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早早也不知道安奕琛到底去了哪，要不是雷阮沁說起來，慕早早壓根就不想聽到任何關於安奕琛的事情。

她對著蘇言之搖了搖頭：「不知道，阮阮今天下午才說的。」

蘇言之默然。車內陷入了一陣沉默，今天陸小小比平日里任何時候都要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疼。

「如果你真的是那個渣男的話。」慕早早的聲音，打破了這份靜謐。

蘇言之沒說話，等著慕早早繼續開口。心中緊張的七上八下。

「倒也是件好事。」

蘇言之不解的望著慕早早：這算什麼好事？自己心愛的男人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算好事？

「無非是證明我前面二十年眼睛失明了而已。」慕早早默默的開了口。

林叔的車子此時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慕早早對蘇言之說：「我跟小小坐林叔的車子去醫院，你先去派對會場那邊吧。」

說完話，慕早早拉開車門下了車，領著陸小小往林叔的車子走了過去。

陸小小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錢瑩，感覺心口有個地方不太舒服。那種感覺，是難過嗎？

蘇言之看著慕早早上了老林的車子，腦海里回想著剛才那句話。

無非證明她前面二十年眼睛失明了而已？

是說她這二十年看錯了蘇言之嗎？

所以說，慕早早現在壓根就不相信蘇言之跟錢瑩有了孩子？倘若她知道真相之後，就覺得自己這二十年是瞎了眼，錯把渣男當情聖？

蘇言之身子禁不住一抖，心中有些后怕。倘若自己剛才真的不小心跟慕早早說了實話，那豈不是……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更加不敢在現在把這件事跟慕早早透露半分。

回頭看了一眼噴泉那邊，廣場上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蘇言之拉開車門下了車，邁步去了噴泉管理處，在剛才的播放列表當中，找到了之前慕早早唱的那首歌。

噴泉邊緣，蘇言之坐在光潔的大理石上，周圍有孩子拿著氣球奔跑，身後閃爍著五彩的燈光水柱，隨著悅動的旋律被緩緩推高，隨後下落。男人背著光，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

而實際上，蘇言之現在臉上神情淡漠，沒有欣喜，也沒有憂愁。平靜的好像一張紙。

在這種公眾場合，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就算他心裡的情緒再多，都習慣性的不會有任何錶現。

音樂聲中，慕早早的嗓音輕柔舒緩，彷彿能夠唱進人的心坎里去，聽起來就覺得溫暖。

不免又想起剛才她說，如果陸小小真的是蘇言之的孩子，慕早早肯定寧願沒有認識過他這個人吧？之前所說的那些話，什麼特別開心成為了他的新娘，特別慶幸二十年前認識了他，也都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吧。

或許要比五年前更加冷淡，到時候應該連恨都不會恨了，直接就把他當成一個陌生人。認識了二十年的陌生人。

「如今最好，沒有來日方長。」

此時此刻，蘇言之忽然覺得這句歌詞一下子唱盡了他現在全部的心聲。

一曲終了，蘇言之從音樂噴泉前起身，身後的噴泉隨著下一首歌的旋律，五顏六色直衝天際。蘇言之頭也沒回，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腳步堅定離音樂噴泉漸行漸遠。

雖然前路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但是至少眼下，他還可以跟早早好好的相處。

就算是最後的溫存也好，至少在寶寶出生之前，錢瑩不敢輕舉妄動。而等到寶寶出生之後，他會把一切都說給早早聽。就算最終結果是離別，他也不會對慕早早有絲毫的隱瞞和欺騙。

醫院裡，在慕早早的勸說下，陸小小終於同意讓和善的女護士幫陸脫掉上身的衣服，在溫暖的病房內，慕早早看著陸小小後背，禁不住渾身發抖，眼淚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早早麻麻……」陸小小看著慕早早哭，有些心疼道：「我已經不疼了。早早麻麻不要哭。麻麻她不是故意打我的，她跟我說對不起了。」

聽著陸小小這麼懂事的話語，慕早早覺得胸口堵的難受。捂著嘴跑出了病房。

門外，林叔帶著蘇言之走了過來，正巧看到慕早早紅著眼眶出來。

「怎麼了？」蘇言之聲音溫柔，眼神之中帶著些許擔憂。

「錢瑩簡直不是人，你剛才怎麼不打她？你就應該打死她。這麼狠心的人，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下得去這麼重的手，她怎麼配活著啊。小小那麼乖，那麼懂事那麼聽話，她怎麼捨得？」慕早早心疼的嗚咽出聲，眼淚止也止不住。

蘇言之眼中閃過一抹殺意，伸手將慕早早攬入懷中：「畜生的壽命比人短，你不是也經常說，人在做天在看嘛。」

「你那麼厲害，你給她點教訓啊。這都多少次了，難道非要小小死掉才行么？她還不到六歲，為什麼要承受這些啊。天哪。」慕早早簡直要受不了了，從蘇言之懷裡出來，抹了一把眼淚，走到窗口去。

她哭的肩膀一聳一聳的，讓蘇言之暗暗心疼。自己寵在手心裡的寶，竟被一個畜生害的傷心成這樣。

邁步走到窗邊，安撫的揉了揉慕早早的肩：「你別太難過了，小心身體。我進去看看她。」

慕早早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捂著嘴點點頭。

蘇言之轉身走進病房。

病床上，陸小小看到他的那一刻，黑漆漆的眼中閃過一抹懼意。想起在廣場上帥粑粑將她踢倒在地上，雖然不疼，可小小覺得很傷心很傷心。甚至比被麻麻打了還要傷心的多。

陸小小並不胖，小胳膊小腿兒，柔弱的像一個花骨朵。

蘇言之繞到陸小小背後，看著她的背，一時間也知道慕早早為什麼哭的那麼傷心。

原本光潔柔嫩的小女孩，背上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燙的一條一條的。有青紫的痕迹，也有破皮的，光是看著就覺得疼。

就連蘇言之個大男人，此刻喉嚨也有些堵得慌，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陸小小。

他咬了咬牙，抿嘴深吸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將眼中的濕氣掩蓋下去。勾起唇角，邁步走到陸小小坐著的病床前，蹲下了身子。

「小小，粑粑對不起你。」他說一句話，要停頓很久。

心中情緒起伏。

當他知道陸小小其實是他的孩子那一刻，蘇言之真的恨透了這個小孩。恨不得這輩子再也不要看到她，更加不要讓早早看到她。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錯了。

正如慕早早所說，小小沒有錯。她是最無辜的一個，卻是受到傷害最嚴重的一個。他不該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讓一個不到六歲的孩子去承受這些，替他承受這些。

陸小小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癟著小嘴沒有說話。

見她眼中帶著一絲慌恐，蘇言之攥了攥拳頭。

「小小乖，以後粑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天天跟早早麻麻在一起。」蘇言之對陸小小保證。

哪怕慕早早知道了真相之後，真的生他的氣，再也不理他，相信早早那麼善良，也不會傷害小小的。

「真的嗎？」陸小小眼神之中閃爍著不太確定的光澤。兇巴巴的帥粑粑，還可以相信嗎？

蘇言之鄭重點了點頭：「真的，粑粑跟你保證。」

「那……」陸小小遲疑了一下，耷拉下頭，小心翼翼的問：「那早早麻麻可以每天接送我上學嗎？雖然我也很想跟麻麻在一起，但是麻麻有時候會讓我覺得怕怕的。我不是不喜歡麻麻了，可是……」

蘇言之上前，一把將小小攬入懷中。生怕碰到她後背的傷口，蘇言之只是虛虛的扶著她瘦小的肩膀，讓她靠進自己的懷裡。

「以後不但早早麻麻會接送你上學，我也會陪她一起。從今往後，早早麻麻的家，就是你的家。如果你想你麻麻，我可以讓她來見你，但是她不會再傷害你了。」

「那粑粑呢？他好像不喜歡小小了呢。」陸小小想起陸銘，情緒一陣低落。

「你想見誰，就可以見誰。而且沒有任何人會再傷害到你。」蘇言之承諾道。

慕早早從病房外面進來，看到蘇言之親昵的抱著陸小小，她眼中帶著欣慰。小小總算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了。儘管蘇言之不喜歡錢瑩，可是看得出來，他現在已經完全接受陸小小了。

給陸小小上了葯之後，原本想把她送回蘇家別墅，讓她先休息。但慕早早擔心小小一個人呆著會害怕，還是決定一起去生日宴會那邊。

一家三口坐在老林的車子後排，慕早早情緒已經平復很多。小小也因為蘇言之的承諾，變得話多了起來。透過車窗看著門外五顏六色的彩燈，陶醉在平安夜的氣氛當中。

「言之，我們去給小小買份聖誕禮物吧？」慕早早提議。

「好，我打電話跟爸說一聲，讓他們先開始。」

慕早早領著陸小小，陸小小拉著蘇言之。三個人走進商場，直奔兒童區。

一路上，陸小小看到這些五彩的裝扮和玩具，高興的一蹦一跳，笑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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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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