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與久美子的聊天界面，渡邊徹又把成績單發給老媽。

他收起手機，和班級裡的同學道別。

只有等明年第三學期開學，他們才能再見了。

剛走出教室後門，三班那對“黑板擦”情侶，又在你追我趕。

女生跑不過，站在原地叉腰喊：

“你要再跑，我就去拿你的書包，讓你今天回不了家！”

“不回家去哪？難道要和我去賓館嗎？可惜你太醜了！”男生大聲迴應。

女生轉身回了三班教室。

“真要拿？等一下啊！”

男生衝進三班教室，結果被躲在門邊的女生，用全是粉筆灰的黑板擦，糊了一臉。

追逐戰繼續，只不過變成了男追女。

‘求你們了，快去賓館吧！’遭受無妄之災，又吃了一臉粉筆灰的渡邊徹，邊揮手拂去灰塵，邊在心裡懇請道。

穿過“煙霧區”，他擡起滿是無奈的臉時，拿着書包的美少女，正微笑着看他。

“這兩人真煩。”他走上前，對美少女抱怨道。

“這裡。”清野凜指着他說。

渡邊徹在右邊耳朵處，用手撥了撥頭髮，肉眼可見的粉筆灰四散開來。

“還有嗎？”他左右扭扭頭。

清野凜歪頭打量他一會兒：“沒有了，走吧。”

兩人邁開步伐，朝社團大樓走去。

“我早晚要收拾他們。”

“怎麼收拾？”

“故意絆倒怎麼樣？”

“我不建議你這麼做。”

兩人上了五樓，架空走廊鋪滿午後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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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晴空，澄澈蔚藍。

一道飛機雲畫了一半，仔細看去，一架飛機正悠哉地前往目的地。

拉開活動教室的推門，往裡走幾步，就能看到蜷縮在沙發上的九條美姬。

她睡得正香，白皙精緻的臉，沒了平日裡的高貴和驕傲，變得可愛起來。

鼓鼓的胸脯，隨呼吸微微起伏，腰肢纖細，再往下，是被黑色褲襪包裹的美腿，勻稱而修長。

“美姬。”渡邊徹輕搖她的細肩。

九條美姬緩緩睜開眼，像是意識還沒清醒似的愣神了一會兒，然後懶洋洋地伸出手。

渡邊徹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身。

九條美姬順勢靠在他懷裡，雙手熟練地摟住他的脖子，用沒睡醒的聲音說：

“給我穿鞋。”

“你這樣我怎麼幫你穿？坐好給你穿。”

九條美姬乾脆又重新躺了回去，把右腳擡起來，遞給渡邊徹。

到膝蓋的百褶裙滑落，露出裙底少許的風光，透過質感極好的黑褲襪，隱約能看清內衣的痕跡。

在一旁等待的清野凜，極爲嫌棄地扭開冰冷的臉。

在幫九條美姬穿鞋的時間，渡邊徹問：

“接下來是回去換常服，還是直接去清野家？”

“先去買東西。”九條美姬閉着眼睛說。

“買東西？”

“嗯。”九條美姬又要睡過去了。

穿好鞋，把她重新拉起來，九條美姬纔算真的清醒過來。

“買什麼東西？”渡邊徹問。

清野凜嘆了口氣。

渡邊徹正好奇她爲什麼嘆氣時，九條美姬一臉不耐煩地解釋：

“聖誕禮物。”

“聖誕禮物？”

“我母親，還有清野凜的母親，整天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渡邊徹明白了，他笑着說：“讓你們交換禮物，緩和關係？”

“比起緩和關係，她們更想自己玩罷了。”

三人走出活動教室，清野凜鎖好門。

校舍人聲鼎沸，平時討厭學校、恨不得用推土機把它碾平的人，這時候離校反倒慢悠悠起來。

騎自行車上學的人，也推着車走路，和步行的同學聊天。

三人上了九條美姬的車，去「日比谷」的購物商場。

這座商場空間廣闊，鱗次櫛比的店鋪一間接一間，一層挨一層。

人潮涌動，每個人都大包小包；

還有聖誕歌曲，只要在商場內，走到哪都能聽到。

商場中庭，有一個巨大的聖誕樹，上面放了很多禮品盒和燈飾，還沒到晚上，燈已經全部點亮。

聖誕樹前的舞臺上，商場正在舉辦“公主抱女友大賽”。

堅持時間最久的，可以獲得5000円的購物券。

“你們打算買什麼禮物？故意送對方不喜歡的東西？”渡邊徹有些好奇地問。

如果真這樣，也是非常有趣的場面。

“我很想那樣做，但是可惜，”清野凜看着密集的人羣，微微皺眉，“我母親她們也喜歡玩交換禮物的遊戲。”

“她們也交換禮物？”渡邊徹愣了下，“我能問一下嗎？這次有哪些人蔘加聚會？”

“我們三個，還有我們兩人的母親。”九條美姬說着，拐進一家賣包的精品店。

兩人跟着走進去。

每一個包都單獨放一個架子上，甚至有幾個包，鎖在一看就很結實的透明櫃子裡。

明淨的燈光下，這些包簡直像是展覽品，可惜渡邊徹對包的品牌一無所知。

妝容精緻的女店員，隔了幾步跟上來，沒有因爲三人穿學生制服而輕慢。

“就你們四個還有我？我是不是不去比較好？”渡邊徹感覺不妙。

九條美姬正拿着一款包在看，聽了他的話，視線看過來。

“怎麼，在你心裡，還把她們當異性？”她笑吟吟地問。

“……這個問題很奇怪。”渡邊徹說，“我到底要不要把她們當異性？”

“我問你呢。”

“嗯......暫停，我要申請場外救援！”渡邊徹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美姬、清野同學，快告訴我，這個時候怎麼回答才能不惹女朋友生氣，當然，如果能讓她高興的話就更好了。”

“分手吧。”清野凜手撫嘴角，微笑給出建議。

“這個......不行。”

九條美姬狠狠地剜了渡邊徹一眼，放下手裡的包，抱着手臂問他：

“換個問題，這裡哪個包最醜？”

“哪個包最醜......”渡邊徹環視一圈，店裡一共也沒多少包。

最後，他指着鎖在櫃子裡的一款褐色包，說：“這個最醜吧。”

“就買它了。”九條美姬對店員說。

他們三個外表出色，兩位美少女氣質高貴，唯一的男生看起來輕浮，但外表同樣出色，一舉一動更是充滿自信。

儘管穿着學生制服，如果是一般的包，店員立馬給他們包起來，但這個……

“客人，這個包是限定版......”

“這麼醜還限定版？”渡邊徹難以置信地說。

“......”店員不但維持住笑容，反而更加親切，似乎渡邊徹說了一個笑話，她配合笑一般。

她一手按在小腹，一手對櫃子裡的包介紹：

“這個包是本產品創立之初設計的經典款式，距今已經172年，審美和現在有差異，但可以流傳好幾代......”

“行了。”九條美姬不耐煩地開口，“包起來。”

“客人，這款包的價格......”

九條美姬看向渡邊徹：“去付錢。”

“我沒那多錢。”渡邊徹回答的很乾脆。

可惜是謊言。

“麻煩。”九條美姬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她眼神左右看了看，瞄準清野凜：“把你卡給我。”

“爲什麼？”清野凜雙手抱着手肘。

“你以爲本小姐會隨身帶錢？回車上還你十倍。”

十倍......店員開始懷疑這三人是不是在演戲。

這時，清野凜拿出一張黑卡，但她沒有把卡遞給九條美姬，而是給了女店員。

“那個包我要了，麻煩幫我包裝成聖誕禮物的樣子。”

“好的，客人！”

清野凜視線轉向九條美姬，露出嘲諷的笑容：“我期待今晚的禮物交換。”

九條美姬臉色變得恐怖。

在渡邊徹的眼裡，她那一頭又黑又直的長髮，已經被殺氣吹起，徹底妖魔化。

“美姬，”他雙手搭在她肩上，臉色嚴肅地說，“沒有最醜，只有更醜，時間還早，我們繼續找。”

九條美姬頭髮重新落下來（渡邊徹眼裡），看了他一眼。

“在我許可之前，不準和我說話。”她冷聲說。

“那大概要多久？麻煩說一下具體時間。”渡邊徹問。

“十分鐘吧。”

渡邊徹手上用力：“美姬，我過年打工給你買包！”

九條美姬揮開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對清野凜說：“男人這種東西，全是單細胞生物。”

看似抱怨和嫌棄，但總感覺在炫耀什麼。

“謝謝九條同學，學到了呢。”說完，清野凜看向渡邊徹。

她臉上展現出最親切最迷人的笑容，背後有天使的翅膀（渡邊徹眼裡）：

“渡邊同學，這十分鐘你想對我說什麼都可以，我會好好陪你聊天。”

“真的嗎？不騙我？”

清野凜視線轉向九條美姬，笑着說：“男人果然是單細胞生物呢。”

九條美姬一腳踩在渡邊徹鞋上。

“不是，我只是開......”

“閉嘴！”九條美姬拉住渡邊徹的領帶，幾乎鼻子貼鼻子，滿含殺氣地說：“我允許你和我說話了嗎？”

“好像，還沒有。”

“知道還說？”又是一腳。

“那個，我說，兩位大小姐，你們這麼欺負我，不感覺我很可憐嗎？”

“少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和兩位美少女打情罵俏，心裡很得意吧？”九條美姬眼神凌厲地說。

“絕對沒有的事！”

“謊言。”清野凜立馬拆穿。

“我說啊！”渡邊徹很不滿，很無辜，“爲什麼你們兩個總是聯合起來對付我？！”

九條美姬鬆開領帶，把他推開。

兩人靠太近，總感覺會被他的口水噴臉上，雖然臉被他親過很多次，但那又是一回事。

“你要是和清野凜絕交，我寵你還來不及呢。”她笑吟吟地承諾道。

“這絕對是謊言吧？”渡邊徹看着她。

九條美姬收起笑容，哼了一聲，沒有否認。

“你要是和九條同學斷絕關係，嗯——”清野凜手抵下巴陷入沉思，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抱歉，我還是沒辦法不訓斥你。”

“......您能知道那是‘訓斥’，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但我看你好像很享受。”清野凜臉上故作疑惑。

“和你說過吧，我是一個心靈纖細的人，請注意你的措辭！”

看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九條美姬眯起眼睛，她笑着說：

“渡邊。”

“在這裡。”

“從現在開始，你不準說一個字。”

“......”

“客人，已經包裝好了。”女店員拿着精緻的購物袋走過來。

離開這家店，九條美姬改變了策略。

“給清野同學買禮物，不如給我家渡邊買。”她說，“渡邊，你想要什麼？”

渡邊徹指了指自己嘴巴。

“行了。”九條美姬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要真有那麼聽我的話，結婚後，本小姐可以跟你姓。”

“我對姓氏不看重，”渡邊徹說，“但九條主家就美姬你一個人了。”

“油嘴滑舌。想要什麼？”

“嗯，我想想......怎麼感覺我什麼也不缺呢。”渡邊徹還真想不到自己需要什麼。

“冬天給你買入浴劑，好好泡澡怎麼樣？”九條美姬提議道。

“怎麼畫風突然變了？剛纔還是名牌包？”渡邊徹略感奇怪和不適應。

九條大小姐、入浴劑，怎麼也不可能並列的兩個詞。

“我們之間送禮物，貴不貴無所謂，實用的東西更貼心。”

“這倒也是。”渡邊徹點點頭，“但交換禮物的話，說不定是別人拿到入浴劑，等等，那我豈不是有拿到那款醜到不行的包的可能性？”

“你可以送給你母親。”清野凜貼心地給出解決方案。

“我老媽肯定不會接受這麼貴的禮物，也不一定，那個包那麼土，說不定我媽不認識。”

九條美姬突然伸手，拽住渡邊徹的領帶：“少廢話，去買入浴劑。”

“我自己能走路。”

“我允許你說話了嗎？”

“......命令又突然生效了？”

清野凜高高在上地拂去肩上的長髮，以不可一世地笑容說：

“有些人吃醋了呢，看來我的可愛的確凌駕所有人之上。”

說到外表，九條美姬可不能當做沒聽見。

她鬆開渡邊徹，雙手抱胸，露出睥睨的神態，說：

“自戀是小事，就怕眼睛瞎了，看不見比自己更美麗的人。”

“啊啦，你要和我比外表嗎？九條同學，我很佩服你的勇氣。”

“清野同學，敢對我說這種話，看來你瞎的程度還不低。”

“無意義的口舌之爭。”清野凜轉向渡邊徹，“渡邊同學，我和九條同學誰更可愛？”

“這還用問嗎？你們在我心中一樣可愛。”渡邊徹想也不想地回答。

九條美姬眼神裡，全是殺氣。

清野凜則是嫌棄、受不了。

嗯？有那裡不對嗎？系統驗證的9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