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們有人蔘與了兵變。”

“是的。”譚耀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到底是誰在跟北高麗聯繫，聯繫的又是張甲雪還是其他什麼人，目前我還不知道。我只是根據一些跡象做出這種判斷，接下來我會留心觀察，只要有新的發現就告訴你。”

蒼浩沉重的點了點頭：“好的。”

“還有一個消息……”譚耀明說到這裡，不太自覺的放大了聲音：“根據最新獲得情報，北高麗那邊又死了四個人，這一次全都是張甲雪的手下。”

“哦？”蒼浩饒有興趣的問道：“怎麼死的？”

“全部都是交通事故。”譚耀明冷笑着說道：“北高麗那邊總共也沒有多少輛車能上路行駛，突然之間在同一時間不同地點死了四個高

官，腳趾頭也能想到這是謀殺。不過，雖然懷疑是謀殺，張甲雪現在也沒有辦法進行調查，局勢就已經讓張甲雪非常頭疼了，根本沒時間精力做更多事。”

“這麼說起來，北高麗內部的其他勢力，開始對張甲雪下手了。”

“沒錯。” 譚耀明點了點頭：“只不過嘛，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下手，張甲雪肯定也不知道，否則直接就採取措施了。”

“一下子死了四個高官，對張甲雪的打擊應該非常大，這樣一來張甲雪就更加難以控制局勢了。”

“沒錯。”深吸了一口氣，譚耀明又緩緩呼了出來：“這使得北高麗的局勢變得更加複雜，現在看起來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兵變，大戲纔剛剛拉開帷幕。”

“幹掉張甲雪親信的人，這是準備進行反擊了，至於到底是什麼人，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支持樸正金的勢力，至於另一種嗎……”蒼浩拖着長音緩緩說道：“有可能同樣反對樸正金，但跟張甲雪不是一個派系，這是最壞的一種可能性。如果這個幕後黑手發動新的一輪兵變，推翻張甲雪然後自己上位，局勢會變得更加危急，因爲他有可能真的發射核彈。”

“會是誰？”譚耀明狐疑的問：“難道是金斗賢？”

“我們缺乏足夠的情報進行判研……”蒼浩感覺很是無奈：“北高麗實在是太神秘了，外界實在是難以窺見內情，現在樸正金的親信投靠我們這邊，竟然也無法幫助我們做出準確判研。”

譚耀明不住搖頭：“怎麼會這樣……”

“原因不復雜，一方面是北高麗的體制缺乏透明性，本身就是籠罩在層層內幕當中，諸如偵察總局和護衛總局這些強力部門，他們只對樸正金本人負責，而不是對其他任何人負責。所以，他們內部也很少了解這些強力部門的實際情況，更不用說外界了；另一方面是，樸正金不斷的大清洗，搞得人人自危，爲了保證安全只能戴着面具生活。當然了，人們生活在這個社會，本來就要準備好多副面具，應對不同的場合。但北高麗那邊的面具比正常社會要多出好幾倍，而且人家的做工要更加精緻……”蒼浩說到這裡，同樣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張甲雪和金斗賢這樣的人，不要說是樸正金的親信了，只怕樸正金自己也不瞭解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說的非常對。”譚耀明贊同的點了點頭：“樸正金自己也很清楚並不瞭解這些軍頭，於是就產生了一種不安全感，擔心手下的人會謀反，進而就用大清洗確保自己的安全。正因爲不間斷的的大清洗，讓手下這些人陷入了極度恐慌，爲了自保發動兵變其實也是情理之中……這樣看起來，北高麗的這種體制是互害，上級對下級的不信任導致大清洗，大清洗導致下級對上級的強力反抗，於是進入了一種惡性循環。”

“沒錯。”蒼浩告訴譚耀明：“政治這玩意兒，互信是非常重要的，包括上級和下級之間，也包括平級之間。爲什麼孟陽龍會賦予我特權，甚至我惹出麻煩的時候，孟陽龍還會幫着我擺平，原因就是孟陽龍相信我。”

“是的。”譚耀明再次表示贊同：“孟老相信你不會做出危害國家

安全的事情。”

“孟老讓你來接班同樣是基於一種信任……”蒼浩意味深長的說道：“北高麗內部缺乏這種信任，就算張甲雪不發動兵變，不久的將來同樣可能會內亂。”

“這樣看起來張甲雪還是挺可憐的。”譚耀明深吸了一口氣，同樣是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搞不好真的有人會發動二次兵變，推翻張甲雪然後自己上位，如果這是一位更加強力的人物，只怕連樸正金都難以控制了。趁着樸正金現在還有用，趕緊弄到國內來，然後我們可以設法控制半島局勢了。”

蒼浩長嘆了一口氣：“從一開始，我就有一種預感，整件事情背後還有大boss，現在張甲雪的親信遭到暗殺，幕後大boss也快浮上水面了。”

就在蒼浩跟譚耀明通話的同時，柳成烈還在前往漢城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張甲雪的電話。

這是張甲雪第三次給柳成烈打電話，也是柳成烈第四次跟張甲雪通話，張甲雪直接就問：“華夏能不能帶給我好消息？”

“我知道你想獲得華夏的支持，問題是高層仍然沒有做出決策……”柳成烈把車子停在路邊，很無奈的說道：“我已經把所有情況都彙報上去了，但我沒有決策權，只有等到高層作出決策之後，我負責具體執行。”

張甲雪非常焦躁的說道：“我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如果華夏仍然不能表明立場支持我，這讓我非常失望……”

柳成烈非常精明，馬上意識到張甲雪那邊可能是出事了：“如果你遇到什麼麻煩可以告訴我！”

“我沒有麻煩，我只想讓華夏儘快表態，到底是不支持我。”

“聽着，張將軍，如果你願意把實際情況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想一想辦法……”柳成烈試探着說道：“雖然我沒有決策權，不能決定國家對北高麗的立場，但我可以幫你個人做一些事情。”

張甲雪立即問：“做什麼事？”

“比如說……”柳成烈一邊思索着，一邊緩緩說道：“我們把話說明白了吧，其實你當下的情況很不樂觀，樸正金有可能重新掌握政權，這樣一來你一定會被清算。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我可以幫你申請政治避難，至少你可以在華夏養老，不至於被高射炮轟得粉碎。”

張甲雪堅持道：“樸正金已經死了，死在開城工業園……”

“我都已經說了，我們還是開誠佈公點，你沒必要繼續演戲。爲了表明我的誠意，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嘆了一口氣，柳成烈緩緩告訴張甲雪：“樸正金沒有死，現在來華夏的途中！”

“什麼？”張甲雪一驚：“樸正金到底是怎麼去的華夏？”

蒼浩決定把樸正金弄到華夏，目前還是高度保密狀態，總共也沒有幾個人知道。按說這件事暫時不能讓北高麗方面知道，等到樸正金真正到了華夏之後，由高層決定怎麼處理。但柳成烈這會兒自作主張，把事情說了出來：“開城工業園被襲擊的時候，我們有人在現場，正好把樸正金救了下來。”

張甲雪明顯是傻眼了：“什麼？”

“這件事情南高麗方面也不知道，事實上沒有任何第三方知道，即便在我們本國知道這件事的人用一隻手也數的過來……”頓了一下，柳成烈又道：“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爲覺得你是一個很靠譜的人，我們已經通過四次電話，證明你對華夏很有好感。既然我把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你，你也應該拿出誠意讓我知道更多的事情。”

張甲雪固執的道：“我不相信！”

“我是外交官，代表華夏國家，我沒有必要在這麼重大的問題上欺騙你。”搖了搖頭，柳成烈告訴張甲雪：“還有，我只是知道有這麼一件事，至於樸正金如何來到華夏，我並不知情。樸正金現在途中，可能是空中，可能是海面，也可能是水下，就算你想要派部隊攔截也來不及了。”

張甲雪一是沒有出聲，顯然還沒有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

“我必須告訴你的是，樸正金現在還活着，只要被醫務人員救治過來，就有可能重新掌控北高麗局勢……”柳成烈一字一頓的道：“到那個時候對你來說一切都晚了！”

“這麼說華夏是準備支持樸正金重新掌權了？”

“我不知道。”柳成烈搖了搖頭：“我不是敷衍你，而是真的不知道高層怎麼想的，也不能排除高層決定廢棄樸正金轉而支持你上位，但這畢竟只是可能性之一，無論如何你現在要想好自己的退路了。”

張甲雪長呼了一口氣：“我有四個親信被殺了！”

柳成烈還真不知道這件事：“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剛……”張甲雪的聲音顯得筋疲力盡：“我不知道是什麼人策劃的，但我可以肯定暗中正有人準備對我下手，而且未必是樸正金的支持者，有可能是其他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