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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蒙德死了，瑪諾洛斯也死了，它們的靈魂沒能回歸燃燒王座，也沒能進入扭曲虛空的深處。
它們作為惡魔的生命已經結束了。
我依稀能聽到汙染者的尖叫，那寫滿了失敗的聲音充滿了悲哀，它已經進入了一個非常可悲的結局。
而我對此毫不懷疑。”
就在抗魔聯軍的偵查部隊開始越過岩漿海向安托蘭廢土前進的同時，在阿古斯的惡魔王座中，燃燒軍團僅剩下的大惡魔欺詐者正在對自己的下屬們訓話。
它端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背景中倒映出的是熊熊燃燒的世界之心。
雖然在克羅庫恩遭遇了一場恥辱性的失敗，但基爾加丹的情緒依然穩定。
它充分展示了一名大反派應有的心理素質，並不如下方那些被召集過來的上位惡魔統帥們那麽慌亂或者憤怒。
甚至連說話的腔調都拿捏的非常平穩，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在欺詐者的王座之下的燃燒大廳中，除了原本就屬於基爾加丹派系的死忠之外，還有一群歸順阿克蒙德的下屬。
現在它們一個個如喪考妣。
這些家夥毫不懷疑，在汙染者掛掉之後，它們會被陰狠毒辣的基爾加丹在接下來的戰爭中無情的用作可悲的炮灰。
實際上，它們的想法完全正確，基爾加丹就是這麽想的。
在燃燒軍團這個力量至上的黑惡團體裡，作為上位者想要展現自己的力量威嚴，死亡和懲戒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但在這些選錯了老大的家夥瑟瑟發抖的等待自己的命運判罰之前，它們還得耐心的聽完欺詐者的長篇大論。
仿佛就是要故意折磨它們，基爾加丹根本不著急，它還有心情總結之前的恥辱大敗。
它慢條斯理的說:
“阿克蒙德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事實證明了這一點，它對於力量的貪婪遮蔽了它的眼睛，讓它遺忘了自己曾陰損無比的智慧。
那是我唯一看重它的品質。
可惜在失去理智之後，一個靠著出賣和背叛登上高位的雜碎最終還是暴露了自己最致命的弱點。
它看似想要得到一切，實際上它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失敗...
只是必然到來的結局。”
“大人，我們都知道阿克蒙德是個雜碎，它根本不配和您一起統治軍團，我們和您一樣，對於它的失敗毫不意外。
但它確確實實‘圓滿’完成了誘敵的任務。”
在基爾加丹麾下，穿著艾瑞達惡魔戰甲的埃洛杜斯將軍拄著自己的獵殺長槍，它無比恭順的詢問道:
“我們派出的偵查飛船已經完整捕捉到了那些異星入侵者在克羅庫恩大地的行動，他們以三天一次的頻率向我們的世界運來援軍。
其中還發現了非常危險的泰坦鋼鐵軍團，我和我的同僚毫不懷疑，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安托蘭廢土。
盡管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已經派遣了一些軍隊登陸瑪凱雷試圖吸引他們的注意，但目前看來，誘敵的效果有限。”
這位在阿古斯黃金時代就擔任艾瑞達軍隊統帥的老將軍停了停，它抬起滿是疤痕的臉，看向欺詐者，它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在他們發動進攻之前出動星艦，摧毀它們那可笑的軍隊。”
“這是統帥議會的建議嗎?”
基爾加丹隨口問了句。
埃洛杜斯將軍點了點頭，回答說:
“我的同僚們一直認為我們應該現在就采取行動！
拋開雙方的恩怨和立場，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那些艾澤拉斯的異星人展現出了讓人驚訝的團結與力量，
他們完成了無數文明想都不敢想的事。不但成功在阿古斯實施了登陸，還擊潰了我們的邊境軍團。
他們顯然是燃燒軍團遇到的又一個硬骨頭，雖然比不上奧達奇人那麽傳奇，也沒有聖光軍團的神出鬼沒，但如果任由他們繼續積蓄力量，在未來很可能會讓我們面臨更吃力的戰爭。
當然，我對於軍團的最終勝利毫不懷疑。
只需要您一道命令！欺詐者。
停靠在終端船塢的艦隊會立刻出發，只需要一天的時間，我們就能徹底摧毀克羅庫恩的一切反抗軍。”
這位冷酷的惡魔統帥低聲說:
“當然，這也意味著克羅庫恩大陸架將徹底崩潰，但我們都已聽到了世界之魂即將蘇醒的嗚咽，或許，我們也不再需要保留那片頑固又脆弱的大地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的將軍。”
欺詐者那暗紅色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它擺了擺手，說:
“但何必急於一時呢?
艾澤拉斯的野蠻人們很難對付，這一點我們在一萬年前就知道了，那次的遠征可是由薩格拉斯大人親自統帥的，但依然遭遇了可恥的失敗。
我想，那已經能夠教會我們一個道理，我的將軍們。
我們一定要耐心一些。
你要知道，這次絕望的遠征是艾澤拉斯能進行的最後一搏，他們會如溺水者一樣拚了命的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那個世界上的每一個種族都會竭盡全力的派遣出自己最強大的勇士來我們的領域，他們試圖以團結為武器擊潰我們，他們試圖創造出奇跡來延緩他們終將毀滅的命運。
但現在，那些勇士們，那些寶貴的靈魂們尚未到齊呢。
我們要等一等。
等到最後一個拋卻一切來到阿古斯的凡人勇士踏上邪能的聖地，在艾澤拉斯將所有的力量都聚集於一處時，再給予他們雷霆一擊！”
基爾加丹摩挲著下巴，在燃燒的雙眼跳動中，它說:
“我相信，阿古斯之戰將成為軍團在群星中威名傳頌的又一次完美展示，就如奧達奇人的覆滅為我們贏得了一個星域的效忠一樣。
軍團的力量不會因為短暫的等待就虛弱，但好獵人總知道要在獵物完全踏入陷阱後再拿起弓箭。
我知道，這會給惡魔們帶來更多傷亡。
但...”
欺詐者冷笑了一聲，它看向自己最優秀的統帥，它輕聲問到:
“你會在乎惡魔的生命嗎?我的將軍。”
這個問題讓埃洛杜斯將軍也發出了殘忍的笑聲，這位老將軍笑完之後搖了搖頭，它回答說:
“它們自己都不在乎，我的主人。
它們只會為能參與到那樣的大屠戮中感覺到榮幸。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統帥議會會按照您的心意為一場恢弘的大決戰做好準備。”
“嗯，就這樣吧。”
欺詐者擺了擺手，語氣冷漠的說:
“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別為戰爭的結果感覺到擔憂，阿格拉瑪大人已經在回程之中，時間每拖一天對我們就越有利。
戰爭的主動權從來都不在那些異星野蠻人手裡。”
統帥議會的惡魔將軍們點了點頭，但它們臉上卻有一抹擦不掉的擔憂，它們看向自己的首領，但埃洛杜斯將軍卻沒有回應麾下的質疑。
這位幾乎和維倫一樣蒼老的惡魔將軍很清楚自己傑出的指揮官們在憂慮什麽。
維倫！
它們曾經的首領維倫是這場戰爭裡最大的變數。
作為從黃金時代起就一直為最高執政們服務的指揮官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基爾加丹和維倫的恩怨。
雖然欺詐者現在看起來勝券在握，但一旦維倫於阿古斯現身之後，失去理智的欺詐者會做出什麽就誰也無法判斷了。
以抗魔聯軍的統帥們表現出的戰爭藝術而言，惡魔們並不認為他們會放棄維倫這個“對基爾加丹特攻寶具”的使用。
但老將軍雖然追隨基爾加丹轉化為了惡魔，但它並不蠢。
在這時候提出這個問題，等於公開質疑欺詐者，以基爾加丹陰晴不定的性格，被丟入鍛魂熔爐都算一個大圓滿結局了。
埃洛杜斯將軍打算在這場會議結束之後，私下提醒一下欺詐者。
這大惡魔之前可就犯過同樣的錯誤...
不過還沒等惡魔將軍在心裡思索完畢，一樣東西就被欺詐者從王座上丟了下來，正落在它眼前的地面。
那是一根標記著黑暗泰坦薩格拉斯大人的神性徽記的惡魔權杖，其上用來自馬頓的“最初惡魔”們的顱骨點綴，是阿古斯的傳說之物。
這權杖代表的是統帥調動阿古斯世界所有惡魔軍團的權力，從基爾加丹成為大惡魔的那一日起，這枚權杖就一直被欺詐者親自持有。
這是基爾加丹在燃燒軍團身份與地位的彰顯。
“這...”
惡魔將軍詫異的看了一眼欺詐者，後者閉上眼睛，活動著翅膀靠在王座上，它語氣平靜的說: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我的忠誠下屬們，你們追隨我快三萬年了，你們總是學不會掩飾自己臉上的擔憂。
維倫...對吧?
你們在擔心維倫的出現會讓我失去理智。”
欺詐者的話讓在場的所有惡魔都齊刷刷的低下頭。
這時候沒人想接話，因為接話就等於送死。
“我不會參與你們的戰爭，更不會隨便干擾你們的指揮，我只會留下屬於我的欺詐者之手軍團作為我的禁衛軍。”
基爾加丹擺了擺爪子，說:
“剩下的軍團由你們指揮，盡情發揮你們的戰爭藝術吧，將毀滅帶給那些異星的野蠻人，至於我...
我會完成我一直渴望的事情。
咱們互不干擾，好吧?我的下屬們。”
欺詐者似乎心情不錯。
它甚至罕見的開了個玩笑，埃洛杜斯將軍心裡最後的擔憂也在這一刻散去，它俯身撿起惡魔權杖，沉聲對欺詐者說:
“如您所願，我們智慧又邪惡的主人。
我們會將一場偉大的勝利奉獻於您和薩格拉斯大人！艾澤拉斯的入侵者們將在安托蘭的戰場上迎來他們的終結！”
“嗯，我對此毫不懷疑，去吧！”
基爾加丹點了點頭，它的忠仆們轉身大步離開，但那些屬於阿克蒙德麾下的惡魔們卻不敢這麽隨意。
在其他惡魔帶著調侃與譏諷的注視中，它們瑟瑟發抖的留在大廳中，等待著欺詐者對它們命運的審判。
整個大廳裡一片死寂，只有周遭燃燒的烈火在跳動出火炭剝離的聲音。
這樣讓人畏懼的沉寂持續了整整十分鍾，阿克蒙德下屬中一些膽怯的家夥甚至開始搖搖欲墜，它們畏懼於未來和絕望的壓力讓它們已不堪重負。
“近來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終於，欺詐者開口了。
基爾加丹在自己的王座上睜開了眼睛，它盯著下方那些瑟瑟發抖的失敗者們，這些家夥裡絕大部分都是惡魔化的艾瑞達人。
這也是阿克蒙德的一個特點。
汙染者並不是很喜歡艾瑞達惡魔之外的仆從，它是個地地道道的種族主義民粹大惡魔，它固執的認為艾瑞達惡魔要比其他惡魔更優秀。
正是因為這樣的主張，導致阿克蒙德在燃燒軍團中的勢力一直比不上更“包容”的欺詐者，但也正因如此，讓大部分艾瑞達惡魔都死心塌地的追隨著汙染者。
因為它們知道真出了送死任務的時候，阿克蒙德絕對會優先把其他惡魔統帥送入死敵而會竭盡全力的保護“自己人”。
從這一點來說，阿克其實也是個很有魅力的統帥，雖然和欺詐者相比各方面的實力都顯得很拉胯就是了。
“你們說，如果當年薩格拉斯大人降臨於阿古斯世界的時候，我和維倫一樣堅決的拒絕祂的恩賜，結果會如何?
我問你們，你們後悔過加入軍團嗎?”
欺詐者問出了一個非常誅心的問題，讓大廳裡的艾瑞達人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這樣在燃燒軍團內部屬於政治不正確的問題讓它們怎麽回答?
說後悔?
敢這麽說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喂狗。
但要說不後悔...
嗯，其實倒也不盡然。
尤其是在它們親眼看到維倫帶著德萊尼人在艾澤拉斯找到了勇猛的同伴，還能堂堂正正的打回阿古斯，擊敗不可一世的燃燒軍團的時候，很多艾瑞達惡魔都會在某些時刻去思考如果當時選擇了另一條路，現在那些為正義而戰的勇士裡是不是就有它們的位置?
當然，這樣的思考只是轉瞬即逝。
能選擇投降惡魔的家夥裡可沒那麽多“反思怪”。
“去吧。”
這些家夥的沉默讓欺詐者很失望。
如果阿克蒙德在這裡，汙染者絕對會大聲嘲笑欺詐者的軟弱。
雖然那個蠢貨真的很討厭， 但基爾加丹也不得不承認，阿克蒙德是軍團裡少數幾個敢和自己說說“心裡話”的家夥了。
它意興闌珊的擺著爪子，對這場懲罰失去了興趣。
它說:
“各自麾下打散編制接受統帥議會的改編，你們都作為基層指揮權參與到接下來的戰鬥裡，如果你們能活下來，我就不會計較你們之前對我的叛逆。
如果你們死了，過去的事也一筆勾銷。”
“感謝您的仁慈，欺詐者，我們將永遠忠誠於您。”
一群艾瑞達惡魔領主聽到欺詐者開了恩，頓時喜出望外的跪倒於地感謝它的恩賜，但它們沒有看到基爾加丹眼中的譏諷。
欺詐者敢肯定，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沒機會活著回來了。
自己麾下的惡魔領主們可不會希望一群混球跑來搶它們的地位和權勢，這些家夥絕對會被分配到最危險的區域中當炮灰。
但那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呢?
自己慷慨的給了它們重頭開始的機會不是嗎?就算它們被當成炮灰送死，它們也該從心底感謝自己的仁慈。
但自己給了它們仁慈，誰會給自己仁慈呢?
汙染者能考慮到的事，基爾加丹怎麽可能想不到呢?
在寂滅者阿古斯即將誕生，泰坦之魂即將腐蝕完畢的時刻，在黑暗萬神殿即將誕生的時刻，燃燒軍團的存在對於冷酷的薩格拉斯大人而言真的還有意義嗎?
欺詐者又閉上了眼睛。
維倫啊。
我曾靈魂相連的親愛兄弟，我願意把我擁有的一切都與你分享，但你會在我們的故鄉裡，給予我一個仁慈的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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