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穿着十分寬鬆的衣服，渾身上下鼓鼓囊囊的，低着頭一言不發就要進到銀行裡面。

由於運河城先前出了太多事，很多地方都加強了安保，銀行是要害部門，更是如此。

銀行正門前有一個安檢門，所有人進出都要過一遍，這個人剛走到安檢門，警報器立即刺耳的鳴叫起來。

銀行配備有全副武裝的保安，聽到警報聲，馬上持槍對準了這個人：“舉起雙手！不許動！”

第一城市銀行的這種安保措施，跟其他地方比起來差不太多，說起來其實是有漏洞的。

按照這種安保措施，外人進入的時候通過安檢門，如果沒有問題就直接進去了，如果出現問題就會被安保人員攔下來。但在進入過程本身來說，其實沒有任何阻礙，也就是說，無法應對強行衝入。

這主要是爲了方便進出，畢竟公共場所人流量非常大，多數人進入之後停留時間其實很短，所以爲了方便辦事考慮，當然不可能採用航空港那麼嚴格的安保措施。

結果這一次這種漏洞就被利用了，這個人根本不理會保安的警告，突然邁步衝過安檢門。

按照運河城法律法規，銀行保安在這種情況下可以開槍，而第一城市銀行的保安也確實開槍了。

隨着“碰碰”幾聲槍響，這個人身上迸濺出了幾朵血花，但只是速度放慢了，腳步沒有停下來，直接衝入銀行辦事大廳。

下一秒鐘，這個人就爆炸了，整個人成了一個火球，巨大的衝擊波擴散開來，瞬間把整個銀行大廳變得面目全非。

三個試圖阻攔的保安當場死於非命，還有兩個櫃員同樣罹難，至於傷者則是不計其數。

這也就是藉助銀行裡面到處都是防爆措施，所以殺傷效果纔不是特別大，比如櫃檯前的拿到防爆玻璃，就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在這一次襲擊之後十幾分鍾，第一城市銀行又有三處營業網點遭遇人體*，一時之間運河城陷入了集體恐慌之中，第一城市銀行的股票更是重度下挫。

蒼浩正在自己辦公室處理事務，接到了龐勁東的電話，要求馬上過去一趟。

蒼浩到了龐勁東辦公室的時候，剛好譚孝生也在，正向龐勁東彙報情況。

於是蒼浩這才知道發生什麼事：“原來義鴻堂玩的是這一套……”

譚孝生沒明白：“哪一套？”

“我們不是得到消息說，義鴻堂正在大量洗黑錢嗎，說明他們短時間內需要動用大量資金，而且這些資金還是合法使用途徑……”頓了一下，蒼浩告訴譚孝生：“他們把錢拿去沽空股市了！”

譚孝生馬上明白了：“發生這麼一連串襲擊，第一城市銀行是上市公司，股價肯定會大幅下跌，那麼誰沽空誰就會獲得巨大利潤！”

“就是這個道理。”蒼浩點了點頭：“不過，襲擊事件本身應該不是義鴻堂發動的，我估計跟樸正金方面有更大的關係，因爲這種手法是樸正金慣用的，這也就是說義鴻堂和樸正金勾結一起了。”

譚孝生提出：“我們能不能讓他們賺不到錢，比如動用法律手段凍結所有賬戶，停止沽空交易？”

蒼浩冷笑了一聲：“你是警察，能不能動用法律手段，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好像……還真不能。”譚孝生非常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雖然我們知道幕後真兇是誰，也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可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既然沒有證據就不能用法律手段凍結股市交易。運河城如今已經發展成爲地區金融中心，靠的是高度法治化和開放透明的管理理念，要是我們直接就把交易凍結了，對我們的信譽是一個嚴重傷害。”

蒼浩贊同的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是很清除其中利害的，既然我們強調法治化，就不能用非法治手段解決問題。”

“但就這樣看着他們把錢賺走，我心裡實在不好受……”譚孝生一邊說着，一邊不住搖頭：“做壞事不但沒有惡報反而還賺錢了！”

蒼浩嘆了一口氣：“換個角度思考，讓他們賺走了錢，但維護了運河城法治的信譽，對我們來說其實還是贏了的。”

“我贊同蒼浩的說法。”龐勁東這個時候開口了：“維護運河城的良好聲譽，是我們今後所有工作的基礎！”

譚孝生又提出：“我們要不要調查所有賬戶，看哪些賬戶沽空第一城市銀行，然後追根溯源找到幕後操縱者？”

“幕後操縱者我們已經知道了，就是義鴻堂和樸正金方面，想要追查這些賬戶恐怕不是很容易，因爲他們兩方面肯定料到我們會追查，動用的必然都是外海離岸賬戶，而且賬戶持有人信息也不是真實的。”頓了一下，蒼浩又補充道：“但是，該追查還是要追查的，我只是讓你做好心理準備，這個工作會非常困難。追查到信息之後，這就是呈堂罪證，將來可以法辦義鴻堂和樸正金。”

譚孝生急忙點頭：“我知道了。”

龐勁東意味深長的問：“你覺得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還能怎麼做……”蒼浩一攤雙手：“當然是警察全員上崗，到處警戒確保安全，所有要害部門加強保衛。”

“我們的處境太被動了！”龐勁東長嘆了一口氣：“每一次都是這樣，有人暗中策劃攻擊，而我們就被動防禦！”

“因爲我們做事有底線，跟他們不一樣，什麼手段都用得出來。”冷冷一笑，蒼浩又道：“如果我們像他們一樣，做事毫無底線，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那特麼能把它們活活玩死。”

“沒錯。”龐勁東也是冷冷一笑：“我們的手段可是豐富多彩多種多樣。”

“這些手段說穿了其實也很簡單，不過就是禍害老百姓唄，我們不能像他們那麼下作……”蒼浩說到這裡，無奈的搖了搖頭：“先前空投鐵線蟲，說實話我都糾結了很久，因爲必然要傷及很多無辜的人。”

“所以才說——慈不掌兵，善不爲官。”龐勁東很感慨的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見多了血雨腥風，想要在這殘酷的世界當中保持人性，還是非常困難的。”

譚孝生一個勁搖頭：“你們做事確實有人性底線，但總是讓壞人佔上風好人吃虧，這還不得把人全都逼成壞人嗎？！”

“你知道爲什麼我們不想做壞人嗎？”蒼浩不用譚孝生回答，直接說道：“我們始終恪守人性底線，不僅是因爲我們有良知，也是因爲我們知道正義必勝。短時間內，壞人似乎很容易佔到上風，從更長遠的時間跨度來說，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時代的進步。如果我們放棄良知做了壞人，將來一定會被時代車輪碾壓粉碎。社會發展不是一帆風順，必然會有回陷甚至走入岔路，但要記住一句話——正義只會遲到，不會不到！”

龐勁東接着蒼浩的話繼續說道：“就比如樸正金這種人，似乎是一塊硬骨頭，到如今也沒誰能把他怎麼樣，但歷史一定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遺臭萬年那是肯定的。”冷笑了一聲，龐勁東補充道：“而且我覺得他肯定不得好死，甚至不需要歷史來評判，這個時代就會對他進行審判！”

蒼浩譏諷的道：“它不但不得好死，只怕還得絕後呢，如今歲數也不算小了，沒聽說有個一子半女的，看來他們家族的世襲統治到他這一代也就算終止了！”

“按我們華夏人的說法，這種人真的是損陰喪德，才能斷子絕孫！”龐勁東搖了搖頭，又道：“可能是因爲絕後了吧，所以才這麼瘋狂，連自己親姑父都要殺！”

“他的瘋狂在我們這不好使！”頓了一下，蒼浩吩咐譚孝生：“做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譚孝生急忙點頭：“明白了。”

譚孝生馬上告辭離開了，去部署自己的工作。

龐勁東有點無奈的說了一句：“我覺得譚孝生說的也對，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場災難，卻讓我們的對手賺了大錢！”

“第一城市銀行事件造成的影響大嗎？”

“太大了！”龐勁東一個勁搖頭：“運河城一大經濟支柱是地產行業，不管本地居民還是外來人員，包括華夏的候鳥族，在運河城置業，有相當一部分是從第一城市銀行貸款。我相信第一城市銀行跟義鴻堂和樸正金沒有什麼牽扯，也就是說並不存在私人恩怨，但義鴻堂和樸正金選擇第一城市銀行是做過充分考量的，就是要把影響儘可能的擴大化。”

“說起來，義鴻堂沽空第一城市銀行，肯定是本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了。不過，我們懷疑樸正金確實是沒有足夠證據……”蒼浩說到這裡，微微皺起眉頭：“我們只認爲是樸正金派人搞自殺襲擊，因爲方式方法跟過去幾次非常類似，但不只是法律層面找不到證據，實際上我們自己也沒有足夠理由作出這種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