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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保衛戰 - 第四百四十二章 隱形刺青字體大小: A+
     

    第二天,陌孤寒便頒下聖旨,饒恕了沈侍郎的罪過,允許他回到關內,擔任一個邊陲小鎮的縣丞。

    大富大貴是不可能,但已經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殷實富足。傳旨的太監數日後回宮,同時也帶來了泠貴妃誕下的女嬰夭折的不幸消息。

    太后聽聞之後,也不過唏噓兩句,並沒有什麼悲痛傷感。相反,沈家的安定,令她終於卸下了沉甸甸的包袱,面色明顯紅潤起來。

    月華嘴裡說要褚慕白和子衿的親事再拖上一拖,可是過了幾日就將她們喚進宮裡來,商議著,年前就為倆人賜婚。

    褚慕白與子衿早已經捅破了窗戶紙,大家也全都心知肚明,如今擺在明面上來談,不過調侃兩句,兩人便全都羞窘了一個大紅臉。

    褚慕白木訥,「吭哧」半晌也沒有一個痛快話,子衿平時直言快語,豪爽潑辣,如今事關自己的終生大事,難得羞澀,躲得遠遠的,去逗翙兒和蕤兒。

    月華遠遠地追問,帶著調侃:「百里不同俗,貴府上有什麼風俗講究,需要什麼彩禮,你總是要吱一聲,免得我們不周到,到時候被怪罪。」

    子衿索性便背轉過身子,不好意思地悶聲道:「全都依照京城的規矩辦就是。」

    月華「嘻嘻」地笑:「這新娘子倒是好對付。」

    褚慕白撓撓頭,瓮聲瓮氣地回應:「我們簡簡單單地就好,就不大肆操辦了。」

    月華忍不住掩唇而笑:「我的傻哥哥,人家費心費力養大的外孫女跟了你,這彩禮可少不得的。回頭我差人去子衿故鄉里打探打探,咱們不能失了禮數。」

    褚慕白點點頭,「嗯」了一聲:「全憑皇後娘娘吩咐。」

    一旁的陌孤寒也難得打趣道:「你這做舅舅的成親,翙兒是要給你打燈籠的,到時候封銀可少不得。否則,以後每年正月里,朕就讓翙兒和蕤兒拿著剪刀去你府上拜年,討要壓歲銀兩。」

    月華詫異地問:「拜年為什麼還要帶著剪刀?」

    陌孤寒沖著自己的頭髮比劃了一下子,月華立即醒悟過來,嗔怪著錘了他一拳:「去你的,這是什麼餿主意?誰若是敢教唆兩個孩子正月里剪頭髮,我鐵定跟他急。」

    陌孤寒朗聲大笑。褚慕白坦然起來,不再那般窘迫:「能勞動翙兒給打燈籠,天下人可都求之不得,封銀自然是應當應分的。」

    幾人談笑風生,月華眉飛色舞地替褚慕白規劃成親那日細節,宮人就將酒菜琳琅滿目地擺滿了桌子。

    月華轉身去招呼子衿,子衿隨身帶著短笛,正放在唇邊嗚嗚咽咽地吹,兩個小傢伙目不轉睛地看,然後伸出小手去夠。

    子衿故意逗他們,一邊躲閃,一邊斷斷續續地吹,笑得眉眼彎彎。

    翙兒性子也躁,眼見夠不著,急得憋紅了臉,「啊啊」地叫。

    月華愣怔著,一言不發,若有所思。

    「怎麼了?」陌孤寒奇怪地問。

    月華一抬手,打斷他的話,一臉凝重,專心致志地聽。

    褚慕白與陌孤寒兩人不由面面相覷。

    月華突然扭過臉,鄭重其事地問褚慕白:「這個調子是不是你在楓林里曾經吹過的那一個?」

    褚慕白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反正我就會吹這一個邊關小調,曲子簡單,沒想到子衿聽過兩次就學會了。」

    「你曾說這是西涼的邊關小調?」

    褚慕白點點頭:「邊關附近的牧民們都會這個曲子。」

    「西涼……」月華一個人喃喃自語。

    「怎麼了?」

    陌孤寒和褚慕白異口同聲地問。

    「我突然想起來,這個調子是在哪裡聽過了,是懷恩,懷恩在我面前曾經無意間用樹葉吹奏過!」

    懷恩?西涼?

    陌孤寒仍舊無法將這兩個詞聯繫到一起。

    「懷恩怎麼會西涼的邊關小調?」

    月華緩緩搖頭:「她說她自幼顛沛流離,許是到過邊關也不一定。」

    褚慕白常年行軍打仗,對於西北部自然瞭然於胸。隨口道:「我長安陝西一帶與西涼接壤,你上次不是也懷疑她是陝西人士?她會這些邊關小調也極是正常。」

    月華點點頭,苦笑一聲:「是我每天思慮太多,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聽風就是雨的。」

    陌孤寒極為體貼地給她斟倒了一杯茶:「朕也記得你好像說起過,懷疑蘭婕妤祖籍是在汧陽一帶?」

    月華點點頭:「不過是聽她偶爾提及的風俗習慣推測出來的,也未必就是她的祖籍。」

    「正好,汧陽丁家已經差遣了人過來,想要將丁大人的屍骨運回汧陽安葬,列入祖祠之中,接受丁氏一族的香火供奉,朕應下了,相信不日就可以抵京。你可以將蘭婕妤的畫像交給他們,回去之後打聽打聽,萬一有什麼線索呢?」

    月華搖搖頭:「女大十八變,蘭婕妤已經入宮這麼久的時間,除非是至親之人,旁人誰能認得出來她的相貌?更何況一個妍陽那麼大,哪裡就有這樣湊巧了?還是罷了,俗話說『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他們當做聖旨來做,即便是沒有消息,也會胡編亂造了過來應付差事,更加打亂我們的方向。」

    陌孤寒輕輕地「嗯」了一聲:「的確如此,這尋人便如大海撈針一般,哪裡這樣簡單?不過多句嘴,便是多一個希望。」

    月華便不再堅持,抬眼看看子衿:「哥哥叫她過來一同吃酒吧,商議的都是你們兩個人的婚事,她又是江湖兒女,什麼時候竟然學得這樣扭扭捏捏的了?」

    褚慕白搖搖頭:「她喜歡小皇子和小公主,就讓她在那裡熱鬧吧,再說了,她也不能吃酒。」

    「為什麼?」月華隨口問道:「我記得她酒量是極好的。」

    褚慕白無奈笑笑:「她前些時日突然喜歡上那些花花草草的,跑去花房裡待了一天,不知道如何就不受,起了一身的紅疙瘩。不喝酒還好,一喝酒就厲害,那些紅疙瘩立即就冒出來,沒法見人。」

    月華也無奈地搖搖頭,知道子衿那是三刻鐘熱度,喜歡什麼入了迷,就悶頭去做,可是一會兒便罷手,再也提不起興趣。

    「宮裡的御醫學識廣博,興許有這種方子可以調理。我初進宮時,蕁麻不受,也犯了這樣的癥狀,堅持喝過兩副湯藥,如今已經無恙了。」

    褚慕白搖搖頭:「平時只要不喝酒就好了,壓根看不到。」

    月華抿唇一笑:「豈不就和那隱形刺青一般了?」

    「什麼隱形刺青?」陌孤寒聽著新鮮,扭過頭來問道。

    月華沖著他不懷好意地眨眨眼睛:「皇上難不成不知道么?」

    「怎麼,朕應該知道?」陌孤寒立即反問道。

    月華「嘻嘻」一笑:「我當初離宮之後,難道常凌煙沒有再向皇上展示展示她的天降祥瑞?」

    陌孤寒莫名其妙,愣怔半晌,方才想起這「天降祥瑞」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說是去年除夕宴上,常凌煙胸前的那個火鳳凰?」

    月華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沒錯,當初可是驚艷了全場呢,百官異口同聲,說是天降祥瑞。皇上怎麼就不好奇,沒有再問問常凌煙其中的奧妙?」

    陌孤寒從月華的口中已經聽出了隱約的調侃之意:「朕從來不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究竟什麼奧妙,就不要繼續賣關子了。」

    月華勉強忍住笑:「我聽蘭婕妤說起過,常凌煙胸前的那個火鳳凰其實就是一個隱形紋身罷了,用一種紅睛白羽的鴿子血紋刺而成,平時壓根就看不到,只有飲酒,或者是劇烈的運動過後,方才會顯現,等到人平靜下來,那刺青也就沒有了。」

    劇烈的運動?

    陌孤寒終於明白了月華的言外之意,沖著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副「等著瞧」的威脅含義。

    月華趁著褚慕白悶頭倒酒,沒有注意,沖著陌孤寒悄悄吐了吐舌頭。

    「難怪常凌煙後來在宮宴之上極少吃酒,即便是吃,也不過只是兩三盞,原來是怕事情敗露。她那刺青就在那樣顯眼的位置,若是一激動,可不就立即顯露出來?」

    月華握著茶杯的手一顫,熱燙的茶潑灑在手背之上,竟然全然不知。她突然就站起身來,嚇了褚慕白和陌孤寒兩人一跳。

    「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月華滿臉激動:「我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什麼怎麼回事?」陌孤寒一頭霧水。

    「那胎記!那個刺客手心裡的赤紅胎記是怎麼回事!」

    陌孤寒也猛然間反應過來,眸子驟然緊縮:「是隱形刺青?」

    月華興奮地點點頭:「這隱形刺青我們一共發現過兩次。第一次,是採買太監錢進被那女刺客威脅,肩部中了她一掌,他說那女刺客掌心裡有胎記。第二次,就是她暗殺林公公,哥哥與她交手,同樣發現她的掌心中有朱紅胎記。

    這兩次,都是那人將內力逼至掌心處,所以那圖案便顯現出來。換言之,平素的時候,那人掌心就與常人無異,壓根就沒有絲毫破綻。所以,我們在後來的檢查中,才一無所獲。而且,因為那胎記就在掌心裡,平素即便是因為過於激動,或者是飲酒等,顯現出來,只消攥緊手心,或者手心向下,同樣不會有人發現這個秘密。」

    「若是這樣,就可以推翻以前我們的許多論斷,許多不可能的人也就變為可能了。」

    月華將拳頭緊緊地握起,斬釘截鐵:「應該就是她!」

    「誰?」陌孤寒與褚慕白不約而同地問。

    「蘭懷恩!」

    「蘭婕妤即便果真會功夫,也未必就是會渾天罡氣的那個人。」

    月華笑笑:「上次林公公被刺殺,我立即趕到關鳩殿,懷恩一直都遮遮掩掩,百般推脫,不肯讓我檢查她的手心。後來,她借口手心有汗,跑去冰盆里洗手,冷卻以後便坦然向我伸出手來。她懂得這隱形刺青的秘密,所以說,就是她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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