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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長,時代變了 - 第211章 210.大戰青龍獠字體大小: A+
     

    雲松看到這艘船立馬變身為野河伯。

    赤黑木船上的烏篷有掛帘,掛帘是大紅色。

    海風吹著掛帘呼啦呼啦的抖動,時不時露出一道縫隙。

    雲松目力很好,他透過縫隙往裡看,看到有坐的端端正正的身影。

    但沒法看到它們的臉,只能看到裡面不是一個人或者不是一個人影,它們打扮倒是相仿,身上穿著顏色鮮艷的衣裳,紅的大紅、綠的碧綠、黑的烏黑、白的雪白……

    胡金子看到他回頭便也跟著回頭看。

    看了兩眼后他說道:「這還真是一艘鬼船?」

    又有船到來。

    這艘船不是突然出現的,它是穿過白霧隨著海浪飄過來的。

    船是尋常的舢板船,前頭坐著看戲人,後頭站著搖船人,無論是搖船人還是坐船人都低著頭。

    除了看不清他們的臉,別的都正常。

    當然也不正常。

    他們現在所在的海域可是挺深的了,只能走沿海的舢板船怎麼能出現在這裡?

    飄飄渺渺的唱戲聲還在響著,而且越來越清晰:

    「……商郎夫啊,你莫怨恨,莫把我想,咱生不能同衾死也結鸞凰。妻如今來作弔祭品擺上……」

    「初獻爵祝亡魂速來靈堂。願奴夫神不昧酒禮是享,對亡靈我先讀祭文一張……」

    雲松側耳傾聽,隨即回頭看身後的船。

    聲音之所以清晰,是因為唱戲聲正是從他身後的烏篷船上傳來!

    很快聲音位置變幻,又從剛穿過霧氣而來的那艘船上響起:

    「商郎啊,你怎忍心把妹妹一旦舍割。哭商郎哭得我咽啞喉鎖,哭夫君哭得我失去知覺。左瞻望右盼顧棺材一個,陰森森情慘凄使人難活……」

    聲音位置再換!

    「閉目去只見那洪水烈火,睜眼來又見那鬼怪妖魔。心恍惚眼花亂肝腸欲破,我的商郎夫啊咱不能同生來也要鴛鴦同穴……」

    又是一艘船出現在海上白霧中。

    這艘船通體青綠、規模龐大,船首翹起、形態威武,前有螺旋撞角,後有大眼怒視,往下船首分開,依稀是龍張嘴!

    青龍獠!

    這正是青龍獠!

    青龍獠果然出現了!

    越來越多的船出現,它們紛紛圍繞著海戲台緩緩行駛,唱戲聲正是從這些船上響起。

    所以難怪雲鬆起初感覺聲音傳自四面八方,原因便是這些船從四面八方而來。

    它們繞著海戲台唱著戲,然後就在一艘船的戲曲聲停下后,海上忽然沒了聲音。

    它們不唱了。

    一起扭頭看向雲松這位置。

    青龍獠的船頭出現了一個長髯過胸、一身白衣的男子,他在看著雲松所在的船。

    後面烏篷船里有一隻白慘慘的手伸出來撥起門帘看向雲松。

    側面那艘舢板船上的人雖然還是低著頭,但它們也轉頭對向了雲松。

    其他船上的東西都在看向他。

    這時候雲松低聲道:「壞了,這不是尋常喪戲,這是全喪戲!咱們也得唱!」

    胡金子問道:「咱們不唱會怎麼樣?」

    「它們會上咱船來教咱們唱。」雲松平靜的說道。

    胡金子準備開打了。

    諸多鬼船顯然明白他的意圖,這些船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他們的船並飄蕩過來。

    雲松攔住他道:「別著急,咱們只要唱戲就行,你們有沒有會唱的?」

    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起看向長舟。

    長舟急了:「我我不是你們漢人,我是疍家人啊,我會說你們的漢話已經很了不起了,你們能指望我們兄弟會唱漢人的戲?」

    於是他們又看向胡金子。

    胡金子說道:「俺們關外唱二人轉不唱戲,要不我來一段二人轉?」

    「別別別,你可別瞎來。」刺桐攔住他看向大笨象。

    大笨象無奈道:「真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以前填飽肚子都困難,你能指望我會唱戲?沒有那個精力!」

    雲松深吸一口氣說道:「看來只能由我來登台了。」

    眾人期待而懷疑的看向他。

    雲松想了想,站起來高聲唱道: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戲一折,水袖起,唱悲歡唱離合……」

    他心裡也沒底,不知道這首歌行不行,但他也不會唱戲,只記得這種歌屬於戲腔流行樂,這戲腔也屬於唱戲吧?

    船上一行人聽的直眨巴眼:什麼東西?

    胡金子則在積極的鼓掌:「好!」

    正在匯聚而來的鬼船又分散開。

    本來扭頭看向他們的東西紛紛扭回頭去,回到各自的位置很安靜的聽。

    見此雲鬆鬆了口氣。

    這還真行!

    那麼——在下獻醜了!

    一曲唱罷他輕咳一聲又開唱: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那一年的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說誰是誰非感情錯與對,只想夢裡與你一起再醉一回……」

    「好好!」稱讚聲從各方虛無縹緲的傳了過來。

    雲松給大笨象使眼色,大笨象明白他的意思,趕緊讓長舟和刺桐划船去靠近青龍獠。

    青龍獠上的長須男子發現了他們的異動,但他沒有驅船離開,而是盯著雲松看。

    雲松靠近青龍獠后就不唱了,他說道:「這位可是徐福先生?我是戊尉和田芳的朋友,咱們能不能談一談?」

    長須男子點頭凝視他:「你認識戊尉和田芳?」

    雲松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們是朋友,我救過他們的命!」

    徐福露出狐疑之色:「你救過他們兩個的命?他們兩個並不在一起……」

    「我知道我知道,」雲松接過他的話,「田芳在黔地當大帥夫人,戊尉則在滬都,但你出海時間太久不了解,黔地兵變,曾經的鹿敬天大帥被推翻,而戊尉則流落在滬都一座村子中,是我將他救了出去。」

    他估計田芳和戊尉已經跟徐福一方搭上話了,所以沒敢過多吹噓自己功勞。

    但看徐福的表現卻並非如此。

    徐福沖他抱拳道謝:「原來如此,那我真要替他們向您道一聲謝了,請問您怎麼稱呼?」

    雲松說道:「我叫雲松,想要找你商量一件事——徐大人,你船上方便接待外人嗎?有些事我得跟你私下裡細聊。」

    徐福說道:「或許不方便接待其他人,但一定方便接待雲松道長,畢竟道長是我的兩位族人的救命恩人!」

    他揮揮手。

    一座懸梯從船舷放下。

    雲松縱身上船。

    胡金子緊隨其後也要上來,結果青龍獠猛然往海中沉沒!

    龐大的船體濺起巨大的浪花,胡金子沒防備,直接被閃了一下子,這樣又被浪花衝擊,他整個人難免被甩了出去。

    剛上船的雲松心裡一沉。

    有變!

    他還是把人心想的太好了!

    青龍獠沉水速度極快,還好雲松反應更快,立馬變身野河伯。

    船艙中飄出來幾個人甩出鐵索。

    雲松漂身閃躲大喝道:「你們敢襲擊我?放肆!」

    這幾個人頓時身軀震顫。

    果然。

    他們已經是鬼了。

    或者說他們不是人了,不是完整的人了!

    借著他們失神的機會,雲松穿過鐵索空隙跳上船頂。

    徐福伸手掐出法印,他背後隱隱有一陣霧氣在水中纏繞,就像一道黑霧龍捲風。

    雲松一看他的架勢就知道肯定要打了。

    既然如此他不留手了。

    你們要打,那老子就打!

    野河伯不能控制這些走陰人,於是他便縱身而起變成游屍!

    游屍是殭屍中最擅長水戰者。

    他現身於水中頓時感覺渾身舒暢,源源不斷的水汽從他全身灌入他身體中。

    這一刻他有種神奇的感覺:他就是水!

    很潤!

    徐福身後黑霧成型為龍捲風,這時候徐福肅穆的沖雲松伸手,黑霧龍捲風頓時席捲而去。

    雲松腳躲船板沖黑霧龍捲揮拳!

    水浪爆炸。

    拳鋒所向,海水炸開形成真空!

    黑霧中鬼哭狼嚎,將他包裹後有一條條手臂伸出來拚命的撕扯他。

    雲松狂嘯,他瘋狂揮拳將臨近身軀的手臂全數砸回,又甩出鎖魂枷橫拍豎鑿。

    海水翻湧,浪花滔天!

    密密麻麻的手臂被鎖魂枷砸的四分五裂、肢體紛飛。

    但它們被砸碎后不是徹底消失,而是化為森冷黑氣融入黑霧中。

    雲松砸碎的手臂越多黑霧便越冷越濃。

    海水逐漸結冰,他的動作變得開始遲滯。

    最後幾條手臂被砸碎,黑霧消散,但外圍的冰水徹底結成寒冰!

    「咔嚓喀嚓!」

    寒冰從外圍往裡凝聚,雲松縱身往外沖。

    「咣咣!」

    冰塊被撞的碎裂,可是它堅硬的令人難以置信,以游屍肉身之強悍亦只能衝出兩步而難以衝破徹底衝出!

    見此他果斷往後退,寒氣從四周往中心凝聚,這樣冰塊凝聚到了中心區域。

    徐福一甩長袖冷喝道:「天真!縱你有金剛不壞之身也破不了這青蓮寒冰獄!」

    「大人,寒冰獄封住的是什麼東西?」旁邊的人驚呼。

    徐福定睛一看。

    寒冰封住了雲松,但云松的腦袋卻變了樣子。

    他的頭髮伸展撐開了一個空間,他的嘴巴張開露出鋸齒般獠牙,他張開嘴往外吹氣——

    吹出來的是火!

    雲松發現寒冰堅硬后便化為了焱鋸落頭氏。

    此時落頭氏發威,他張開嘴拚命往外噴火!

    焱鋸落頭氏口中的火乃是餓鬼道業火,堅冰在火焰之下就跟沸水下的積雪一樣,迅速便融化了。

    冰塊化開只剩下最後一層,雲松化為幽冥騎!

    『咔嚓』一聲脆響!

    幽冥騎衝破冰層殺出!

    鬼馬發出甝吼之咆哮。

    甝吼鎮邪!

    船上正要動手的幾個過陰人頓時被鎮的呆若木雞。

    雲松隨鬼馬猛衝,他俯身揮劍,尚方斬馬劍從他們幾個身上一掃而過!

    他們的頭顱頓時飛了起來!

    又有人從艙門殺出。

    看到這一幕他們目疵欲裂發出大叫:「不!」

    徐福失色!

    雲松冷酷而無情的揮劍指向艙門,鬼馬繼續發出甝吼並以衝鋒之勢衝擊。

    門前幾人面色大變,紛紛手掐法印、口中念念有詞。

    他們腳下的水凝聚為古代戰車,又有水浪化為戰馬,他們縱身上車迎面而來!

    距離很短。

    一瞬即逝。

    幾乎是一個眨眼睛,雲松便與他們展開近身搏殺。

    鬼馬起身踏出,碩大的蹄子踏在水浪凝聚的戰馬身上直接將之踏碎!

    水浪爆裂。

    尚方斬馬劍接著斬下!

    戰車上幾人揮出鉤鐮,雲松以肉身抗擊,就在鉤鐮要殺上他身軀的時候他猛的由幽冥騎化為游屍!

    游屍身軀如精鋼,壓根不怕這鉤鐮!

    他以身軀撞開鉤鐮,撞入幾人中左手如爪撕扯、右手甩動鎖魂枷砸出!

    幾個人被打的東倒西歪!

    徐福這時候才縱身趕到,他大叫道:「停下!」

    雲松回身將鎖魂枷砸上去!

    徐福感覺到襲來這枷鎖所帶的煞氣,便強行停身扔出一面小木牌。

    木牌吸水變大擋住了鎖魂枷,他又大叫道:「道長,停下!」

    雲松放開鎖魂枷又回過身來,雙拳如炮出膛,轟隆轟隆將身後人連帶海水砸的亂炸!

    艙門衝出的幾人全被砸了個魂飛魄散!

    剩下的人不敢出來了。

    青龍獠火速出水,徐福翻身而上大吼道:「停手!我們認輸!」

    雲松變幻回來人身舉起五雷木厲聲道:「你們認輸?你們認輸就結束了?」

    徐福怒道:「那你要將我們斬盡殺絕嗎?告訴戊尉,我們就算全死了,他也得不到御龍!」

    本來還要動手的雲松一聽這話停下了。

    他問道:「你什麼意思?戊尉要得到什麼?你們攻擊我是因為戊尉?」

    徐福冷冷的說道:「否則呢?你跟戊尉是好友,又是嬴氏的雲松,你來找我們不就是為了御龍?」

    雲松叫道:「我他嗎壓根不知道御龍是什麼!還有那個戊尉,他已經瘋了!我是湊巧在一個村裡碰到他了將他帶去見了田芳!我跟他實際上並非是朋友!」

    徐福一呆,問道:「那你為什麼自稱是他朋友——不要告訴老夫,你不知道我們在追殺他的事!」

    雲松說道:「我就是不知道!我那麼說是因為戊尉和田芳消失,我猜測他們來找你了,所以見了你們后便想借著他們兩個的身份跟你拉近關係!否則我為什麼會自稱是他們朋友?」

    徐福說道:「老夫以為你是在示威!」

    雲松嘆了口氣。

    鬧誤會了。

    他說道:「你們太衝動了,為什麼不能跟我好好說話?我一上船你們就攻擊我……」

    「老夫只想先下手為強!你們遺皇族一直在海上圍剿我們,我見到你后怎麼會不去多想?」徐福悲哀的說道。

    雲松鬱悶了,這次事情不大好辦了。

    前方有船飛快划來,胡金子在上面大吼大叫。

    雲松先制止他們,然後對徐福說道:「我們確實誤會了,其實我雖然名為雲松,但實際上不是嬴氏的那個九太保。」

    徐福懷疑的看著他。

    雲松無奈道:「事到如今,我還有必要對你撒謊嗎?而且我實話實說,我們應該是盟友的,我來是找你結盟!」

    「找老夫結盟?」徐福懷疑的看著他。

    雲松說道:「我們有共同的目的,尋找能回到大秦的路!」

    一聽這話,徐福大驚:

    「你、你到底是誰?」

    雲松說道:「我跟你一樣,都是不明不白來到這個世界的人!」

    徐福很急切的用秦朝官話出聲。

    但云松聽不懂。

    這比南方的方言還難懂!

    是他熟悉的漢語,可問題是口音很濃,而且徐福語速快,他整體來說一句聽不懂。

    見此徐福露出失望的表情。

    雲松說道:「你不必懷疑,我們確實是老鄉,不過——我們不是一個朝代。」

    「朱允炆!」徐福面色一沉。

    雲松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不錯,朱允炆也是我們的老鄉,他與你我也不是一個朝代。」

    聽到這話徐福臉上露出頹然之色:「朝代更迭,大秦未能千秋萬代、世世天子!」

    雲松說道:「想什麼呢,你們大秦只存在了兩代,一個秦二世之後就讓人給推翻了。」

    徐福抓住他衣裳問道:「那我、我的家人呢?我鬼谷學社門下呢?你知道他們的下場嗎?」

    雲松搖頭。

    徐福跟變臉一樣,整個人慘淡了。

    雲松說道:「我不了解你們秦朝的事情……」

    「不是你了解不了解。」徐福慘然一笑,「而是我再去尋找回程已經沒用了,秦已滅亡,那時代變遷,我即使能回去,回去的也不是我離開時候的大秦了。」

    「現在我只是自欺欺人罷了,我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雲松一看他整個人心態要崩,便趕緊說道:

    「未必是這樣,你聽我解釋,根據我所研究得到的信息,我們世界和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是脫離的。」

    「算了,」他搖搖頭:「說的詳細了你理解不了,簡而言之,你現在過的時間跟大秦過的時間不一樣,你如果找到來時的路,那再回去的話還是你出海的時間。」

    徐福期盼的問道:「是這樣嗎?」

    雲松鄭重的說道:「是的!」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否正確,但他只能這麼說,否則徐福恐怕要崩潰。

    即使這樣徐福心裡也不好受。

    他失魂落魄的坐下,說道:「可是,怎麼能找到那條路呢?太難了,我已經找了十五年之久!」

    「十五年了!」

    雲松問道:「這十五年來,你沒有找到可靠的線索嗎?」

    徐福說道:「或許有,但我也不知道它是否可靠,所以我才來了東海,想要驗證這個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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