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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豔客劫 - 第六百二十四章:大祭司的手段字體大小: A+
     

    胡顏終於實實在在感受一把身爲尊者的特殊地位和待遇。

    夜裡,投宿客棧。

    她一掀開帷幔,竟在牀上發現了兩個極其漂亮的男孩。說是男孩,卻是各個兒十七八的年紀,早已可爲人夫。

    兩名男子穿着薄紗,身體若隱若現,就像兩條美男蛇,向着胡顏爬行。眼神之嫵媚、動作之妖嬈、好似勾人的妖精。

    花青染走到牀邊,看向那兩名男子。

    兩名男子的身體微僵,卻還是繼續魅惑着胡顏,當真是盡職盡責。

    花青染道:“滾。”

    兩名男子有些無措,但見胡顏沒有發話,便繼續緩慢爬行。

    花青染彷彿不忍直視,看向胡顏,道了聲:“太醜。”

    兩名男子想要反駁花青染,卻因珠玉在側覺我形穢,只能耷拉着肩膀,楚楚可憐地望着胡顏。

    胡顏道:“告訴送你們來之人,將你們好生送回去。”

    兩名男子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對着胡顏感恩戴德地一拜,像兩隻小兔子似的跳下牀,從牀下扯出自己的衣袍,套在身上,撒腿跑出去了。

    胡顏指了指自己的臉,道:“這麼嚇人嗎?”不過就是戴了半面銀面具罷了。

    花青染道:“太醜。”

    胡顏發現,花青染生氣了。她呵呵一笑,就要躺到牀上。

    花青染突然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將她扯起來,然後將那牀被褥扯到地上,轉身出了房間,片刻後,抱着新的被褥進來,鋪在了牀上。

    花青染自始至終沉着臉,但胡顏看他忙上忙下的樣子,且覺得格外可愛。

    待他都收拾妥當,胡顏邪肆地一笑,懶懶道:“這回,我可以躺上去了吧?”

    花青染道:“等會兒。”他脫了鞋,上了牀,放下帷幔,然後纔對胡顏道,“你來吧。”

    胡顏掀開帷幔,卻見花青染學着那兩名男子的樣子,散開一頭青絲,解開了衣袍,露出光潔的胸膛,衝着自己爬了過來。胡顏的手一抖,心跳瞬間亂了幾分。

    若說剛纔那兩名男子是妖,那麼此刻的花青染就是惑。能亂天下的惑,能亂人心的惑!都說絕色傾城、絕色誤國,若能得這般顏色,就算顛覆了天下,又如何?!

    花青染爬到胡顏面前,微仰着頭,認真地問:“美嗎?”

    胡顏口乾舌燥,沙啞道:“美。”

    花青染展顏一笑,扯着胡顏的左手,道:“只爲你一人美。”

    沒有刻意的魅惑,沒有故意拿捏的調調兒,他就那樣,平白敘述地說,只爲你一人美。就是這種簡單直接,不加任何修飾的感情,令胡顏的心顫。她知道,她該死地動心了!

    爲了這傾國傾城的美,爲了這天下無雙的心。

    花青染拉着胡顏躺在牀上,隱在帷幔中。

    胡顏的心跳得格外有力,咚咚之聲,好似震耳欲聾。

    花青染問:“接下來,他們會做什麼?”

    胡顏:“嗯?”聲音沙啞,隱含曖昧。

    花青染又問一遍:“接下來,剛纔那二人會做什麼?”

    胡顏屏住呼吸,細細品味花青染話中的意思。半晌,才終於從粉紅色的魅惑中闢出一絲清亮,讓自己可以正常思考。

    他們能做什麼?當然是睡覺嘍。

    胡顏道:“睡覺。”

    花青染對這個答案有些失望,瞥了瞥嘴,道:“那就睡吧。”言罷,抱住胡顏,閉上了眼睛。

    胡顏且睜着眼睛,睡不着了。因爲,她終於琢磨出味兒來了。

    花青染,真奇葩也!

    他的情感已經到了二十四歲的年紀,但心智卻停留在了六歲時。不,不是停留,是從六歲開始生長。也許用不了幾年,他的心智就能與情感相匹配,那時,他絕對不會再問出“接下來,他們會做什麼?”這樣的話。

    他是不懂,真的不懂!

    不含一絲水分的不懂!

    胡顏暗自攥拳,發誓,一定要保護好花青染的這份不懂。就算是欺負小孩吧,也必須這麼辦。若花青染的情感與心智能夠匹配,還不知道要如何顛覆這個天下呢。單是她的身心就有些受不住這樣與衆不同的魅惑。

    別人賣弄得是風情、是妖嬈、而花青染的魅惑卻是一種認真。舉世無雙。 щщщ ▪ttКan ▪¢ o

    天亮後,衆人於客棧吃早飯。

    九名窮兇極惡的高手,立於胡顏身後,一字排開。那等氣派,任誰看了,都會以爲是江湖邪派出行,自然不敢來觸其黴頭。

    胡顏拿起勺子,對映冉道:“這裡要死人了。”

    映冉心中一驚,忙問:“怎麼要死人了?誰啊?”

    胡顏看向躲在櫃子後面不敢出來的掌櫃。

    映冉咂舌道:“是他?”搖頭道,“不可能,他不過壯年,怎會死?”眼睛瞬間睜大,“你……你要殺他?!”

    胡顏淡淡道:“掌櫃身後,有個店小二,年約二十,不出一刻鐘,必死。”

    映冉不信,搖頭道:“我不信,你逗我玩。”

    胡顏不再說話,用勺子喝粥。

    映冉瞪着眼睛,看着掌櫃和店小二。

    胡顏說話時,並未避諱身後九人,甚至可以說,是有意讓他們聽見的。

    於是,二十隻眼睛,齊刷刷地瞪向掌櫃和店小二,隱隱泛着兇光。

    店小二端着一碗麪條,顫顫微微地看向胡顏等人,卻是再也不敢過來送飯。

    掌櫃怕胡顏等人惱火,推了店小二一把,小聲呵斥道:“快去!”

    店小二手中的麪條灑出一些,落在腳前。他卻不知,慌亂中一腳踩了上去,結果……一頭磕碰到櫃子上。血沒流出,卻是一命嗚呼。

    映冉瞪大了眼睛,滿眼的驚恐和不敢置信。

    花青染不語,拉起胡顏的手,走向馬車。

    九名惡人齊齊在心裡讚歎:尊主大能!

    馬車上,映冉的小臉變得慘白,她忍了忍,終究還是問道:“那人……是你弄死的嗎?”

    胡顏反問:“我明知他會死,卻沒有提前提醒他,你說,他的死應不應記在我身上?”

    映冉的眸子顫了顫,顯得有些茫然和掙扎。最後,她顫聲道:“此事雖與你無關,但你怎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死?你應該救他!”

    胡顏冷笑一聲,道:“我已經泄露天機給你,你爲何不救?”

    映冉被嗆,小臉更見蒼白,額頭竟隱隱冒出汗珠。

    胡顏伸出手,從映冉的袖口掏出帕子,爲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柔聲道:“人的命,天註定。你在這一刻救了他,下一刻,還會有閻王追着他討命。躲不過的。”

    花青染擡眼看了胡顏一眼,知道她這是要下套給映冉。心中,說不上什麼滋味。他知映冉有劫,也知胡顏不會無故害人性命,只是……心中,越發心疼胡顏。她本不是大惡之人,卻爲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讓她不喜之事。她看似風光,實則活得艱難。至少,在花青染看來,她並不想雙手染血腥。若想,她也不用到處尋找對自己有用的將死之人。也許,尋一個對她有用的、格外康健之人,對她的身體一定大有好處。那些所謂的僵死血冷之症,許就是因爲吸食了太多必死之人身上的病症,纔會累計而成。

    花青染垂下眼,輕輕拔出了“三界”,緩緩撫摸着。這“三界”就像胡顏,通體漆黑,泛着冷光,看似邪惡無比,實則在每次對敵時,都會發出君子之音——一聲龍吟。

    映冉的眼淚噼啪落下,整個人泣不成聲。

    胡顏坐直身體,道:“先別哭。”

    映冉哽咽着問:“爲何還不讓哭?”

    胡顏道:“等我說完下面的話,你再哭也不遲。”

    映冉吸了吸鼻子,問:“什麼話?”

    胡顏盯着映冉的眼睛,認真道:“映冉,你隨我同行已經有幾日,可信我善扶乩、問卦、占卜?能預知人之生死?”

    映冉點了點頭,用力的點了點頭。

    胡顏眸光變得犀利而神秘,彷彿能透過映冉的身體,看到她的靈魂、她的過去與未來。她道:“映冉,你命不久矣。”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卻將映冉打入了地獄。起初,她並不相信,以爲胡顏在和自己玩笑,卻在胡顏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認真,心下便是一突,隨即……不停沉陷,從地面沉入地底,被萬千惡鬼抓撓!她……痛得撕心裂肺,卻無法喊痛。她在掙扎,卻掙扎不出。驚恐、恐懼、不捨、迷茫、錯亂、抓狂……各種不同的情緒同時涌入她的大腦。

    映冉突然抱着頭吼道:“不!你騙我!”

    胡顏任她又哭又叫,待她沒了力氣,只能默默流淚時,才道:“你有何未完成的心願?”

    映冉突然擡起頭,看向胡顏,一雙不大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和希望。但她在胡顏的臉上看見得並不是活下去的希望,而是一種對死者的敬畏。她垂下頭,就像一隻枯萎的花。

    好半晌後,才道:“你不能幫幫我嗎?”

    胡顏道:“我是惡魔,沒有那麼多的好心,只能幫你做一件事,完成你未完成的心願。作爲回報,你與我結契,我將在你嚥氣之前,取走你的命,續我自己的命。”

    映冉突然睜開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胡顏。那眼神,真得如同看待惡魔一般無二。

    突然,她看了花青染一眼,然後一扭頭,跳出馬車,跑了。

    花青染的“三界”發出一聲嗡鳴,身子隨之一動。

    胡顏按住他的手,推回了“三界”。她自己都不想染得滿手血腥,又怎麼捨得花青染沾上那種洗不掉的生命味道?

    花青染道:“爲何與她講那麼多真話?你不是最善騙人,爲何不騙她?!”

    胡顏閉上眼睛,依偎進花青染的懷裡,順勢躺在了他的腿上,道:“我一生說了太多謊話,卻不想對一個純潔的靈魂說謊。那樣……太累。”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看向花青染,伸手撫摸着他的臉。

    花青染輕輕親吻着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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