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珍株見糯米團滾落,一張臉瞬間變了顏色,怒道:「放肆!在母親屋裡,你膽敢如此不遜?!」
楚玥璃針鋒相對,大聲道:「誰動了我的銀兩,我就讓她死!」一腳踩在糯米團上,卻是臉色一變,發出哎呦一聲,她立刻挪開腳,蹲下,從糯米團中翻找東西。
歸如見事情敗露,深覺活著無望,整個人都如同丟了魂魄般呆坐在地上。
楚珍株見此,腦中嗡了一聲,卻很快穩了下來,想著如何把自己摘乾淨。
楚玥璃刻意用身子擋著歸如,不讓她看見自己從糯米團里翻找出了什麼。糯米團里,都是楚夫人的首飾,並非她的珍珠。
楚墨醒本來想要阻止楚玥璃,但見楚玥璃真從糯米團中挖出珠寶,當即暴怒,指著歸如的鼻子罵道:「你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竟敢偷主子的珠寶!」
楚珍株當即道:「來人,把她拖出去,打死!」
楚玥璃阻止道:「等等、等等,我覺得事情有蹊蹺,她一個小丫頭,怎麼就敢偷主子的東西?得詢問清楚才好。」
楚珍株道:「我眼裡可容不得沙子!來人,拖出去!」
楚珍株帶來的婆子十分彪悍,立刻就撲了進來,用手絹將歸如的嘴巴堵住,直接就將人往外拖。可見,是做慣了此事的。
在路過門檻時,歸如突然抬眼看向楚珍株。
楚珍株只留給她一個冰冷的眼神,絲毫不見憐憫和保她之意。
歸如閉上眼,認命了。
楚玥璃看似還想說什麼,卻終究閉上嘴,指揮念如道:「快,快給我找銀票!」
念如不敢為歸如求情,開始顫巍巍地翻找銀票。
門外傳來歸如被壓在喉嚨里的痛苦嗚咽,以及一聲聲板子拍在肉上,帶出血肉模糊的聲音,就像人走在泥濘中,用力拔出腳,卻還得繼續泥足深陷。
屋子內,念如終於將那些珠寶剝了出來,卻沒有一樣是楚玥璃的。念如驚道:「這……這些都是夫人昨晚丟的!」
楚珍株的眸子一顫,道:「好大膽的狗奴才!」
楚玥璃忍著笑,道:「狗東西!竟敢偷夫人的東西!」幾個健步衝到屋外,大聲質問道,「你說!到底把我的銀票藏哪兒了?!」
歸如一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她有太多的話想說,卻再也沒有力氣說出口了。
徐姨娘知道這邊動了手,匆匆趕來,卻只看見了血肉模糊的歸如。
歸如看向徐姨娘,眼中有著恨意。她認為,是徐姨娘藏起了銀票,不肯給大小姐。至於……這糯米團里的東西,確實是屬於楚玥璃的,她辯無可辯。
楚珍株看見歸如的眼神,篤定那銀票還在徐姨娘手中,不曾交給歸如。
徐姨娘看見楚珍株的眼神,嚇得腿一抖,差點兒坐地上去。
楚玥璃將一切看在眼中,覺得這場戲著實好看得緊。
歸如費力地仰起頭,看著這些人的嘴臉,一顆心涼透了。她原本以為自己是楚家最特別的下人,最得夫人倚重,也最得大小姐青睞。結果……事實證明,事到臨頭,沒有人給她張口說話的機會。她……不如一條狗。
歸如突然很想離開,就此離開最好。她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都昏死了過去。
徐姨娘本想留歸如一口氣,好解釋清楚,奈何楚玥璃舉目望來,她頓覺自己無處遁形,唯有低垂下頭,不敢說話。
楚珍株想從歸如口中得知銀票的下落,又不想將她留在府中成為後患,於是開口道:「這樣不忠不義的奴才,我們楚府留不得。姑且將她遠遠丟出去,生死由命吧。」
楚墨醒早就被這些事兒鬧得頭疼,乾脆一點頭,認可了楚珍株的做法。
楚管家沉著臉,讓小廝用席子裹了歸如,將她抬出府去,遠遠扔掉。
楚玥璃如同被氣炸的女子,氣急敗壞地詛咒道:「誰偷拿我的東西,不得好死!」
楚珍株臉色一變,呵斥道:「注意言辭。」言罷,轉身進了屋,那模樣絲毫不見面紅耳赤,反倒有著身為嫡姐的一身正氣。
若非楚玥璃曉得楚珍株是個什麼東西,誰還能將此事懷疑到她的身上?看楚珍株一身貴氣,穿戴都是極品,哪能想到她會將手伸到楚府後院,做那偷雞摸狗之事?果然,錢財扎眼啊。
楚玥璃望著楚珍株的背影,笑了。
楚書延發現楚玥璃在笑,便皺眉問道:「你笑什麼?」
楚玥璃用手摸臉,一臉惶恐之色,道:「笑了?我笑了嗎?不行,我得去尋個女大夫看看。」言罷,轉身從徐姨娘的身邊走過。
徐姨娘看了楚玥璃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終究什麼都沒說,乖乖進入鶴萊居里侍疾。當她從念如那得知,那些糯米團團里藏著的是楚夫人的飾品后,整個人都呆愣在當場,半晌,才驚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楚玥璃從她那離開后,歸如匆匆而來,問了食盒的去向,便快步離開。當時,她就曉得事情不妙,立刻派人跟了過去,在得知糯米團團原封未動時,長長噓了一口氣。不曾想,楚玥璃不但打了一手好牌,且能抽絲剝繭、觀察入微,在極短的時間內,偷梁換柱。雖然,徐姨娘不曉得,楚玥璃為何沒將此事鬧開,但是……從楚珍株看她的那一眼便可知,從今後,自己沒有消停日子了。楚珍株懷疑她,私吞了楚玥璃的銀票。實則……她從未發現銀票,也曾懷疑,是否有人在她之前動手偷了銀票。然,今日見識到楚玥璃的手段后,徐姨娘猛地一驚!也許,那銀票……從未丟過!
徐姨娘端著葯碗的手一抖,滾燙的葯汁便落在了楚夫人的臉上。
楚正株立刻上前,接過葯碗放在一邊,仔細給楚夫人擦拭乾凈臉,然後打發了楚墨醒去休息,回手便給了徐姨娘一個大嘴巴子!
那叫一個響亮!
徐姨娘微愣,立刻捂著臉,顫聲道:「大小姐……」
楚珍株不言語,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慢慢喝著茶水,整個人顯得格外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