時候為了那個女孩，連你這個向來放在第一位的妹妹都忽略了。你難道不是怕他跟江思慕真的在一起之後，你這個妹妹在他心目中就再也沒有地位了？」慕早早望著雷阮沁的眼睛，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瞎，瞎說。」雷阮沁有些氣急敗壞：「你知道個屁，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好再來分析我吧。」

慕早早懶得揭穿她。

天色將暗，將城城和時時留在家裡保姆看著，慕早早跟雷阮沁吃完飯之後，拿著保溫飯盒一起去了醫院。

慕婉晴已經醒了過來，靠在床頭，雙目無神。

「怎麼樣？今天晚上可以回家么？」慕早早問坐在旁邊的慕文海。

慕文海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身體是沒問題，但是情緒讓人擔心。要是言之在這裡就好了。」

「我打電話讓陸深過來看一下吧。」慕早早說。

慕文海剛想點頭，病床上的慕婉晴開了口：「不用，我沒事。」

三人朝慕婉晴看去。

慕婉晴轉過頭來，眼睛裡面儘是疲憊：「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著。」

「晴晴啊，要不讓你姐叫陸先生過來陪你聊聊天，開導開導……」

「我沒事，爸，你先去吃飯吧。」慕婉晴神色冷靜，看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

無奈之下，三個人只好暫時離開了病房。

雷阮沁跟在慕早早身邊，小聲道：「你陪慕叔叔說說話吧，我在這裡看著慕婉晴。」

慕早早看著慕文海神情落寞，對著雷阮沁點了點頭。

「爸，我們下去走走吧。」慕早早邁步走到慕文海跟前。

慕文海下意識看了一眼病房。

雷阮沁笑著說：「慕叔叔，我在這裡照看著，你們放心去就好了。」

慕文海緩緩點了點頭。

下了樓，在醫院的花園裡走著，慕文海仰頭看了一眼夜色朦朧的星空，有些哭笑不得：「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是當初我別讓你代替晴晴嫁到蘇家，那些年別為了讓家表面上看起來完整，給林芮這麼多機會欺負你，或許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說到底，是我沒有處理好你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爸，這不怪你。」

「不怪我怪誰？要說起來，當年那晚上如果不是喝醉了酒，跟林芮幹了對不起你媽媽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有今天了。」慕文海想起林芮，嘆了口氣：「林芮雖然有錯，卻錯不致死。」

「她當年殺死了我媽，這還不夠？」慕早早聽慕文海那樣說林芮，她心裡有些不舒服。如果不是她的指責，蘇言之的媽媽又怎麼會將矛頭對準慕早早她媽。沒有判林芮死刑，已經是對她最大的寬恕。不管她是不是自殺，慕早早心裡可憐慕婉晴，也心疼爸爸，但絕對不會認為林芮死的冤枉。

她死的一點都不冤枉。

「你知不知道蘇言之的媽媽為什麼會躁狂症？」慕文海想起那些年的事情，那些秘密，如今像是隔了一個世紀。物是人非，現在慕早早已經是蘇家的長媳，這些事情她早晚都會知道。

見慕早早搖搖頭，慕文海指了指前面的排椅：「過去坐吧。」

爺倆一前一後坐下，燈光下，慕文海的雙鬢依然斑白。算起來，他今年已經五十二歲了，印象中的父親，竟然一直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彷彿這白髮是一夜之間滋生，那眼角的皺紋也來的那麼突然。

他老了。

慕文海想著以前的事情，緩緩開口，聲音不大，足夠慕早早聽得見：「言之他爸一門心思撲在事業上，結婚比較晚。他有一個怪癖，也是結婚之後才有人傳出來的。」

「什麼怪癖？」慕早早好奇的望著慕文海。

「他喜歡跟學生好。言之的媽媽傷你媽媽那次，是因為一直懷疑他跟一個高中生有瓜葛。後來真的在他們的酒窖里，親眼看到他跟那個學生在一起，這才刺激的她躁狂症又嚴重，拿著刀就竄出了蘇家，到大街上傷了你媽。」

慕早早心頭驚詫，一時之間有些沒辦法消化這些信息。

蘇靖廷向來敦厚溫良，平日里都很慈祥。就算是在公司里，也是一副很有威望的樣子，受人尊敬。慕早早根本無法想象，他怎麼會去跟一個高中生有瓜葛？還未成年吧，發育完全了沒。

「聽說他在結婚之前，就一直有這個癖好，言之還沒出生那會就有傳言，說蘇靖廷在外面有私生子。只是當時沒有現在這麼發達的網路，很多流言慢慢也就銷聲匿跡了。等後來結了婚，生了兒子，很多流言也都不攻自破了。」慕文海繼續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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