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阮沁聽着慕早早這無奈的語氣,問:「怎麼了?你跟蘇大男神最近怎麼樣了?對了,今天怎麼沒見到他?你晚上去參加宴會,要不要跟他報備一下?」
「他現在還在飛機上。」慕早早說。
「飛機?他去哪了?」雷阮沁一陣驚訝,車速都減緩了不少。
「去找那個韋德醫師了。」
「他要幫你恢復記憶?」這次,雷阮沁直接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不可思議的望着慕早早:「你沒開玩笑吧?蘇言之要幫你恢復記憶?」
最後一句話雷阮沁幾乎是一字一頓,這消息簡直讓雷阮沁一時之間無法接受。蘇言之怎麼會讓慕早早恢復記憶?雷阮沁一直覺得,慕早早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恢復記憶了。而且忘掉那些事情,也是一件好事。
「嗯。」慕早早點點頭,也沒有多做解釋。
「為什麼啊?你跟他說什麼了?」雷阮沁還是覺得不敢相信。
「沒有啊,其實我一直都想恢復記憶。昨天去找陸銘,想問問五年前的事情。晚上蘇言之下班回來,知道了這件事,就決定幫我恢復記憶了。」慕早早其實也很好奇,蘇言之前幾天還不鬆口,怎麼忽然之間就同意了。
「你等等!」雷阮沁重新啟動了車子。
一路疾馳開去了『交淺言深』心理診所,雷阮沁拉着慕早早直奔樓上陸深的辦公室。
『咚咚咚』野蠻的敲開了房門,好在辦公室里此時並沒有病人,陸深正伏案寫着什麼。看到雷阮沁跟慕早早過來,臉上帶笑。
「兩位大小姐,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
「蘇言之要幫慕早早恢復記憶?」雷阮沁開門見山,連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
「誰說的?」陸深也是一臉不解,望向了慕早早。
「你也不知道?」雷阮沁更加無語。
陸深搖搖頭:「不知道啊,言之沒跟我提起過。只說出差三天,他該不會是……」
「去找韋德醫師了。」雷阮沁接着陸深的話說道。
陸深聽后,臉上的表情跟剛才雷阮沁如出一轍,不可思議的望着慕早早,問:「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晚上他才跟我說的。」慕早早說。
「這傢伙,怎麼連我也瞞着?」陸深吐槽一句,皺了皺眉:「我感覺不太對勁。」
「廢話!肯定不對勁啊,蘇言之會主動幫慕早早恢復記憶?我甚至都懷疑,到底是不是蘇言之本人。」雷阮沁哼了一句。
陸深再次看向慕早早,問:「除此之外,他還說了什麼?」
「呃……」慕早早想起昨天晚上兩個人簽訂的黃色條款,不好意思說出口。
陸深沒等慕早早說話的,又問:「你有沒有察覺到言之哪裏不太正常?」
「有。」慕早早點點頭,想起早上兩個人告別的時候,蘇言之似乎有意與她保持距離。不過,這個她也沒說。
只是道:「他一大早六點鐘就起來了,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他不在旁邊,就下樓了。當時他已經收拾好東西,跟我沒說兩句話就走了。反正,跟平常比起來,似乎有點跟我刻意保持距離。」
「完了。」陸深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靠在他的辦公椅上。
「怎麼了?」雷阮沁心頭一震。
平日裏陸深跟蘇言之走的最近,兩個人都是心理醫生,蘇言之有些話都會讓陸深知道。所以雷阮沁才第一時間來找陸深探查情況。
看着陸深臉上緊張的情緒,雷阮沁也不免擔憂起來。
「我懷疑他躁狂症真的複發了。」陸深薄唇抿了抿,看向了慕早早。
慕早早神色難看了些許,沒有說話。
雷阮沁問:「你是說,言之去國外不是找韋德醫師幫早早恢復記憶?」
「倒也不是。」陸深沉思片刻,又道:「他的確是想幫早早恢復記憶,這一次也的確是去找韋德醫師了。但他的這些行為,並不理智。是在躁狂症的驅使下做出的反應。很有可能會後悔。我們要制止他才行。」
「為什麼?」慕早早有些不悅:「我也想恢復記憶,既然言之都同意了,那就順其自然好了。」
「他會後悔,你也會後悔的。」陸深神情嚴肅。
雷阮沁嘆了口氣,上前拉着慕早早的手,安慰道:「早早,我們不會害你的。真的,恢復記憶對你跟言之都沒有任何好處。既然忘了,就徹徹底底不要再讓它影響到你未來的生活了。一會兒等言之下了飛機之後,你趕緊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快點回來。就說你不想恢復記憶了。」
「不。」慕早早堅決的搖搖頭:「我要恢復記憶。」
「早早……」陸深看她如此倔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知道你們為我好,但我已經想了很久了,恢復記憶這個決定,並不是衝動。或許言之現在有些被躁狂癥狀影響到,但我覺得他還是保存着那麼一絲理智的。如果言之真的打內心深處不想讓我恢復記憶,就算是躁狂症,也絕對不會動搖他的內心。你們也了解他,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可是,他同意幫你恢復記憶,只是想尊重你的想法而已,並不是真心想要這樣做。」陸深有些着急。想起這段時間蘇言之的變化。儘管言之心中的恐懼從來不為外人道。可陸深身為一名心理醫生,又跟蘇言之公事這麼多年,自然能夠看的出來。
「我保證,恢復記憶之後,絕對不會再像五年前一樣對待他。」慕早早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才能夠勸服這兩個人。
雷阮沁無奈:「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恐怕言之那性格,也不會輕易放棄的。看樣子,他守護了五年,最終還是沒辦法。」
慕早早有些聽不懂雷阮沁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她心中很確定:要恢復記憶,一定要!
不管那段記憶是多麼痛苦,慕早早都不會再逃避。
如今話已經說到這裏,慕早早問陸深:「當年我為什麼要求你讓我忘掉那些記憶?」
陸深看了雷阮沁一眼,也沒有再隱瞞。
說起當年的事情,如今還心有餘悸。
五年前……
x大休假,當時蘇言之大學剛畢業,他跟陸深一起創立了交淺言深心理診所,請了錢靜當助理。
那段時間錢靜對蘇言之的情愫,陸深看在眼裏。因為深知蘇言之心中最在乎的人是慕早早,所以壓根就沒有絲毫的擔心。畢竟言之本就優秀,女孩子喜歡他,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晚上,言之告訴他:錢靜在古鎮的鐘樓頂上,要自殺。
陸深陪同蘇言之急急忙忙趕去了古鎮。
那段時間,慕早早對蘇言之冷淡至極。以至於讓蘇言之情緒幾近崩潰邊緣。
原本想着,這次處理好錢靜的事情之後,就出國進修一段時間,離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自己的心好好靜一靜。
可在去往古鎮鐘樓的路上,蘇言之接到了陸銘的電話。
自從陸銘告訴慕早早,是蘇言之的媽媽殺死慕早早的媽媽之後,蘇言之的電話就再也沒有亮起那個號碼了。
此時忽然有電話打進來,蘇言之只覺得有一陣不太好的感覺充斥全身。
也沒有多想,將電話接了起來。
陸深站在一旁,心中還惦記着鐘樓上的錢靜。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那他們這剛剛創立的小診所,估計就要撐不下去了。
卻見蘇言之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二話不說,掛了電話就往來時的路上奔去。
陸深跟在身後,追着蘇言之的腳步,問他到底怎麼了。
蘇言之沉聲丟下一句:「早早出車禍了。」
古鎮這些年一直都不允許機動車輛入內,陸深更沒想到,早早竟然會在古鎮出車禍。
當兩個人跑到事發地點的時候,只看到慕早早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旁邊陸銘抱着她的身子,雙目通紅。
而副駕駛上,錢瑩正坐在上面。
「怎麼回事!」蘇言之冷聲上前,將陸銘懷裏的慕早早,攬入自己懷中。
陸銘聲音顫抖:「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瑩瑩說她姐姐要自殺,讓我開車過來。我以為晚上沒什麼人的,可她忽然就從衚衕口跑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剎車,就……」
陸銘覺得這一輩子都沒有像那天那樣害怕過。不是害怕蘇言之的懲罰,而是害怕會失去慕早早。
那麼多血啊,讓陸銘這個見慣了大場面的人,都有點受不住。
蘇言之沒有過多的廢話,救護車來了之後,跟慕早早去了醫院。
陸銘原本想跟着,卻被蘇言之厲聲喝住:「離早早遠點,我不想再看到你。」
雖然陸銘心裏也很難受,可此時此刻,他也自責的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出現在慕早早面前。
一陣慌亂之後,救護車離開了。陸深跟陸銘留下,繼續前往鐘樓那邊,錢靜現在還生死未卜。
只是錢瑩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事後她自己解釋,當時太擔心姐姐,來不及等陸銘的車,自己一個人跑去了鐘樓。
而當她剛剛到達鐘樓的時候,還沒上去的,就已經在下面看到了一灘血肉模糊的屍體。
她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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