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仇說完轉身邁步,不再理會聒噪的夜墟眾人。
王老七本想跟姬仇一起回去,但是見紀靈兒跟了上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遠遠的跟在二人後面。
「無有線索,就這般出去尋找,不啻於大海撈針。」紀靈兒說道。
姬仇無奈嘆氣,「那我也得出去,此事因我而起,我總得做點兒什麼。」
「此事父親尚未表態,你不要急著出去,等他與幾位宗主商議過後再做計較。」紀靈兒勸阻。
姬仇搖頭說道,「此事的關鍵不在於鎮魂盟,而在於夜墟眾人,他們不講道理,強人所難,總是這般自山門外聒噪,對鎮魂盟聲譽多有損傷,我回去收拾一下就走,還鎮魂盟一個清凈。」
「便是要走也不急於一時,」紀靈兒說道,「總得見過父親,講明事情原委才好,就這般走了,免不得有人詬病猜忌。」
「別人要猜忌我有什麼辦法,」姬仇強顏歡笑,「只要你不懷疑我,他人的猜忌和懷疑我都不在乎。」
聽姬仇這般說,紀靈兒心中大慰,「我總感覺這件事情透著蹊蹺,能夠做到枯木再生的怕是只有偽聖天誅自己,天誅親自出手陷害於你,此事絕不簡單,定有隱情。」
姬仇心中倒是明鏡一般,但他無法向紀靈兒訴說緣由,而今姜熙等感應五行玄靈之人已經開始閉關,姬浩然也一同閉關去了,在這時候說出實情,將姬浩然揪出來,他做不到,即便明知道自己此舉是在飲鴆止渴,他也只能瞞一天是一天。
二人說話之時,笑雷子自後面趕了上來,「好一群刁民,可恨的緊,恨不得一個個全給他們打殺了才好。」
此前笑雷子對他百般維護,甚至不惜弄虛作假幫他脫罪,姬仇感激在心,聽他這般說,急忙出言寬慰,「六師兄你也不要生氣動怒,我們乃修行中人,沖他們動武有恃強凌弱之嫌。」
笑雷子大口喘氣,平息心中怒氣,「真是不知好歹,我們本是一片好意,想要籌措金銀接濟苦主過活,卻被他們反咬一口,你看他們那般嘴臉,青壯之人躲在後面,卻推了老弱婦孺在前,可惡,當真可惡。」
姬仇無言以對,只得無奈搖頭。
「依我看你出去躲上幾天也未嘗不可,」笑雷子說道,「我回去收拾行囊,與你一同出去耍上幾日。」
「不成,眼下截教的姜熙正在閉關,不能無人護法。」姬仇立刻反對。
「我隨你出去,還有驚雷和風雷兩位師兄坐鎮,不虞有失。」笑雷子隨口說道。
姬仇再度搖頭,「那也不成,此前逆血衛士自聚窟州偷襲不成,定會再度設法謀害感應五行玄靈之人,咱們鎮魂盟中很可能有它們的眼線和內應,他們的安全不可大意。」
見姬仇態度堅決,笑雷子多有疑惑,轉念一想,哈哈大笑,「哦,我懂了,你是想攜了紀大千金同行吧,那好,你們去吧,我不去了。」
姬仇沒有當著笑雷子的面否認,待笑雷子笑著走遠方才沖紀靈兒說道,「我自己一個人出去,你不要跟著我。」
「為何?」紀靈兒問道。
姬仇想了想,出言說道,「眼下逆血衛士正在四處作亂,聽說近期又出來了個天殺閣,也在四處屠殺練氣之人,外面很不安全。」
說到此處,不等紀靈兒接話,再度說道,「眼下我已經晉身靈寂,還練成了三昧真火和御氣之術,自保有餘,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紀靈兒原本是打算與姬仇同行的,聽姬仇這般說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的靈氣修為比姬仇要低上許多,與姬仇同行很可能會拖累他。
走到岔路口,紀靈兒自往北去,她要去向紀憐羽說明此事,看紀憐羽有何打算。
王老七一直在後面跟著,待紀靈兒走遠方才跟了上來,「姬仇,事情不對頭。」
「嗯?」姬仇歪頭看他。
「剛才我一直在旁聽觀察,夜墟眾人貌似有意逼你離開鎮魂盟,此事很可能有人在暗中指使。」王老七說道。
姬仇笑了笑,沒接話。
王老七又道,「剛才起鬨的那幾個人我都記下了,尋得合適機會,咱們易容一番,綁了他們出來,嚴加審問,看看能否逼問出幕後之人。」
「算了吧,」姬仇連連搖頭,「我是無辜的他們都能抹黑我,若是再過去綁人逼供,豈不是授人以柄,自討嫌疑。」
「我粗通易容之術,他們認我們不出的。」王老七說道。
「萬一露出馬腳怎麼辦?」姬仇反問,「咱們能殺人滅口嗎?」
「自是不能。」王老七抬手撓頭。
姬仇不再說話,拾階而上,向自己所居住的別院走去。
「你真要走啊?」王老七問道。
姬仇點了點頭。
「不行,你不能走,」王老七搖頭說道,「我雖然想不通他們這麼做的動機,但他們明顯想逼你離開鎮魂盟,你不能遂了他們的心愿。」
「我也不想走啊,」姬仇無奈搖頭,「但是剛才那架勢你也都看見了,我不走行嗎?他們會天天跑到山門外哄鬧。再說此事因我而起,我也總得有個態度,我也理應出去查找兇手。」
「有線索嗎?」王老七追問。
「現在還沒有,出去慢慢找吧。」姬仇隨口說道。
二人說話的工夫回到了姬仇居住的別院,姬仇開始收拾東西,其實他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幾件衣服和一些細軟,再有就是隨身兵器。
姬仇此前自聚窟州得了不少金銀,給王老七留下了一些,王老七慚愧的收了,主動提出幫姬仇撫養狗崽。
「不用了,此番出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它我也帶走。」姬仇說道。
「怎麼你還要離開南靈荒么?」王老七問道。
姬仇沒有回答,敵人將他逼走是為了暗殺他,這也是他不讓笑雷子和紀靈兒隨行的主要原因,他不想連累二人。
在這種情況下,他一旦離開了鎮魂盟就只能遠走高飛,走的越遠越好,走的越遠,被逆血衛士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小。
收拾好東西,已是午後申時,姬仇先往道觀向驚雷真人辭行,驚雷真人對他這個小師弟也多有關愛,百般叮嚀,萬般囑咐,擔心他在外面遇到意外,又送了半根小指粗細的香燭,只道萬一遭遇危險,便點燃香燭,幾位師兄會立刻前往馳援。
剛剛拜入截教,就給截教帶來這麼大的麻煩,姬仇也多有慚愧,收了香燭,告辭退下。
由於要等紀靈兒,姬仇並沒有急於離去,一直等到傍晚時分,紀靈兒方才來到,皺著眉,板著臉,很明顯心情不好。
「盟主怎麼說?」姬仇問道。
「他說這是截教之事,理當由截教自行處理。」紀靈兒說道。
「盟主說的也沒錯。」姬仇說道。
「我生氣的不是這個。」紀靈兒說道。
姬仇疑惑歪頭,「那是什麼?」
紀靈兒幾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了,「我聽我爹的言外之意好像有些懷疑你,不過他沒懷疑你的人品,卻懷疑你是不是在含混失神的狀態下做了出格的事情。」
紀靈兒言罷,姬仇出言說道,「你也沒必要生氣,有這種想法的不止盟主自己,截教的幾位師兄其實也有此懷疑。」
紀靈兒嘆氣搖頭,「外面兵荒馬亂,你孤身在外,我放心不下。」
「而今我是截教靈寂高手,習得三昧真火和御氣之術,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況且驚雷真人還給了我半截香燭,遇到危難,他們也會前去救我。」姬仇說道。
「你要往何處去?」紀靈兒萬般憂心。
姬仇沒有回答紀靈兒的問題,而是隨口說道,「好了,趁天還沒黑,我得早些上路了。」
紀靈兒知道他必須走,縱有千般不舍也只能看著他背上包袱,抱起狗崽往東山掠去。
「多加小心啊。」紀靈兒忍不住發聲叮囑。
姬仇聞聲回頭,沖紀靈兒點了點頭,轉而提氣拔高,向東消失在了一望無際的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