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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豔客劫 - 第七百四十六章:胡顏出事了!字體大小: A+
     

    曲南一從塌上坐起身,撫着頭,迷迷糊糊地問:“阿顏,誰來了?”

    無人應。

    曲南一下了塌,一腳踩到一個人,差點兒將自己絆倒。

    他手忙腳亂地穩住身子,低頭一看,發現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司韶。

    司韶吃痛,幽幽轉醒,從地上爬起身,迷迷糊糊地道:“喝得太多了,頭好痛。”

    曲南一看向趴在几上的花青染,忙走過去,推醒他,問:“阿顏呢?”

    花青染睜開眼睛,揉了揉額頭,道:“不知。”

    曲南一微微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一把拉開房門,喊道:“搜侯!”

    無人應。

    曲南一又喊道:“展壕!”

    無人應。

    縣衙內,悄然無聲,好像都睡着了。然,這是不可能的!

    曲南一忙回過身,看向司韶和花青染。

    司韶雖頭痛欲裂,但卻清醒了七分。他忙站起身,追問道:“怎麼了?胡顏呢?”

    曲南一急道:“不見了!”

    司韶皺眉道:“怎麼回事兒?爲何我們都成睡不醒?之前發生了什麼?”

    花青染站起身,思忖道:“飯間,我們都喝了不少酒。飯後,一同回道屋裡守歲。她……睡着了。我也有些犯困,不知何時睡着了。”

    司韶道:“我也是。看見她睡着了,也隨着睡死過去。能不能是她給我們下藥,自己走了?”

    曲南一道:“不能吧?”心裡,着實沒底。

    司韶冷聲道:“她什麼事兒幹不出來?!白子戚死了,她心裡難過得要死,可你看她,在面對我們時仍舊說說笑笑,顯然不正常。封雲起生死未卜,她卻只口不提,沒準兒是打算自己去找。”

    曲南一點了點頭,冷笑道:“不是沒有道理。”

    司韶道:“有種女人,你越是寵着她,她越是要一腳腳踩你心上!”

    曲南一附和道:“對!這種女人不值得寵!”

    司韶用眼尾掃了曲南一一眼,嗤道:“那你就別寵她。”

    曲南一笑道:“她不踩我,我睡不着覺。”

    司韶的脣角抽了抽,無語了。

    花青染道:“燕凡塵呢?”

    曲南一和司韶對視一眼,終於想起,這還丟了一個人。

    屏風後,伸出一隻手。一個沙啞的聲音傳出,道:“我……在這。”

    曲南一和司韶一同大步走到屏風旁。

    曲南一伸手拉起燕凡塵,急切地問:“你可知道阿顏去哪兒了?”

    燕凡塵捂着腹部,道:“我知。”

    嗯?你知?!

    曲南一等人皆表示不敢置信,卻仍舊催促他講講。

    燕凡塵道:“她去找封雲起和白子戚了。”

    司韶問:“上哪兒找?”

    曲南一問:“怎麼回事兒?”

    燕凡塵道:“我見她睡了,自己也昏昏欲睡,卻捨不得睡,便尋思到屏風後面洗洗臉。結果,睡意來襲,根本就擋不住。我倒在地上時,因爲撞痛了傷口,所以清醒了三分。我聽見了開門聲,以及寶寶的驚呼聲。她喊着封雲起和白子戚的名字,然後……然後我就睡死過去了。”

    曲南一眯起眼睛,冷冷地道:“應該是有人來了。帶走了阿顏。”

    司韶的眸光驟然一冷,道:“我與花道長,雖不是絕頂高手,但若有人來了,絕不會睡得人事不知。除非,那人給我們下了。然,我百毒不侵。對我無用。”

    花青染思忖道:“許不是。”

    燕凡塵問:“那是什麼?”

    花青染道:“不知。”

    燕凡塵橫了花青染一眼。

    花青染道:“不過,青染能算出,她的所在方位。”

    燕凡塵眼睛一亮,道:“勞煩花道長了。”

    花青染走出房間,對月掐算片刻,突然皺起了眉毛。

    司韶追問道:“可算出方位?”

    花青染道:“豔山方向。”

    衆人臉上的笑容尚未全部綻放,花青染又追加了兩個字:“大凶。”

    司韶的臉色一白,燕凡塵的身體微顫,曲南一的呼吸一窒,忙大步衝進搜侯的房間。

    果然,搜侯和展壕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

    曲南一倒了兩杯冷水,直接將人潑醒。

    搜侯和展壕瞬間從牀上坐起身,起初有些迷茫,待看見曲南一的臉色後,立刻明白,應該是發生意外了。

    二人忙站起身,抱拳道:“公子。”

    曲南一道:“叫醒前院衙役,隨我上豔山!”

    二人應道:“諾!”

    一時間,縣衙前後院裡兵荒馬亂。

    不多時,一堆人馬奔出縣衙,直奔燕山。

    火把通明,照亮了埋葬白子戚的大坑。大坑裡一匹狼的屍體,以及滴落下的血痕。有豔紅的顏色,有……淡淡的粉。

    司韶突然變得怒不可遏。一甩長鞭,躍出大坑,順着狼血滴落的方向,咆哮而去。羌魅族的十餘人緊隨其後。

    因燕凡塵身體不好,卻執意要尋胡顏,柳恆便用一個簡易的背坐,揹着他一路前行。那速度,竟也不慢。其餘隨從緊隨其左右。

    花青染與曲南一一起,沿途狂奔,尋着血跡而去。

    一路上,皆是狼的屍體。

    當司韶撿起胡顏的染血衣裙,他的靈魂都爲之顫抖了。好不容易殺了紅蓮尊主,承諾彼此要結伴走下去,若她真出了意外,被這些狼奪去了生命,他……他該怎麼辦?他要如何才能爲自己找個理由,活下去?!

    七彩建起一半染血的裙子,猶豫着,交給了燕凡塵。

    燕凡塵將其攥進手心,一張臉變得蒼白。他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他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歷經了生與死,好不容易纔走到一起,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不,她不會拋下自己的。

    花青染撿起了胡顏的木梳,被曲南一把奪去。他攥得太用力,木梳齒扎入手心而不知。他面無表情,繼續前行,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想,胡顏沒那麼若是死,而他也沒那麼容易放棄。

    衆人陸續前行,終是來到斷崖邊。

    燕凡塵下了背座,步伐踉蹌地來到斷崖邊,趴在清雪上,向下張望。他想看得仔細一些,再仔細一些,若不是柳恆等人拉着他,他的半個身子都要探到深淵裡去。

    司韶跪在斷崖邊上,垂眸望着那深淵。他倔強地抿着脣。那雙紅色的眼睛,將淚水凝結成了冰。

    曲南一探頭看着深淵,手中火把被風吹得咧咧作響。長髮飄起,落在火上,發出毛髮燒焦的味道,他卻渾然不覺。

    花青染垂眸掐算着,卻突然捂住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展壕看見,忙關切道:“道長,您這是怎麼了?可推算出什麼?”

    曲南一回頭,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直起腰,道:“掐算不出。”

    曲南一一把攥住花青染的衣領,吼道:“怎麼會掐算不出?!她已經不是你的誰,你連一個陌生人也算不明白嗎?!”

    花青染一把推開曲南一,痛苦地吼道:“我不知道!不知道!”用手指向胸口的位置,“這裡……這裡很痛!”

    曲南一閉上眼,轉開頭,走到斷崖邊,大聲喊道:“胡顏!”

    燕凡塵和司韶隨同曲南一一同喊道:“胡顏!”

    所有人,一同喊道:“胡顏!胡顏!胡顏!”

    一聲聲的胡顏,在豔山上盪漾開來。那般氣勢浩蕩,那般悲痛欲絕,那般小心翼翼,充滿了卑微的希望。

    司韶瞪着凝結成霜的紅色眼眸,咬牙道:“你最好能從地獄裡爬回來,否則,我會鞭屍!”

    燕凡塵含淚道:“我知你要得是什麼,你若回來,我應你。應你,都應你……”

    曲南一直接將火把向下一扔,道:“等我去尋你。”轉身,便走。他要下到斷崖下去,找到她。無論生死,她都要與他在一起。或許,是埋在一起。

    司韶站起身,柳恆拉起燕凡塵。

    花青染突然縱身一躍,跳向斷崖。

    這一躍,驚了曲南一,嚇到了燕凡塵,幸好司韶的銀鞭一直在手,下意識地一甩,捲住花青染的腰,將人又拉了回來。

    司韶怒不可遏,氣得心肝肺都疼。他忍不住吼道:“你瘋了?!!!”

    花青染淡淡道:“不用你管。”解開腰間的銀鞭,再次向斷崖走去。

    花青染的一舉一動,真是惹惱了衆人。

    曲南一一把扯住花青染的衣袖,喝道:“花老道,這不是你發瘋的時候!”

    花青染十分冷靜地道:“我沒發瘋。”他回頭看向曲南一,淡淡一笑,“我只是不相信,她從這裡跳下去能摔死。若不試試,怎知結局?再者,我突然不知道,爲什麼活着。不如一試。”

    曲南一不由一怔。

    燕凡塵走到花青染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別說傻話,別做傻事,爲她好好兒活着。她說過,她要和我們在一起。所以,一個人都不能少。你,不能死。”

    花青染閉上眼睛,眼角緩緩流淌出一滴淚,就像一隻迷糊的孩童,找不到回家的路。明明不愛了,卻……放不下。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折磨着他。如今,胡顏生死未卜,他卻算不出她到底怎樣。難道,他的七情六慾斬得不夠徹底?還是說,情之一字,最喜讓人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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