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琳的迴應，我也不知道是應該痛心，還是應該感到慶幸，最起碼一直以來，那個傷害我的人都不是張琳，但是他在白頭翁團伙內部的泥足深陷，同樣讓我感覺到了深深的爲難，尤其是得知張琳患上了艾滋病以後，思維已經徹底混亂了。

就在我跟張琳這邊陷入沉默的時候，樓上的槍聲也逐漸平息，很快，就有六七個男人拎着丹拓從樓上走下來，這時候丹拓鼻青臉腫的，嘴裡堵着一塊抹布，左肩還有一個淌血的彈洞，那些人向我們這邊走來之後，帶頭的一箇中年對張琳點了點頭：“琳琳，人抓住了。”

“把他銬上，你們走吧。”張琳看了一眼丹拓，輕聲吩咐了一句。

“我們走了，那你……”帶隊的男子聽完張琳的話，微微一怔。

“走吧，後山的密道你們不是知道嗎，走了就別再回來。”張琳對這個男子笑了笑：“警察快來了。”

“警、警察？！”帶隊男子聽見這兩個字，一下就慌了。

“米叔，自從白爺沒了之後，團隊內部的無數人都想在我手裡奪權，只有你始終默默地支持我，哪怕今天這種情況，你也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陪我上山，我謝謝你了。”張琳話音落，對着中年深深鞠了一躬，隨後站直了身體：“丹拓的辦公室裡，有黃金和現金，你們拿着離開吧，聽我一句勸，退出了這個圈子，以後就別再做這些刀頭舔血的生意了。”

“可是我們走了，你怎麼辦？”中年有些擔憂的看了張琳一眼：“要不然，我護送你下山吧，咱們換個地方，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算了，我累了。”張琳笑着搖了搖頭：“不想折騰了，而且我如果走了，今晚的計劃就落空了，米叔，從今天開始，白頭翁團伙就沒了，祝你們以後各自安好吧。”

“呼！”

叫做米叔的中年聽完張琳的話，重重吐出了一口氣：“好吧，那你也保重，我們撤了。”

‘咔嚓！’

米叔話音落，在後腰掏出一把手銬，直接拽着丹拓的胳膊，把他的雙手銬在了一起，看了張琳一眼：“我在這個行當裡，已經混了太久了，早都麻木了，但你這個丫頭，身上有人性，幫你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還活着，琳丫頭，如果你真要留下的話，那麼在最後的日子裡，好好照顧自己吧。”

“米叔，謝謝。”張琳溫馨一笑，隨後繼續道：“如果我被警察抓了，一定會把你們的身份咬出來的，希望你別怪我。”

“呵呵，走了。”米叔聞言一笑，隨後帶着身邊的人，全都向丹拓的辦公室那邊走去，接着裡面又傳出來了打砸玻璃的聲音，半分鐘後，米叔和身邊的人在丹拓的房間裡出門，每個人拎着一個大旅行包，向地下室走去，估計下面應該是有什麼密道。

‘踏踏！’

等米叔那些人離開之後，張琳看了一眼面前的丹拓，邁步上前。

‘啪！’

與此同時，我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張琳的胳膊：“你剛剛說你留下是爲了計劃，什麼計劃？”

“不管我是什麼計劃，你都已經沒辦法阻止我了，不是嗎！”張琳笑了笑，繼續上前，扯掉了丹拓嘴裡的破布。

“張琳！你他媽的是不是瘋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丹拓口中的布團被張琳扯掉之後，聲音很大的一聲嘶吼：“你今天這麼做，是在毀掉咱們所有的一切！你懂嗎！”

“我們？”張琳對丹拓笑了笑：“你真覺得，你和我，是我們嗎？”

“你他媽瘋了吧！”丹拓脖子上青筋暴起的看着丹拓：“你這麼做，不僅僅是毀了我，也毀了你自己，還有我們所建立的一切，你懂嗎！”

張琳點點頭：“沒錯，這就是我的目的。”

“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丹拓聽完張琳的話，繼續嘶吼了一句：“半年前，你對我說老米已經死了，但是他今天又忽然出現，所以老米根本就是你埋下的一步暗棋，對嗎！你他媽的一直都在騙我，你根本沒有把所有的情報網絡交給我，是不是！”

“我沒有騙你。”張琳微微搖頭：“我確實已經把手裡的所有情報網絡交給你了，它之所以發揮不出作用，是因爲在老白死了之後，這個網絡就已經破碎，只剩下殘軀了，而你有沒有我對這個網絡熟悉，所以親自操控，能發揮百分之一的功效就不錯了。”

“你知道嗎，今天我把韓飛帶到這裡的目的，就是爲了救你！我他媽都是爲了你！”丹拓對張琳大吼了一句：“可是我沒想到，其實這都是你做的一個局，都是一個圈套，對嗎！”

“對。”張琳沒有否認，安靜的點了點頭：“你知道嗎，其實在我知道自己患有艾滋病之後，我人生中唯一的目標就沒了，那時候的我，真的已經放棄了，我覺得人生都是沒有意義的，所以我把手裡的一切資源都交給了你，我放棄了抵抗命運，放棄了對生活掙扎，但你的做法，已經超越了底線。”

“因爲這個男人，因爲他，是嗎！”丹拓聽完張琳的話，眼中恨意濤濤的看向了我：“就因爲我要殺他，所以你要反我，可你知不知道，我他媽的這麼做，也是因爲我愛你！”

“你這並不是愛情，而是佔有慾。”張琳打斷了丹拓的話：“別再自欺欺人了，你讓我留在你身邊，無非是因爲我可以壓住團隊內部，太多對你不滿的聲音，也因爲你的艾滋病，讓你沒辦法再去擁有其他女人。”

“媽的！”丹拓聽完張琳的話，咬牙罵了一句，擡頭問道：“所以你去韓飛身邊，都是計劃好的，讓我誤以爲你被抓，還有老米詐死的事情，都是你早都計劃好的，你早就在策劃今天的到來了，是嗎？”

“在我交出情報網絡之後，你已經徹底掌控了這個團隊，我不這麼做，沒辦法保護他。”張琳側臉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滿了溫柔，隨後繼續看着丹拓：“我的計劃很簡單，當初你爲了讓韓飛把南山公園的事情跟冷磊聯繫起來，想要在他面前表演一出殺人滅口的好戲，而我只找了一個右位心的人，就把宮記五金店的位置暴露給了他們，而你也知道下山驗貨的風險太大，所以只會讓我去幹這種風險巨大的事情，你覺得，這真的是愛我嗎？”

“呵呵，你只覺得我在利用你，我在欺騙你，可是你認爲我倘若真的是你說的那種人，現在又怎麼會被你們銬在這裡呢。”丹拓看了張琳一眼，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

張琳聽完丹拓的迴應，側臉看了看我：“面前這個人，就是一直想要除掉你的人，想怎麼處理，你自己決定。”

聽完張琳的話，我忽然感覺很彆扭，因爲這麼久以來，我跟張琳之間的關係，似乎從來就沒像現在一樣反轉過，張琳也從來沒有用這種上位者的語氣跟我說過話。

“呸！”丹拓聽完張琳的話，對着我就吐了一口痰，看見他的口水，我猛地閃躲了一下，丹拓看見我的動作，放肆的笑了笑：“小子，你敢殺我嗎？”

“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是神在跌落神壇的時候，他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你的命在我眼中並不值錢。”我看了丹拓一眼，不屑一笑：“但是我不會殺你，對於你來說，落在警方手裡，會更難受吧？”

“我艹你媽！”丹拓聽完我的話，一聲大吼，對着我就衝了上來。

‘嘭！’

我猛地一腳踹出去，直接悶在了丹拓的肚子上，他栽倒在地之後，身體頓時蜷縮成了一團。

‘踏踏！’

這時候，在這個建築的外面，也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在安靜的夜幕中格外明顯，我衝上前去，本來還想繼續踹丹拓幾腳，可是聽見這個聲音之後，當即呆愣。

“呼！”

張琳聽見建築外面傳來的腳步聲，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表情瞬間變得輕鬆無比，對我笑了笑：“一切都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張、張琳……”聽見外面的腳步聲，我也知道是任哥到場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我瞬間就慌神了，因爲丹拓已經承認了張琳就是白頭翁的身份，所以張琳一旦被捕，必定是死刑無疑，不管是誰都救不了她。

“韓飛，這是命數。”張琳對我笑了笑，臉上沒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動：“對我來說，這是一種解脫。”

‘咣噹！’

張琳話音落，建築入口那扇沒有關閉的門再次被人推開，隨後張宗亮笑吟吟的就走進了房間裡：“怎麼，年紀輕輕的，這麼小就開始認命了？”

“張宗亮？！”我看着出現在建築入口的人，驀地一愣：“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對你來說並不重要吧。”張宗亮打量了一下大廳裡的屍體，又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丹拓，目光癲狂：“你要知道的是，從今天開始，安壤再無白頭翁，而我張宗亮，就是這個行業裡的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