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斯又問：“什麼樣的飛行器？”

蒼浩沒正面回答，只是解釋道：“高空長航時飛行器。”

萊納斯繼續問：“是不是很難被發現？”

“沒錯。”

“無人駕駛？”

蒼浩點頭：“是的。”

“是不是航行速度不快？”

“也沒錯。”

“同時具備高度隱身性能？”

“你還是沒說錯，不過你再問下去，我不會回答，因爲已經涉及到保密數據。”蒼浩點了一下頭：“菲國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我問一下你，如果說是米國乾的，我相信有這個可能。”

“問到這裡我已經不需要繼續發問，倒要提醒你一下……”萊納斯笑着道：“擊落一架超長航時無人低速飛行器，並不一定需要雷達鎖定，然後**射擊。如果掌握了運動軌跡和航速，進行精密測算，可以鎖定某個空域點，進行盲擊。”

萊納斯是老軍人，而且經歷過不同時代，戰爭經驗非常豐富，這些話對蒼浩如同醍醐灌頂：“對啊，我怎麼先前沒想到……”

“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麼多。”萊納斯嘆了一口氣：“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件事與米國軍方軍隊無關，但與菲國官方一定有關。東野家族的對手，經過一連串謀殺之後，主子杜立特完全無法應對，所以殘部投靠西米恩。西米恩協調雙方達成停火，都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杜立特對此肯定心懷不滿，採取報復行動是一定的。”

“所以你這一招借刀殺人嘍。”蒼浩也是這麼想：“打擊杜立特，扶持西米恩，這等同於擴大了你的勢力範圍，同時你自己不需要承擔任何風險。”

“也不能這麼說……”萊納斯干笑兩聲：“當時只是碰巧有這麼一個機會，所以讓你出手，如果不是你與對方發生衝突，我只能另外尋找機會。說起來，我們也是互利互惠，你也得到了很多，不是嗎。”

“其實我什麼都沒得到。”蒼浩聳聳肩膀：“整件事情都是我給一個白癡師弟擺平麻煩。”

蒼浩放下萊納斯的電話之後，直接去找龐勁東：“我們內部有間諜。”

“這不應該啊！”龐勁東愣住了：“所有掌握機密資料的，全都是我們絕對信得過的人，如果追隨多年出生入死的戰友都能叛變，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可以信任！”

“或許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什麼人可以信任。”

“這麼說你連我也信不過？”龐勁東一個勁搖頭：“不對！我覺得沒這麼簡單！”

“除此之外我們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蒼浩意味深長的道：“當年我們師徒一起闖蕩的時候，所謂血獅僱傭兵總共也沒幾個人，當然可以保證每一個都考得住。但是，這些年來我們發展太過迅速，各方面人員幾何級數膨脹，其中必然良莠不齊，我們沒辦法確信每一個人都足夠忠誠。”

“這倒是……”龐勁東皺起眉頭：“人多了，必然很雜，尤其南非基地組建的部隊，更是什麼人都有。很多人本來就是亡命之徒，甚至通緝犯，因爲在社會上混不下去了，才投身軍旅，但這些人通常級別很低。”

“級別不高的人，如果偶然接觸到什麼資料，進而出賣出去也是可能的。”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龐勁東頗爲頭疼：“進行大規模忠誠甄別？”

“忠誠與否，還真沒那麼容易識別……”

“這倒是。”蒼浩想來想去，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繼續觀察了。”

龐勁東從沉重的點了點頭：“接下來我們可能還會出現損失，到時可以結合各方面跡象，判斷間諜到底是誰。”

蒼浩和龐勁東心情都很沉重，這一次鷹巢被擊落，從經濟角度來說，是血獅僱傭兵自從組建以來，蒙受過的最大損失。

消息傳播的非常快，蒼浩晚上剛回家，底波拉就問了一句：“聽說你們損失很大？”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盯着我在幹什麼……”

“別忘了你我結婚的初衷就是加強雙方聯繫。”底波拉理所當然的回答：“很顯然大家做的還不錯。”

蒼浩有氣無力：“我現在沒空跟你拌嘴。”

“有線索了嗎？”

蒼浩把萊納斯的判斷大致說了一下：“鷹巢其實非常死板，只能沿着預定線路巡航，即便發現遭遇攻擊，也無法機動閃躲，因此只要知道航行軌跡就可以擊落。”頓了一下，蒼浩補充道：“航行軌跡通過很多渠道，都有泄露的可能，甚至不需要預先知道航行軌跡，通過一些比較落後的裝備，儘管無法鎖定鷹巢，還是能夠蒐集到一些數據，把大量數據彙總起來，也可以分析出運行軌跡。”

“落後的裝備蒐集數據？”

“有的米波雷達，多少可以探測到隱身飛行器，只是精度實在太差，不可能引導火力攻擊。”蒼浩給底波拉解釋了一下：“但如果設計出一種合適的算法，對大量模糊的數據進行綜合分析，卻可能得出精確的結果。”

“原來如此。”底波拉明白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沒有落後的裝備，只有落後的思想理念。同樣落後的裝備，放到有先進理念的人手中，就可能發揮超常效能。”

“是這個道理。”蒼浩沉重的點了點頭：“但是，話雖這麼說，真正想要做到卻不容易，否則隱身飛行器也就不值錢了。”

“這種技術你們現在有嗎？”

“沒有，可不能排除別人也沒有……”蒼浩拖着長音，緩緩說道：“正因爲我們沒這種技術，先前有些太託大了，結果才蒙受這次損失。我們忘記了，雖然這些年來發展迅速，但還是有很多國家和組織，至少在某些領域，擁有比我們更加先進的技術。”

“雖然菲國整體非常落後，但也不能排除沒有這樣的人才，甚或得到了外援。”底波拉語氣深深：“我一直覺得鷹巢是很先進的裝備，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漏洞。”

“這倒不能算是漏洞，只能算是短板……”蒼浩意味深長的提醒道：“任何武器其實都有短板，所以我才說沒有完美的武器，關鍵之處就在於，是否能夠準確有效的找到這個短板。”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還沒等蒼浩回答，底波拉急忙提出：“一定儘量保持低調，對這一次損失，既不要承認，也不要否認。”

“完全不提？”

底波拉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現在有各種可能性，極可能是內部存在間諜，也可能是對方真的有先進的雷達算法，那麼怎麼才能搞清楚？”同樣不需要蒼浩回答，底波拉直接就給出答案：“那就是觀察對方接下來有什麼舉動，如果沒有其他舉動，說明他們真的只是很聰明的，設計了一種高明的算法。如果有其他舉動，尤其是針對其他基地或者裝備發動打擊，那就真的說明我們內部有問題了。”

蒼浩沉重的點了一下頭：“有道理。”

因爲蒼浩和龐勁東全都保持低調，根本不提這件事，所以瓦爾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預定時間再次跟阿奇斯見面。

“我們對你的工作非常滿意。”阿奇斯顯得非常高興：“總統閣下讓我轉達他的謝意。”

“感謝就算了。”瓦爾莎淡淡然的道：“我們之間的合作，只是建立在你們的資金基礎上，只要有錢，什麼都好說，如果沒錢，一切免談。”

“別這麼市儈……”阿奇斯笑呵呵的道：“聽着，我們之間也是可以建立友誼的，我確實非常欣賞你這個人，才願意跟你合作。錢，給誰都一樣，爲什麼我不能選擇其他合作對象，而是偏偏選擇了你呢，所以我希望你把我當朋友看，而不只是一個金主。”

“我可以把你當朋友。”瓦爾莎目光閃爍：“但如果你覺得靠着友誼，就可以少給我錢，那可是做夢。”

阿奇斯嘆了一口氣：“你怎麼總是離不開錢字。”

“這還不是因爲你。”

“因爲我給你錢？”

“因爲你跟我說的話。”瓦爾莎緩緩搖了搖頭：“你說的沒錯，我爲什麼要給別人當手下，自己完全可以做一番事業，那麼就需要我也有足夠的 經濟實力。”

阿奇斯會心的一笑：“原來如此。”

“所以至少目前爲止沒什麼東西對我來說比錢更重要。”瓦爾莎懶洋洋的告訴阿奇斯：“等到我擁有自己想要的一切，或許我會跟你討論一下友誼，但不是現在。”

“兩千萬美元。”阿奇斯伸出兩根手指，在瓦爾莎面前緩緩搖晃了一下：“跟上次一樣，先付一半定金，等到你拿到情報，我支付另外一半尾款。”

“你這一次想要什麼？”瓦爾莎沒等阿奇斯回答，趕忙又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的處境比較複雜，密級太高的情報我拿不到，只能給你提供一些數據。”

“有數據就足夠了。”阿奇斯的面色變得陰冷起來：“數據，就是一切，泄露了數據，就是泄露了一切。蒼浩做夢都沒想到，矩陣系統表面上很完善，其實規則設定有巨大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