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打完招呼，小泉青奈再次疑惑地問：“渡邊，你怎麼在這裡？”

渡邊徹看了看身邊的房產工作人員，又看看小泉青奈三人：“租房。”

“住這間？”晃子指着502室。

“嗯。”渡邊徹點頭。

晃子想拍拍他的肩，但因爲身上東西太多，沒能成功。

她一臉促狹地說：“歡迎串門。”

“501？”渡邊徹問。

“少年，千萬不要因爲和漂亮老師住隔壁，就想入非非。”宮崎美雪明明很知性，卻一副過來人的教訓口吻。

“想入非非這不受我控制......”渡邊徹忽然明白她在說什麼了。

那件事好像也不受控制？

他只能改口說：“我盡力。”

“我不討厭這孩子誠實這點，雖然下流了些。”宮崎美雪用家屬的身份，向小泉青奈發表自己對渡邊徹的看法。

“美雪你說什麼啊？”小泉青奈聽不明白，或者故意不聽明白，“渡邊，你一個人住嗎？這裡租金很貴哦。”

“青奈你忘了？”晃子笑着說，“這小子的女朋友是九條家大小姐，情人是清野家大小姐。”

她話說到一半，渡邊徹扭頭對工作人員道：“今天麻煩您了。”

“不不，哪有的事，那我先告辭了，有事的話請給我打電話，我會盡力替您解決。”

識趣的工作人員，朝渡邊徹和三位老師鞠躬，走進電梯。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入贅嗎？”晃子對渡邊徹支走人的做法不屑，“我本人的夢想，就是找個有錢人嫁了。”

“小泉老師，您夢想的另一半是什麼呢？”渡邊徹問。

“喂！對我感興趣一點啊！你個小子！”晃子不滿地嚎道。

“是是是。”渡邊徹伸手，拿過晃子手裡的袋子，“我沒有錢，只能幫您搬東西的力氣了，希望您不要嫌棄。”

晃子揉着自己痠疼的肩膀：“晚了，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替你說好話了。”

面對好友的調侃，小泉青奈無奈地苦笑：“走吧，先回屋，把東西放下。”

渡邊徹跟着她們進了501。

房間佈局和他租的502大同小異，房子佈置的傢俱很溫馨，沙發上擺放了玩偶靠枕，沙發下鋪着可愛的毛絨地毯。

陽臺上，還晾曬着褲襪，嗯，很有生活氣息

‘過年回老家，好歹收起來啊。’渡邊徹心裡冒出這個念頭。

“呼，累死了。”晃子把身體摔在沙發上。

宮崎美雪也坐下來，長出一口氣。

“渡邊，你坐，我去給你倒水。”小泉青奈說。

“不用了。”渡邊徹收回打量房間佈局的視線，“我還要回去搬傢俱、買牀什麼的。”

“網上直接叫搬家公司不就好了？”晃子拿了一個抱枕，直接平躺下了。

“搬家公司？”渡邊徹對這個不瞭解。

在連卡拉OK都沒有的見澤村，指望有搬家公司，不如指望在自動販賣機下面，撿到一百円硬幣。

“別叫搬家公司了，你東西少，待會兒我開車幫你搬好了。”小泉青奈端着水過來。

“那怎麼好意思，老師您今天已經很辛苦了。”渡邊徹拿了一杯，在單人沙發上坐下，“我們可以等明天。”

小泉青奈敲了他腦袋一下，也坐下來，揉着肩膀說：

“渡邊你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沒問題嗎？”

“有什麼不對嗎？”渡邊徹問。

“九條同學是你的女朋友，但也不能一直花她的錢啊。”

“但她每個月給我一百萬円，還逼着我用完。”

“啊？！”晃子坐起來，又一臉羨慕和絕望地躺回去，“我也想有這樣的男朋友！啊——！”

注意到渡邊徹異樣的眼神，宮崎美雪說：

“她只是喊喊而已，現在比誰都努力存錢，準備買下這套房子。”

“晃子老師很了不起呢。”渡邊徹佩服道，“這房子很貴吧？”

位於新宿區，距離「信濃町」站徒步五分鐘，有「總武線」「中央本線」兩條線，靠着著名的「明治神宮外苑」。

“1億5，980萬円。”晃子脫口而出。

“挺便宜嘛。”渡邊徹隨口一說。

“便宜？！”晃子叫了一聲，隨後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我們三個剛剛入職三年，平均年收是600萬円，這已經算很高了，就算這樣，不吃不喝，不算房租，一年1800萬円，要買這套房，也要十年。”

“年收入會隨着入職時間增加吧？”渡邊徹好奇道。

“都說了不吃不喝不算房租了，而且還是三個人合買。”宮崎美雪也有點無奈。

“真的要合買？”

“對啊。”晃子側起身，拿過玻璃矮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我們三個準備一輩子待在一起，所以，渡邊小子，你要是想泡我家青奈，必須做好養我和美雪兩人的準備。”

小泉青奈白了她一眼，說：

“渡邊，別聽她亂說。不過說起買房，今年多虧你，我算上獎金，年收入突破一千萬円了呢。”

她臉上有點開心。

“說起這個事，”晃子關掉沒什麼好看的電視，摟着抱枕坐起身，“渡邊，二年級要不要來我的班級，讓我也拿點獎金？”

“謝謝，不用了，我喜歡的是小泉老師。”

“啊——啊啊，啊！嗯哼哼！”晃子比渡邊蓮還要幼稚，在沙發上撒潑踢腳。

渡邊徹不理她，問微笑着的小泉青奈：

“小泉老師，9號纔開學，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要工作呀。”小泉青奈回答。

“工作？”渡邊徹不明白。

“少年，你不會以爲學生不在，老師就不要上班了吧？”宮崎美雪說。

“不上課的時候，老師都做什麼？”

“月考的校際競爭、根本完不成的績效，除了成績，還要應付投訴、檢查教材、模擬授課、開不完的教研會議，更別說家長會了。”小泉青奈抱怨道。

抱怨中的小泉青奈，渡邊徹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做老師、明星之類的工作，有兩幅面孔再正常不過。

比如說晃子，據說她在二班和三班很有威嚴，但現在呢？

趴沙發上，屁股翹着，在那裡假哭。

真想拍下來，發給她的學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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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學校會不會輕鬆一點？”渡邊徹問。

“也許吧。”小泉青奈說，“不過公立學校的老師，必須定期交換學校，我們三個不想分開，就一起進了私立學校。至於爲什麼選擇神川，只是因爲我喜歡這個校名。”

“我又想起我們剛來東京的事了。”宮崎美雪語氣裡透着懷念，“那時候還不是住在新宿，每天要提前兩小時起牀趕電車......”

在老師家待了半個小時，渡邊徹告辭離開。

在玄關換鞋時，晃子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渡邊，青奈睡最裡面那間，晚上夜襲別走錯門！”

“胡說！我明明睡最外面！”

“啊咧，啊咧咧，原來你還期待被夜襲啊~~”

“啊！纔沒有！”

‘客廳打起來了，真想回去看看。’渡邊徹穿好鞋，嘴裡說了聲“打擾了”，退出501室，

第二天，小泉青奈開車幫他搬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大多是衣服、學習用品。

還有純粹爲了花錢買的電腦、遊戲機、照相機、成人版騎士腰帶等。

九條美姬的絲襪，也有好好帶着。

中午，渡邊徹正琢磨怎麼擺放電腦，想着買牀時，要不要順帶買電腦桌時，小泉青奈喊他過去吃飯。

“我們三個平時隨便吃的，不要介意。”她說。

“我平時在外面亂吃，這已經足夠豐盛了。”

“外面吃太貴了，自己做着吃，可以省很多錢。”

“畢竟要攢錢在新宿買房嘛。”渡邊徹說。

“是啊，要攢錢在新宿買房。”小泉青奈笑着應道。

說完，她去喊兩位還在睡覺的女青年起牀。

室內開着暖氣，兩位剛起牀的老師，穿着暴露。

宮崎美雪是短褲、短袖。

豐腴的腿，挺翹的臀部。

一句話，對身體不好。

特別渡邊徹還是精力過於旺盛的十六歲少年。

晃子長睡褲、長睡衣。

沒什麼特點，就是睡衣領口邋遢地歪斜着，鈕釦沒扣好，稍微露了點點白。

不好，不好，真的不好。

渡邊徹正襟危坐，絕不去看第二眼。

這對意志日漸堅定的他而言，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說不看第二眼就不看，事到如今，只有在清野凜身上失效過。

‘最特別是她，在所有一切之上是她，我的神，清野凜。’——那個時候，渡邊徹臨時想了一段清野神教的禱告詞。

“哇！三明治、炸雞、玉子燒、培根蘆筍卷、煎蛋、蘑菇，還有一盒草莓！今天吃這麼好？”晃子迫不及待地坐下來。

“沾了少年的光啊。”宮崎美雪調笑着說。

“沒有，第一天回來，吃點好的嘛。”就算不是清野凜，在座的三人也知道小泉青奈在撒謊。

“我開動了。”四人合掌。

“非常好吃！”渡邊徹稱讚道。

“嗯嗯，好吃好吃！”晃子右腳放在椅子上，腳掌心貼着左大腿肉。

“少年，你可以每餐都來。”宮崎美雪說。

“我也允許了！”晃子嘴裡吃着炸雞，手上拿着草莓，“不過記得出伙食費，我們這裡平攤。”

三人表情誇張，被誇讚的小泉青奈又無奈，又有點高興。

“有必要這麼誇張嗎？小泉老師平時不做飯？”渡邊徹好奇地問。

“一頓咖喱吃三餐。”宮崎美雪說。

“要麼叫外賣。”晃子回答。

“哪有吃三餐那麼誇張啊，別胡說了！”小泉青奈微紅着臉，嬌嗔道。

“爲了老師們的健康飲食，我決定了，每餐都來！”

“伙食費每人......”

“晃子！”小泉青奈不滿地把晃子伸出的手按回去，“做三個人也是做，做四個人也一樣，而且渡邊還是我們的學生，怎麼能收他的錢呢？”

“是你的學生，這傢伙只認你......”晃子小聲嘀咕，見小泉青奈又要訓她，連忙改口，“不出錢就不出錢，反正這小子拿了全國第一，給你不少獎金。”

“這樣吧。”渡邊徹說，“以後我來洗碗好了。”

“就這麼決定了！”看回答速度，平時應該是宮崎美雪和晃子兩人洗碗。

下午，渡邊徹出去採購。

沙發、茶几、廚房用品、冰箱等等，還有一張116萬円的白色大牀——大概可以躺並肩躺6個人左右，很軟。

渡邊徹以前喜歡睡硬一些的牀，對大小也沒講究，奈何和九條美姬睡久了，習慣了她的牀的軟硬度和大小。

這次乾脆就買這樣的。

夕陽餘暉撒在明治神宮外苑的叢林上，渡邊徹被三位教師拉去購買食材。

晚飯吃了美味的鮟鱇魚火鍋。

開學前的日子，被這樣記錄在日記上：

早上，在明治神宮外苑跑步——這裡的確有職業運動員來晨跑；

上午，附近亂轉，找到了三家書店，常去的是「成山堂書店」——不過還是喜歡神保町；

（看書之前，會向清野凜請教她最近看的書；看完，說一些自己的讀書心得，往往被奚落一通，希望能得到讚美的一天）

下午，和老師們去神宮外苑散步，看300米的銀杏大道——偶爾在湖裡划船；

晚上，不去九條美姬那，就在家和齋藤惠介他們打遊戲，有時和老師們玩家庭遊戲。

明日麻衣還沒搬進來，渡邊徹和她打電話聊天時，她說要等春假才能從家來搬出來。

寒假很快過去，轉眼第三學期開學。

一月九日，神川高中，鞋櫃處

“清野同學，六天沒見了。”

“是嘛。”清野凜把鞋從櫃子裡拿出來。

“今天最高氣溫16°，一月以來的最高氣溫，是個適合重逢的天氣呢。”

“渡邊同學，你是壽命只有八個月的蜻蜓嗎？”

“什麼意思？”

“重逢指朋友或親人，在長久分別之後再次見面。”清野凜站起身，看着渡邊徹，“六天算‘長久’的話，我想你應該是蜻蜓。”

說完，不等渡邊徹回答，她補充道：

“抱歉，我沒考慮到你是蒼蠅的可能性，從製造噪音這點出發，你是蒼蠅的可能性更大。”

合上鞋櫃，清野凜走之前，說了最後一句：

“看你的樣子，應該不知道蒼蠅只能活一個月吧。”

“......”

到底誰是製造噪音的蒼蠅啊？

難道是六天沒見，清野神大人也十分想念她唯一的信徒？

渡邊徹慢悠悠換好鞋，沒有跟上去。

反正，從今天開始，他們每天都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