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使記憶混亂，莫守拙只盯著用珊瑚樹製作的王椅。

王椅記錄下來的信息，是倒推式的，從看到他與有嬌開始。

這個記憶，與上次看天魂刀的記憶不同，天魂刀的記憶直接跳到了小男孩留在那個未知之地的最後一個時刻。

目光接連往前跳躍了幾個長長的時間段。

莫守拙看到了一條雌性美人魚，上身未有絲縷，端坐在用天然珊瑚樹製作的王椅上，頭上戴著一頂王冠，四周鑲嵌著成千上萬顆大小不一的珍珠。

大概是美人魚族的王，用人類的年齡表象推斷，差不多二十多歲。其美，讓莫守拙無法形容，找不到詞兒。

莫守拙知道自己的這個推斷非常不準。

到了冥海之後，關於年齡與表象之間的關聯關係，已經徹底亂了，無法再用他已經形成的觀念來推斷。

比如豢靈東族，族規規定二百歲之後才可以結婚，這要放在周王朝或者他那個時代，如此年齡，早就肉爛骨消，變成了一堆灰。

大廳中以及宮殿之外，遊動著上萬條美人魚。

所有的美人魚，目光之中都充滿了惶恐，似乎危險已經逼近。由於聽不到聲音，只看到影像，故而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接下來，莫守拙看到了從殿外衝進來的豢靈西族族民，

一場慘烈的戰爭隨即開始。

說其慘烈，指的並不是作戰的雙方，而是只有美人魚一方。

美人魚族的戰力顯然遠不如豢靈西族。

戰爭持續的時間很短，大廳之中的近萬美人魚全部被殺死。

至少有一半的美人魚，是在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殺死的。這其中，有男人、有女人、也有孩子。

如此不對等的戰鬥，如此殘忍的殺戮，令莫守拙無比惱火。連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魚都殺，這他媽是什麼玩意？

心中對豢靈西族的惡意和仇恨，又增了一分。

大廳內的戰鬥很快結束，一個像是豢靈西族的領頭之人看著端座在王椅上的美人魚之王。

說了什麼不知道。

莫守拙只看到了一個動作，一個晶亮的圓球被領頭之人祭出，美人魚之王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爾後慢慢化作晶瑩的顆粒消失。

莫守拙抬頭看向宮殿的上空，果然看到了一個晶亮的圓球。

正是這個圓球，封印了美人魚族。

水滴之眼的宇宙萬物功能發現，圓球本體的能量五千樽。

瞬間放下心來，不過區區五千樽而已。

「有嬌。」莫守拙喊了一聲，伸手指向宮殿上空的晶亮圓球，「是這個圓球，封住了美人魚族。」

「少爺，有多少能量。」有嬌仰頭看著半空的晶亮圓球。

「五千樽。」

「只有五千樽啊！咱二人合力，一箭就能把它破了。」

「那就趕緊把它破了，看看會出現什麼奇迹。」莫守拙說完，將右手放於有嬌的長強穴。

一支鳳羽箭射出，正中圓球。

圓球被炸碎，化作點點顆粒，消失在宮殿的虛空之中。

奇迹出現。

王椅上出現了許多晶瑩顆粒，顆粒聚攏，慢慢變成了一個女人，正是莫守拙用萬物記憶看到的那個美人魚之王。

宮殿之中，也出現了無以計數的晶瑩顆粒。從宮殿之外，湧進來上千條美人魚。

美人魚之王目光靈動，似是含滿了淚水。

走下王椅，朝著莫守拙盈盈一拜，「美人魚族之王素素，拜見新王。」

話音剛落，數千美人魚均是盈盈一拜，齊聲說道：「美人魚族，拜見新王。」

莫守拙有點手足無措，趕緊說道：「且慢，我救大家，不是為了當美人魚族的王，而且，我好像也當不了這個王。」

「拯救美人魚族者，必是美人魚族的王，請王不要推辭。」素素輕聲說道。

「你能不能先跟我說一下，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美人魚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豢靈西族為何要封印你們？」

「這個地方叫暖海，美人魚族是暖海的主人，全族加起來不過萬餘，豢靈西族之所以攻擊我們，是因為我們有一把暗黑劍，他們是為了搶奪這把暗黑劍，所以來攻。」

「暗黑劍很厲害嗎？」莫守拙問道。

「此劍乃是祖上傳承之物，本體能量超過五千樽，美人魚族無人可以控制。」素素說道。

「方才從王椅的記憶中看到，美人魚似乎毫無反抗能力。」

「是的，美人魚修鍊最強者，只有四千樽能量，如此微弱的戰力，根本無法與豢靈西族抗衡。一戰之中，萬餘美人魚被殺，只有當時未來得及過來的美人魚得以幸虧，但已經不足千人。」

「破了這裡的封印，是不是就可以解除骷髏塔中被封的魂魄？」莫守拙問道。

「是的。」素素說道，說完伸手一指虛空中的晶瑩顆粒，「這些魂魄，便是被圓球封印的魂魄，此球一毀，封印自消。」

「知不知道豢靈西族要暗黑劍幹什麼？」

素素搖搖頭，「美人魚族一直生活在海底，從不與外界交往，不知道豢靈西族如何探知了暗黑劍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們搶去作為何用。」

莫守拙未再多問。

「王，美人魚族戰力微弱，任人欺凌，只有在王的護佑之下，才可生存下去，請王萬勿推辭。」素素言辭懇切地說道。

莫守拙已然知道美人魚族面臨的危境。

四千樽的能量，的確難以在這個複雜的萬界之中生存下去，若是沒有一個強大之人的護佑，終究還是逃不掉全族覆滅的命運。

他雖然不夠強大，甚至只有三千樽的能量，但現在不行，並不代表將來不行。

一念至此，不再推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你們的王，只是我還有要事去辦，不能在這裡長待，美人魚族的一應事務，還是由你處理。」

「這是自然。」素素微微一笑，目光靈動，「王不在期間，我會管理好族內的事務。」

「等打敗了豢靈西族，我會再來一趟。」

「美人魚族雖然戰力微弱，但王若是有何驅使，定當全力以赴，就算全族戰死，也絕不退縮。」素素的語氣無比堅定。

莫守拙點點頭，「就這樣吧！我得去辦別的事了。」

「素素恭送王。」

莫守拙與有嬌飛出海底，回到虛空之中。

「少爺，你現在是兩個族的王了。」

「我是王，你便是王妃。」

「王妃啊！我可從來沒敢想過。」

莫守拙伸手撫過有嬌的秀髮，「現在可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