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他媽閒着了，沒事往別人身上撒氣幹啥！”葫蘆哥看見我用槍指着出租車司機，伸手就拽住了我的衣領子，把我手裡的槍壓了下來，對出租車司機擺了擺手：“這孩子媳婦跟人搞破鞋了，心情不太好，別介意啊！”

“沒…沒事，年輕人麼，失戀了，心情不好正常。”出租車司機吞嚥了一下口水，將棒球棍子守在了身後。

葫蘆哥點頭笑了笑：“謝謝理解了。”

“應該的。”出租車司機看見我手裡沒槍了，轉身就跑。

‘嘭！’

葫蘆哥伸手在我頭上拍了一下：“抓緊走啊，等警察來呢？”

‘嗡！’

我看見已經做回車裡，並且亮了手機屏幕的出租車司機，強忍着怒氣，開車離開了現場。

十分鐘後。

我們住的小旅館樓下，車內。

“冷欣已經退出這個圈子了，他現在跟這個社會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有李萌，她只是個女孩子，你們抓他們幹什麼？！”我脖子上青筋暴起的跟葫蘆哥叫喊着：“你們不能把冷磊做的孽，責怪到他家人頭上！”

“冷磊是個狼崽子，他現在的行事風格很謹慎，我們這次抓他的家人，只不過是想跟他做一筆交易，你放心吧，只要冷磊願意配合，我保證他哥和他的女朋友不會受到傷害。”

“你保證？你用什麼保證！！你混了這麼多年，連禍不及家人這個道理都不懂嗎？”我根本沒聽葫蘆哥的解釋，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我不明白，爲什麼已經徹底退出了這個圈子的冷欣，竟然變成了我們手裡的籌碼。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今天咱們都必須得抓住冷欣和那個女孩。”葫蘆哥沉默許久之後，擡頭看着我：“在這個圈子裡，沒有誰是無辜的。”

葫蘆哥的解釋讓我有些難以接受：“你不覺得這樣很下作嗎？”

“下作？”葫蘆哥被我逗笑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這麼想，可是當初你爲了報復白松，不是也綁過他的老婆孩子嗎？”

“那不一樣！”我語速很快的打斷了葫蘆哥的話：“當初是白松先招惹我的！如果他不綁了糖糖和小妍，我絕對不會動他家裡人！對付這種小人，我沒必要仁慈！”

葫蘆哥聽完我的解釋，很平靜的看着我：“在你眼裡，白松只是綁了兩個女孩子，就變成了卑鄙小人，難道冷磊就不是小人嗎？你別忘了，冷磊做的孽，比白松還要多。”葫蘆哥說着，伸手一下一下戳着我的胸口：“你告訴我，你的同情來自哪裡？就來自於你們曾經是兄弟嗎？”

“……如果今天咱們要對付的人是冷磊，那我什麼話都不會說，可是咱們現在抓的兩個人，跟房鬼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葫蘆哥聽完我的話，沉默了一下：“小飛，你知道一個混子，最怕什麼嗎？”

“……”

“我告訴你，一個混子，最怕的就是你曾經的兄弟跟你反目之後，對方明明都已經拿槍頂在了你的腦門子上，你卻認爲他這個舉動只是憤怒，不會真的對你開槍，現在的冷磊，跟你認識的那個人早就不一樣了，他連自己曾經跟過的大哥都殺了，你還天真的認爲只要你不招惹他，你們的友情就還沒破裂的那麼徹底，你不覺得這種行爲很傻逼嗎？”

我看着葫蘆哥：“我從沒這麼奢望過。”

“飛，我是過來人，我跟你說了這麼多，只是想告訴你，在社會上飄，情義要有，但卑鄙也要有，不論你是主動還是被動，但是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接受，這就是現實。”葫蘆哥點上一支菸，繼續道：“前些日子，在廟會發生完爆炸案之後，我就回到了安壤，負責查房鬼子這邊的動態，可是房鬼子回到安壤的當天，就消失不見了，我費了很大力氣才追到他的下落，他已經出國了！”

我有些意外：“出國了？”

“對！”葫蘆哥輕輕點頭：“房鬼子這次得病之後，萬佳地產就停止運轉了，賬戶的大筆資金也開始迴流，因爲房鬼子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咱們這活人剷除，但是在很久之前，他手裡就有一個援建的工程，這個工程關係到很多人，所以他不得不完成，但是一直以來，我們只知道這個工程是國外的，卻不知道具體位置是哪裡，這次他走了之後，你大哥拖了很多關係，才知道他去的國家是哪。”

“是哪？”我轉頭，跟葫蘆哥對視着。

“是蒙古。”葫蘆哥絲毫沒有避諱的看着我：“不僅房鬼子，還有駱洪蒼、洛賓、冷磊、老七、歪脖子、二樊這些人，萬佳公司那邊可謂是傾巢出動，現在房鬼子大病初癒，連療養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去了蒙古，你很聰明，應該知道着以爲着什麼。”

我思考了一下：“他是想把手裡所有的要緊事都處理完畢，然後集中精力來對付咱們。”

“有這種可能，但也可能是圈套，因爲咱們之間的很多矛盾，在國內根本就沒辦法處理。”葫蘆哥斜了我一眼：“房鬼子這次病的很重，但是他拖着這副病體也要回來，並且還冒着生命危險去了醫療環境極度惡劣的蒙古，就是爲了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這個援建工程，是他很久之前，欠的某位大人物的人情，他必須得還，等這件事處理完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事了，所以咱們這次必須要挖到房鬼子的具體位置，並且不論這件事是不是圈套，都要爲此不惜一切代價，你懂了嗎。”

聽完葫蘆哥的話，我無力的靠在座椅上，對他笑了笑：“你太不瞭解冷磊了，他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如果你們想用這種方式讓他出賣房鬼子，有些太天真了，因爲你們用家人威脅他，即使他說出了真相，房鬼子也會知道他是個叛徒，從而捨棄他，而冷磊爲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一定會做出大義滅親的舉動，到時候你們怎麼辦？真的殺了冷欣？”

“放心吧，這些事你能想到，你大哥自然也會想到。”葫蘆哥笑了一下：“今天晚上，小二和他是分成兩組行動的，除了冷磊的家人之外，咱們也會對其他人的親友動手，到時候每個人都有把柄攥在咱們手裡，就算房鬼子的消息真的漏了，最後也很難查到究竟是誰賣了他們的行蹤，畢竟這是一件法不責衆的事。”

“他們所有人？”

“沒錯。”葫蘆哥點了點頭：“今天晚上，包括老七、歪脖子，還有洛賓和他手下的一些人，一個都跑不掉，全部會有把柄攥在咱們手裡，到時候，咱們會分別跟他們進行談判，咱們要的不多，只是房鬼子的一個位置，他們只要有一個人扛不住壓力，咱們的目的就算達到了。”

我看着葫蘆哥：“既然你們有這個想法，爲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我現在告訴你，也不晚。”葫蘆哥用手指輕輕敲打着車窗：“而我們之所以在行動之前瞞着你，也是爲了你好，而不想讓你有太大的心理壓力，畢竟就算你知道了咱們今天要抓的人是冷欣，考慮到你們以前的關係，我也不會同意你參與抓人的，所以最後的結果，你還是得跟我一起去堵王燊，既然結局已經註定了，我不告訴你，也能讓你在辦事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顧慮，你說呢？”

我聞言，嘴角抽動了一下，沒回話。

“房鬼子這次去蒙古，是咱們收拾他最好的機會，所以今天晚上，你大哥想要對付誰，這種事情不是你我能決定的。”葫蘆哥目光深邃的說完了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按照你大哥之前的計劃，就算今天他們綁了冷欣和李萌，這件事也不會讓你知道的，因爲那樣不論是對你來說，還是對大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可是我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你了，因爲我知道你跟冷欣曾經的關係，我感覺這種事如果不告訴你，對你來說，會很不公平。”

聽完葫蘆哥的一番話，我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謝謝。”

“沒什麼謝不謝的，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你多愁善感這個熊樣，跟我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葫蘆哥咧嘴一笑，摸了摸我的頭，然後指着自己：“可是我的下場你也看見了，曾經那個圈子裡的人，混的最沒出息的就是我了，不僅如此，我的老婆孩子也都混沒了，小飛，有了我這個前車之鑑，你應該清醒一些了，像咱們這種性格的人，如果不學着狠下心來，那麼到最後，只會成全了別人，而將自己推下深淵，退一步說，冷欣畢竟是冷磊的親哥哥，他的死活，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明白嗎？”

“呼！”聽完葫蘆哥的話，我伸手，伸進搓了搓自己的臉，微微點頭。

我跟葫蘆哥這邊正聊天呢，東哥的X6打着轉向，速度很快的就拐到了旅店門前，跟我們車的並排停好了，葫蘆哥看見他們回來，在我的頭上胡亂揉了一把：“你記住，一會下車之後，千萬別問冷欣的事，否則你就把我糟踐了！”

“我明白。”我點了點頭，努力做出一個若無其事的表情，伸手推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