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無歡，你罵這種人，只不過是浪費口水罷了。」幻楓說道。

無歡看了看幻楓，眼底滿是不甘心。

她緊握著拳頭，也只能是忍住。

但是她再往前看了一眼，就看見有一個人影慢慢走出來。

她皺著眉頭，她認得這身影。

「是他！」無歡立即就來了精神，推開了幻楓，往前走去。

幻楓也是一愣，但是一看，還真是有人呢。

怪人的身影逐漸清晰。

無歡跑過去，怪人就連聲喊著：「好了好了，一直罵我幹什麼，這不是出來了嘛。」

無歡停下來，盯著那怪人，也始終是看不見他的臉。

她一肚子氣，繼續罵道：「你居然用這樣的陣法，分明就是想要再殺人了！」

「我從來都沒這樣想過！」怪人為自己辯解，「你們若是不出手，哪裡會自傷其身，我這隻不過是自衛而已！」

無歡的臉色不大好。

月光下，那怪人的身影顯得有點朦朧。

他擺擺手，就勸了無歡一句：「小丫頭，你這就不要窮追不捨了，我也是煩了，今日有什麼，就說個清楚。」

「你不逃，我們會窮追不捨？」後邊，樂千雪慢聲說著，身影迅速轉移，便是到了怪人的後邊，手裡的銀針已經是抵住了怪人的喉嚨。

怪人也是沒注意到，沒想到這兩夫婦如此命大，而且還是到了他的後邊去了。

無歡見兩人安好，鬆了口氣。

怪人抬起手，嘆了一聲：「所以現在就不躲避你們了，你們一直追個不停，我都沒有安生日子了。」

樂千雪面色冰冷，「你沒有，那我們有了？」

怪人還是嘆息一聲，有點無話可說。

無歡見他如此，就說：「娘親，不能先殺了他，先讓他說個清楚。」

樂千雪就忍住了，便是把銀針一收，她朝著幻楓打了個眼色，幻楓隨即便是用黑氣將怪人給捆綁起來，讓他逃脫不了。

怪人倒是沒有想過要走，這兩年來，他的心也是極為愧疚，尤其是面對無歡的時候。

剛才無歡罵他，他那一顆心都是顫抖的，根本就忍受不了。

他喃喃的說道：「我知道，這必定是有因果的，這必定是要還的。」

樂千雪可不想聽他說這些，就問道：「當年襲擊的人，是不是你？」

怪人回答道：「沒錯……是我……」

樂千雪一怒，一掌下去，幾乎是要立即取了他的狗命！

但她雖然是憤怒，也只能是忍住。

這一切都是為了無歡，她現在不能殺了他。

「為什麼？」幻楓此時問道，「你那時候是有意針對孩子的。」

無歡也是一愣一愣的，明明已經猜到了。可就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自己居然從一開始就被盯上了，這怪人神算了得，所以他一開始就盤算著嗎？

怪人抬眸看了看無歡，雖然無歡看不到他眼睛，可就覺得他那眼神有點怪異。

「你可知道……我是花費了多少時間，才等到她？」怪人說，「也只有她，能幫我那一個忙。」

樂千雪更是惱怒，瞪了怪人一眼，「你說什麼屁話？！這是你，你也應該給一個交代！」

而無歡倒是冷靜了許多。

她也是猜到了，因為怪人之前已經提過了……

她慢聲說：「是讓我滅了天宮，對吧。」

他們目光都是一凝，居然是這樣？

然而，這天宮早就已經滅了，可細想一下，天宮滅了，這與無歡也有脫不開的關係啊。

戰連璟沉聲問道：「為什麼？你一開始就這樣謀算，你可是毀了我的女兒！」

怪人也是知道，他喃喃說道：「對，我早就知道無歡是這樣的結果……可她那時候若是聽我勸，不嫁給穆言，那可能還有一點的生機不是嗎？」

這半夜時分，無歡聽見他的話，也覺得有幾分冰冷的感覺。

一切皆在在這怪人的掌握中，她有點無力之感。

樂千雪蹙眉，說：「這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是你利用無歡！你設下這些局，一步步讓我們就範！」

怪人也佩服自己，可也是有幾分愧疚。

而幻楓一直都是挺冷靜的，他一揚手，便是把怪人那帽子給掀開了。

此時，他們都以為看見了一頭怪物，這怪人的相貌可是毀了大半！

怪人已經沒有什麼恐懼了，畢竟他又見不到自己的樣子，見到的，只是他們呢。

怪人哈哈一笑，道：「我這只是為了報仇，把天宮毀了，我做了什麼又有什麼所謂！無歡，說實話，我最對不起的是你，可我也還不了你什麼了，來世，我再還給你！」

無歡面色依舊是冷淡，她聲音也是淡淡的，「這還有什麼用……」

戰連璟和樂千雪都知道了無歡的絕望。

就算是知道是怪人搗鬼，這似乎都沒什麼用了。

幻楓問道：「這有沒有辦法再幫無歡改變命格？」

怪人一愣，仔細一想，隨後就搖搖頭，「她已經是這般樣子了，哪能再改變，若是我能改變，我就不會讓清風留著了。」

樂千雪哼了一聲，便是把幾根銀針插入怪人的身體里，怪人疼痛不已，當即就是痛叫一聲，很是難受。

她現在可是惱怒得很，道：「你與天宮有仇怨，就這樣欺負我的女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你就殺了我吧。」怪人擠出一句話，那面容扭曲得更加恐怖。

無歡也不想繼續看下去，她一轉過頭，「算了，放了他吧。」

樂千雪不解，看著無歡，「無歡，這為什麼？難道就這樣放過他？」

無歡面色依舊，看不出喜怒。

她說道：「他說的沒錯，我現在已經是這樣了，我還能如何？他心中有怨恨，走到了這一步，那也是他的造化。我也不想再計較，免得這再有什麼禍端。」

怪人就急忙說：「不，是我欠了你的，無歡，我這兩年來一直都不好過，你就殺了我吧，讓我抵罪吧！」

聽見他這麼說，樂千雪還真是想立即就把人給殺了。

然而無歡就不為所動，她的眼睛也是特別的清澈，「我不想變得與你一樣，心裡有個怨恨，謀劃了十多年，為這個而活著。」

怪人聽了她這話，微微一愣，久久不能平復過來。

樂千雪也只好是嘆息一聲，便是把銀針一收。

既然無歡都這麼說了，她還計較這麼多幹什麼。

怪人哽咽一聲，如鯁在喉，「無歡……你這樣，讓我……讓我更加難受……我這罪責，如何抵償呢？」

他雖然是報了仇，卻虧欠了無歡的一生，現在心裡也極為不好過。

他抱著那包袱，以後也不能安心做人，這活著，也是煎熬呢。

無歡倒是沒有在乎，說：「這不要緊，反正都是如此了，你說的，來世再算吧，如果……我還有來世的話。」

可這如果還有來世，她還想要再遇到穆言，自己最放不下的，是他。

怪人獃獃的看著無歡慢慢往前走，那視線開始模糊。

幻楓也放開了怪人，隨著無歡一起走了。

他們算是把事情給弄清楚了，至此也就足夠了。

怪人跌坐下來，那手握緊了泥土，心中的結一直都解不開。

然而，怪人稍微一愣，就大喊了一聲：「無歡！你過來！」

無歡的腳步一頓，回頭一看。

月光下，那怪人的面容更是可怕。

「無歡，不要過去了。」樂千雪說，「去了，他可能也只會是懺悔。」

無歡也就是頓了頓，隨即就往怪人那兒走去。

怪人嘿嘿一笑，很是高興。

他也算是看著無歡長大的，他慢聲說：「無歡，你真是像她，她跟你一樣，那容貌都足以傾天下！」

無歡皺著眉頭，「你就是跟我說這些？」

怪人道：「你靜靜聽我說，這可能是你唯一的轉機。」

無歡耐著性子，也只好是不說話了。

怪人繼續說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她被天君那老頭給搶去了，他拆散了我們……過後不久，她以為我死了，就也是自盡死了。天君那老頭捨不得她，就在她下葬的時候，放了一些東西進去。」

「什麼？」無歡有點迷糊，「什麼東西？」

「我也不大清楚，可我與你前去一看，便能知道。」怪人說，「這可能是你唯一的轉機……」

無歡縮回手，道：「你這是想要弄什麼？人家都下葬了，你還要挖墳？」

怪人一愣，他抿了抿嘴唇，也是不大願意。

可隨後，他就堅定了下來。

他說道：「她那麼善良，不會怪我的。」

無歡還是拒絕，「這又不確定，我不想這樣做。」

說罷，無歡便也是站起來，不想再聽著了。

怪人再是喊了幾聲，無歡也沒理會了。

怪人焦急不已，可無歡已經是不會再信他了，那也等於是沒用。

無歡走後，怪人再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他隨即就想到另一個人，那人肯定是願意這麼做的。

如此以來，他也能見她一面了……

這麼忙碌了兩天，無歡也是累得不行。

可她也不會回去戰王府，戰連璟夫婦覺得奇怪，問了一下，雖然無歡有點支支吾吾的，可也是明白了怎麼回事。

戰連璟也不勉強了，說：「那就這樣吧，皇上那性子，就是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