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把電話拿了過來，慕早早當著張媽的面撥給了陸銘。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接了起來。電話那頭，陸銘聲音一如既往的高冷：「喂，早早，有事嗎？」

「小小呢？」慕早早看向了坐在沙發上乖乖看動畫片的小女生，對著電話明知故問。

「不知道。」陸銘想起晚上跟錢瑩吵架，他到現在還沒回家呢。

「今天錢瑩沒去幼兒園接她，幸好當時我在幼兒園門口，她差點被人販子給拐走了你知不知道。」慕早早說完，陸銘並沒有吱聲。

慕早早以為他誤會慕早早在說錢瑩壞話，又解釋一句：「真的，我沒騙你，不信你問阮阮。」

「知道了。」陸銘冷冷的說。

「小小差點被人販子拐走了誒，陸銘，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慕早早問。

「要我有什麼反應？這些年我為她母女反應的還不夠么？喜當爹這麼多年我都認了，不要小小一出事就怪在我頭上好不好，我不欠她的。」陸銘語氣很暴躁，說完話之後，也覺得自己剛才那些話有些不合適，聲音放緩，解釋一句：「對不起，早早我不是故意對你這麼凶的。」

「你那話什麼意思？」慕早早沒理會陸銘的歉意。

「沒事，我一會兒開車過去接小小。」陸銘沒有繼續說。

慕早早卻不依不饒：「你說你喜當爹，小小不是你親生女兒？」

陸銘沉默。

他的沉默，已經回答了慕早早。

「怎麼會這樣？她爸爸是誰？」慕早早問。

「不知道。」陸銘想起豹子，暗自咬了咬牙。只不過他暫時沒有證據，所以也沒有跟慕早早多說。

「天哪。」慕早早心頭一陣難過。陸小小攤上那樣一個媽就已經夠可憐的了，沒想到連陸銘這個養了她這麼多年的爸爸都不是親生的。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慕早早又問。

「好幾年了。」

慕早早想說什麼，卻覺得現在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只能說，錢瑩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沒事，她現在在我這裡挺好的，中午在這吃飯，我會讓張媽做點她喜歡吃的，下午讓司機送她去學校，等你晚上下班的時候再去接她就可以了。」

「嗯。」陸銘冷冷丟出一個字。

「陸銘，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小小的身世就對她有別的看法。小小不能選擇自己的父母，她是個好孩子，不該承受大人們之間的這些恩怨。」

「嗯。」陸銘這一次聲音比剛才堅定了很多。

慕早早稍稍放下心來，告別之後掛了電話，將手機遞給了張媽。

邁步走到沙發旁，陸小小被電視屏幕上的海綿寶寶和派大星逗的咯咯直笑。這麼乖巧可愛的小姑娘，為什麼沒能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慕早早去廚房幫陸小小倒了一杯水，走過來的時候，看到蘇言之從門外進來，外套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

看到慕早早，蘇言之臉上漫上溫暖的笑。

「皓軒怎麼樣？」慕早早端著水上前。

「還在昏迷，不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蘇言之伸手要去接慕早早手裡的水杯。

慕早早卻一閃，將杯子挪開：「不是給你倒的。」

隨後又覺得自己太小氣，把杯子又遞給蘇言之：「不過，你要是渴了的話，就先喝吧，我再去給她倒。」

「誰？阮阮么？」蘇言之好奇，是誰這麼大面子，竟然讓慕早早先顧她，把他這個剛從大雪裡回來的老公晾在一邊。

邁步進了房間，往客廳那邊走去。

慕早早也跟著蘇言之一起走了過去，對蘇言之說：「不是，是小小。」

蘇言之身影一僵，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小姑娘。

陸小小將目光從電視上挪開，看到蘇言之回來，一雙眼睛黑漆漆亮晶晶的，欣喜的從沙發上跳下來，撲向蘇言之：「帥粑粑。」

蘇言之皺眉，身子下意識一閃。

陸小小有些不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帥粑粑會閃開。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帥粑粑不喜歡她了嗎？

「誰讓她來的？我上次不是跟陸銘說過，不準讓你再跟小小見面么。」蘇言之臉上帶著十足的怒意，周身散發著寒冷。儘管別墅里開著暖氣，可慕早早還是不自覺的抖了抖。

「言之，你怎麼了？」她有些不解，開口問道。

「誰送他來的？陸銘呢？」蘇言之胸前起伏，情緒看起來很激動。

對於向來平靜的蘇言之來說，這樣的反應讓慕早早詫異。她以為蘇言之擔心陸小小會傷害到肚子里的寶寶，盡量讓自己去理解蘇言之。

雖然蘇言之剛才的舉動，都嚇到陸小小了。

「不是別人送她來的，我在幼兒園門口看到沒人接她，就把她帶回來了。」慕早早沒敢提人販子的事，不然蘇言之估計真要氣的跳起來了。

「你出門了？」雖是這樣，蘇言之顯然還是不悅。

蘇靖廷跟蘇皓軒怎麼會讓她出門，外面路上那麼滑，氣溫又那麼冷。

「那個，是……」慕早早本想實話實說，又怕蘇言之找阮阮的事兒，乾脆將麻煩都攬到自己身上：「是我在家裡閑著無聊，就出去逛了逛。」

「慕早早，你現在真是本事了，學會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我要是想讓你出去，剛才幹脆就開車帶你一起出去了，怎麼會留你一個人在家裡。你以為我不想去哪都帶著你么？你以為我願意讓你一個人呆在家裡么？你現在是特殊情況，還在吃保胎葯，你怎麼就是一點也學不會照顧自己。」蘇言之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記得小時候慕早早挺聽他話的，怎麼現在大了，越來越不讓他省心了。

面對蘇言之劈頭蓋臉的指責，慕早早心頭有些委屈。

孩子孩子，天天就知道孩子。為了孩子，連她的感受都不管了嗎？她又不是故意傷害自己，只是出去走走而已，用得著發這麼大的火嗎？

慕早早沒有再理會蘇言之，板著臉領著陸小小，邁步往樓上走去。

「把她送回去。」蘇言之命令道。

「為什麼？」慕早早停下腳步，回頭跟蘇言之對視。

陸小小拉了拉慕早早的手，仰著小臉道：「早早麻麻，讓粑粑來接我吧。」

雖然她才六歲，但是她也感覺的出來，今天帥粑粑不高興，好像不歡迎她來。昨天晚上因為她，粑粑跟麻麻吵架，粑粑一直都沒有回家，麻麻中午也沒有去接她。陸小小不想因為自己害的帥粑粑和早早麻麻也吵架。

看著陸小小這麼乖巧的模樣，慕早早想起陸銘電話里所說，心中又是一陣難過。蹲下身來，很認真的對陸小小說：「小小今天中午就呆在早早麻麻身邊，吃了飯我送你去學校。晚上我會去學校接你，如果你爸爸或者你媽媽還是沒去接你的話，我會再帶你回來。」

小丫頭撇了撇嘴，碩大的淚珠從眼眶滑落，她很想點頭，但是不太敢。轉頭看向了蘇言之。

慕早早看陸小小這麼懂事，她的心裡就越難受。

「走，早早麻麻帶你到樓上玩，一會兒下來吃飯。」慕早早笑著幫陸小小擦了擦腮邊的淚，站起身來，拉著她的手上了樓。

安撫好陸小小，拿了畫筆和紙讓她畫畫，慕早早又下了樓。

蘇言之一個人靠在客廳的沙發上，冷著一張臉。

慕早早邁步走了過來，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

「言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聊一聊。」慕早早開口。

蘇言之不說話，沉默的望著電視屏幕。上面是一個宮斗劇，蘇言之壓根就看不下去。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慕早早說。

說實話，剛才走進客廳看到陸小小的那一剎那，蘇言之真有一種要把她踢出去的衝動。他當然也知道，陸小小是無辜的。可忽然知道自己憑空多出來一個孩子，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抓狂。

此刻，他沒有去看慕早早。縱使自己這麼會隱藏情緒的一個人，卻也害怕一不小心透露出一點什麼讓慕早早懷疑。現在他並沒有準備好跟慕早早解釋這件事，如果慕早早知道了真相，恐怕比他還要抓狂吧。蘇言之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慕早早的性格，感情潔癖，容不下半點污點，更何況是一個孩子。

「就算你不想跟我聊，很多話我也要跟你說。」慕早早看蘇言之始終冷著一張臉，以為他還在生氣。只不過，慕早早不想在繼續下去，不想再當稀有動物了。

也沒指望蘇言之會有什麼回應，慕早早繼續開口：「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所以才會對我有那麼多要求。我理解，大部分情況下也會聽你的建議，不想讓你擔心。我肚子里的寶寶是你的，同樣他更是我的，就算你不說，身為母親，我的本能也會讓我好好的保護他，照顧他。」

蘇言之臉上的神情，因為慕早早這些話，緩和了些許。

慕早早繼續說：「自從你失蹤一個月以後，變了很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恢復記憶之後產生的錯覺，我也不願意讓自己多想。甚至關於那一個月的事情，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問，儘管我很想知道。」

蘇言之終於肯將目光從電視屏幕上挪開，看向了慕早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