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進來，還是固定我殺不死你嗎？”她凝望着仙龍天帝，似乎都沒看到姜自在似的。

“我只是引路的，不是主角，你和他說吧。”仙龍天帝臉色冷淡，面對這大敵，她現在想的都是怎麼讓仙尊死。

她終於看了姜自在一眼，也許在這瞬間，眼光有一個碰撞。

“不可思議，這麼一個渺小的男人，我都把刀遞給你們了，竟然讓他活到現在呢。莫非是想靠他和我那點無聊的凡人情分，來對付我？”仙尊表情有些驚奇，她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掩飾。

這些話，其實對姜自在不會有什麼傷害，如果她沒有了九仙的一切，那麼她說什麼都正常，根本不需要介意。

他問：“鈴鐺，還好嗎？ ”

他想過很多，可是千言萬語，在嘴裡現在只剩下了這一句了。

只是說完之後，她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道：“我女兒有你如此平凡的父親，已經是恥辱了，我念在你讓我重生的份上，沒有親自解決你，但只需要你再問一次同樣的問題，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話，我現在就能讓你埋在這個地方，和其他屍體一起腐爛。”

她說的話，還是比姜自在預料之中，還要更加狠。怪不得他們說，她現在只是一個渴望血債血償的毒婦。

同樣的外貌，不同的人，像是換了一個靈魂，這是可悲的。

姜自在深吸一口氣，他已經知道，自己那些掏心掏肺的千言萬語已經沒用了，現在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沒有絲毫的意義，他絲毫不懷疑只需要自己再問一句，她真的會殺死自己。

所以再扯以前的事情，甚至扯到她上輩子的事情，這一切的情緣，都已經沒有了意義。

那麼這時候，還不如清醒一點，不要那麼天真了。

想要喚醒她，想要看看她心裡是否還有一點九仙的影子，做夢嗎？

至尊龍族的天神們瞭解現在的仙尊，仙龍天帝帶姜自在進來，就是要讓他清醒，讓他對仙尊徹底絕望的，他們的目的在這一刻已經實現了。

此後，姜自在於自己沒有匹配她們的力量之前，絕對不會再有妄想，那些都是可笑的懦夫。

誰都不知道，今日一切，對姜自在的心境影響有多麼大。

對仙龍天帝來說，仙尊越是狠，她越是高興，她知道往往這樣，更能使得姜自在逆反，讓他此後誓死效忠至尊龍族，甚至對付仙尊。

但她不知道，哪怕如此，姜自在的頭腦也是清醒的。他深吸一口氣，忽然笑了笑，道：“這樣也好，可以兩清。我問你，我幫助你轉世重生，怎麼也有一點恩情吧，你今天幫我一個忙，此後我們就算兩清了，未來你隨便殺我，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如何？”

仙尊笑了，她道：“你倒是膽子挺大，還敢和我談條件，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可以付出生命代價？”

姜自在凝視她的眼睛，他沒有絲毫畏懼過，他道：“你把顏兒的轉世劫去掉，往後隨便殺我都無所謂，只要……”

他本想說只要鈴鐺過的好，但是仙尊已經不允許他這樣說了，他便閉上了嘴巴，光是前半句就可以了。

他以爲，轉世重生的恩情，總是可以換一個顏兒的性命吧？

結果，她直接回絕了，道：“不可能，她必須死。”

“爲什麼？”姜自在實在想不通，她和龍顏計較什麼？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啊。

“理由是，我不想動手殺你，但是我也不想讓你過得好。”她說完又笑了，這種笑容簡直如魔鬼，說完之後，她就對仙龍天帝道：“把人帶走，三息時間，否則死了別怪我。”

她不是在開玩笑。

她的手上，已經有了殺機了。

所以仙龍天帝似乎沒什麼好遲疑的，反正她想要的效果已經有了，所以她幾乎是在對方說完之後，就把姜自在收進袖子裡，而後直接就走了。

“姜自在，這次真是沒辦法了，仙尊此人就是如此陰狠毒辣，我不能再讓你多說了，這麼近的一個距離，以她的實力要殺一個神君是瞬間的事情，我完全保不住，所以只能先護住你了。”將姜自在帶進來之後，仙龍天帝向他解釋道。

“無妨，走吧。” 姜自在道。

對方確實沒有給說下去的機會，今天到此爲止了。

這樣的情況，比他想象之中要糟糕很多，她太強勢，一點機會都沒給，哪怕姜自在以轉世重生的恩情，她都置之不顧，理由竟然是不想讓姜自在過得好。只要顏兒因爲這件事死了，姜自在確實可能一生都過不好。

鈴鐺是不可能再看到了，但總是能信任仙尊至少不會對她太差的，終於自己的自尊心，姜自在根本無所謂，他只是有點絕望，因爲他覺得對不起眼前這個還想安慰自己的姑娘，她輕輕走了過來，第一次主動擁抱着姜自在，柔聲道：“自在哥哥，你別頭疼了，顏兒不怕死。”

姜自在此刻，真的有些頭疼，甚至是憤怒。

他將顏兒擁抱在懷中。

“爲什麼你這麼可憐，誰都想讓你死，她想讓你死，至尊龍尊也想讓你死！”姜自在咬牙切齒，在她耳邊說道。

他不蠢，他完全看得出來，爲讓自己更加怨恨仙尊，那些至尊龍族的天神們，都得恨不得龍顏死在轉世劫上。

她在這祭龍神域，只是一個渺小的人物， 憑什麼要讓她來承擔？

“那就說明顏兒註定活不成了呀，那就不要掙扎好了，人生到此爲止，其實我都心滿意足了。至少你爲我努力過，爲我傷心過，除了爹爹孃親和姐姐，沒有多少人這樣呢。”她忽然聲音哽咽的說。

姜自在腦子刺痛，頭皮發麻。

他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緊緊的擁抱着這個姑娘，從這一刻開始，他真的沒法再失去她了。

所以，他目光猙獰道：“顏兒，我絕對不能讓他們如願，絕對不能讓他們成功，絕對不能讓你死！如果我做不到，如果你死在轉世劫，那麼我就合你一起死，反正鈴鐺也有她照顧了，我無牽無掛了，我不想讓你走得孤單，你這輩子已經太孤單了，我絕對不能讓你再自己走，絕對不能！”

“自在哥哥……”她目光迷茫，腦袋靠在姜自在的肩膀上，雙手抓着姜自在背後的衣衫，呆滯了許久許久。

懷裡的人，如此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