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爲你會選擇奪舍。”江寧之所以沒想到羅斯就是羅四通轉世，最根本的原因在這裡。

畢竟羅四通修煉了好幾百年，都已經站在大妖的門檻上了，要不是天地元氣衰弱，他在清末的時候就應該是大妖了。

一般來說，像他這樣的不會選擇轉世，而是直接奪舍，如果不找成年人的話，完全可以找一個嬰兒。

奪舍和轉世之間的差別就是壽算，轉世是壽算清零，一切從頭開始，奪舍就不一樣了，壽算不清零，剩下多少壽算就只有多少壽算。

拿羅四通來說，他是妖怪，他的年紀和朱世祿、胡兵差不多，也就七百幾十年，八百年不到，妖怪如果沒有修煉成大妖的話，壽命一般是九百年到一千年，也就是說他剩下的壽命有一百多年，如果找一個妖怪奪舍，他頂多也就一百多年的壽命，肯定修煉不回來，所以奪舍不如轉世。但是變成人就不一樣了，人的修煉速度要快得多，一百多年足夠了。

和奪舍相比，修煉《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然後轉世，就沒什麼意思了，雖然這樣也能擁有前一世的記憶，但是《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有一堆麻煩在裡面，完全得不償失。

“我的情況和米雪差不多，我發現原來的那條路走不通。”羅四通解釋，此刻的他給人的感覺非常特別，明明是一個小奶娃，偏偏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就是爲了報仇，強行修煉的元嬰戰體？”江寧問道。

“不只是這個。”小奶娃嘆了口氣，臉上擺出一副哀傷的模樣（可惜這張臉實在不適合這種表情，看上去很容易讓人誤會尿布溼了）：“說起元嬰戰體，那還是當年我和白雲山一起搞出來的，你知道元嬰戰體真正厲害的地方在哪裡嗎？”

“我怎麼知道？我走的根本就不是這個路子，再說你又沒告訴我怎麼修煉元嬰戰體。”江寧纔不接受這種長輩對晚輩的教導口氣了，說實話，他倒是很想把這個當年的不良大叔，現在的小奶娃擱在膝蓋上打屁股。

當初第一次看到這傢伙的時候，他就想揍這傢伙一頓，不過那時候他沒這個實力……嚯嚯嚯，現在有了。

江寧有點手癢。

羅四通吧嗒了一下嘴，有點鬱悶地說道：“我現在後悔了，當初不應該把《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傳給你的。”

“怎麼？你所謂的正確的道路就是《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江寧有些驚詫。

“換成一年之前，你說這話還可以理解，現在這麼說……是故意裝糊塗嗎？”羅四通嘟囔着說道……一不小心口水流下來了。

江寧看着好笑，說實話，他很有一種衝動，想在那胖嘟嘟的臉上捏兩把……可惜他不敢。

如果他真得下爪子的話，喵姐肯定會用她的爪子讓他明白尊老愛幼的道理……沒錯，尊老愛幼，羅四通七百多歲，夠老的，轉世之後又幼得可以。

“這話什麼意思？”呂玉翎捅了捅江寧的後背，她想問個清楚，這不只是好奇心的問題，還涉及到未來的成就。

“修煉元嬰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相當於繞了一個大圈，所謂的修煉說穿了就是強化神魂，而強化神魂的目地是強化自我，最終要麼輪迴往復，要麼天人合一……反正這兩個選擇裡面都沒元嬰什麼事，甚至連元神最後都要蛻變分化，一部分融入天地，另外一部分被剝離出來。”江寧解釋道。

“還有一點你沒意識到，《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是捷徑。”羅四通繼續擺師父的譜。

“你怎麼知道我沒意識到？”江寧切了一聲，他原本或許真不知道，也可能有那麼點想法，但是一直都不敢確定，不過現在被羅四通一提，他立刻就明白了。

《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和別的功法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能夠帶着記憶轉世，原因就是神魂會發生變異。

這一點非常特別，連元神都沒有這樣的特性，就算修成元神的人，如果選擇輪迴轉世的話，同樣也會失去記憶。

當然有一些秘法能夠讓人回憶起前世的事，不過這些秘法無一例外都需要事先安排，比如把記憶存放在某個地方，或者把記憶封印在胎兒的大腦之中。

兩者之間絕對有着極大的區別。

而且修煉《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造成的神魂變異是固定的，只要練了，就沒辦法回頭，這是缺點，但是一旦練了，以後就可以一直轉世，甚至不修煉都行，這個就是優點了。

很明顯，修煉《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造成的神魂變異和元神相比，在某些地方或許更進一層。

當然江寧肯定拿不出具體的例證來。畢竟修煉《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的大多是人，而人根本沒有天地人三劫，只有天地人三仙，這中間也沒什麼難度，基本上修成元神，就意味着成功。

所以在人的身上，《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的優勢看不太出來。

換成妖怪就不一樣了，妖怪人劫難過，一千個大妖，九百九十九個卡死在這一步，變異神魂轉化成的變異元神說不定就多了那麼一丁點優勢。

對於這一點，江寧同樣找不出例證來，只是有這樣的猜測。

“知道嗎？我們找到白雲山留下的後手了。”江寧說道：“那傢伙似乎又有些感悟，他弄了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的鬼魂一直養着，被你幹掉之後，他的殘魂就附着在上面，想要借這種方式復活。”

“鬼魂？爲什麼不用魔頭？我明白了……”羅四通若有所思，他習慣性地用手託着下巴。

呂玉翎繼續用手指捅江寧，她不明白羅四通想到了什麼？但是她猜測江寧肯定明白。

“當初我以爲他是時間太晚，只能這樣做，或者是天地元氣孱弱，想要煉個魔頭不容易，後來我才明白，他的手裡肯定也有一部《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我猜他打算找一個人附身上去，或者找一個嬰兒奪舍……反正就是找一具肉身，然後修煉這部魔經。鬼魂和神魂差不多，想要變異，比較容易，魔頭就不一樣了，未必能夠成功。”江寧其實想說，百分之百不能成功，因爲他已經知道了魔頭的內部構造……至少是陰魔和天魔的內部構造。

那是一種類似分型圖案的結構，想要改變的話，就必須從最基礎的單元改起。

同樣他也懷疑，修煉《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引發的變異，也是類似的結構，所以才能在輪迴轉世的過程中保住原來的記憶。

輪迴轉世就是把神魂打碎重鑄，如果是分形結構的話，只要保留其中的一部分，就可以重新組合成原來的模樣。

修煉《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本身，就相當於漸進式的人魔合一。

如此一來，他能夠成功得人魔合一就徹底說得通了。

不是因爲他的運氣好。

魔種其實就是變異的神魂，只不過沒有變異完成，缺少一些東西，所以它可以打入別人的意識之中，和別人的神魂相互融合，補全自己，同樣也可以被剝離，所以那些生根發芽的魔種表現出來的特性和魔頭很像。

人魔合一就是兩者融合，因爲魔的那種結構非常強大，融合的結果要麼是神魂被改變，同樣擁有那種結構，要麼就是被摧毀。

而他其實只是魔種和魔嬰融合，轉化成了和魔嬰一樣的結構，然後魔種和神魂融合，不過這種融合並不是徹底的融合，而是原本就有一個接口，兩邊連接在了一起。所以他的不是元神，卻又有着元神的一部分特徵。

“我怎麼辦？要不要也轉修《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呂玉翎急了。

“沒必要，既然知道了其中的感覺，一切都好辦了。”江寧確實有這樣的底氣，此刻對他來說，前面的道路已經徹底暢通。

他甚至有些慶幸，當初沒有真得人魔合一，只進行到一半。

那個魔嬰對當時的他來說，還不錯，現在看來就太差了。那個魔嬰什麼特性都沒有，就相當於魔頭裡面的列兵，好一些的魔頭全都有各自的特性，九子母陰魔的特性就是子母之間有着某種特殊的連繫。感應魔就是那邊生出一個念頭，這邊立刻有所感應，甚至弱水魔都比魔嬰要強。

“你倒是挺自信。”羅四通酸溜溜地說道，提起這件事，他就感到心塞。

當初他第一眼看到這傢伙的時候，根本就沒怎麼在意，但是現在這傢伙差不多已經趕上他轉世前的境界了。

突然，他心裡生出了一絲惡念。

隨着一陣冷笑，他轉頭看着江寧說道：“你最好想想吧，回去之後怎麼交代？”

“臥槽，你打算拆穿我？”江寧怒了。

“沒辦法，我以前在加拿大，和你們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確實不會露陷，今後就不對了，我肯定也會住進大樓，擡頭不見低頭見，總會有露陷的一天，到時候怎麼辦？”羅四通問道。

“我覺得你還是坦白比較好，之前她們騙了你，你同樣也有事瞞着她們，兩邊正好抵消，如果你選擇繼續瞞下去，將來暴露的時候，反倒難以相見。”喵姐也在一旁勸道，這個女人只是不想演戲，那就太累了。

“讓我琢磨琢磨。”江寧的心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