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客氣了,進來吧。」林暖讓開路,小鴉鴉很是配合的站在林暖身側,儼然一個小男主人的架勢。
暖暖是我的,你們已經晚了。
林明忠和張如意都在家,林暖給李景淮介紹了一下,林暖多的沒說,只說是自己醫者,張如意沏了茶后,就和林明忠去後院了,不耽擱他們談事。
「哥哥,我家養了一隻小白,你跟着我們,我帶你去看。」小柱主動對李寒江道。
「小白是什麼?」李寒江問。
「是只羊。」
李寒江挺想看的,扭頭看了一下李景淮,見他點頭,才和小柱去,小鴉鴉撇嘴,也跟上去了。
「林大夫,這裏是三十個銅板。」李景淮從懷中拿出,遞給林暖,「剩下的可能我要下個月才能寄給你了,實在抱歉,我……」
男子欲言又止,許是尷尬,他臉微紅,渡了一層緋色,即便一身粗布衣裳,也難掩渾身上下溫潤如玉的氣質。
林暖沒接,道:「我不急用錢,等李大哥什麼時候手裏寬裕再還也不遲,小江兒需要銀子。」
林暖其實沒想過要回銀子,李景淮也知道,她是這意思,這個小姑娘很會照顧人,不會讓你覺得難堪。
可就是這樣,他心裏就越發覺得不能白承這份情。
林暖道:「李大哥,你應該,是會武功的吧?」
李景淮順着林暖視線看向自己虎口處,那裏有繭子,他面色微微變,眼底有些一直在隱忍的東西似要噴薄而出。
良久,他艱澀的點頭,「會,不過那是過去的我,現在的李景淮,不會武功。」
林暖的言外之意,你會武功,比在霓凰閣待着干苦力好的多的多,可他拒絕了。
每個人都有不能為外人道的一面,有自己的堅持,她亦不例外。
「讓你見笑了。」李景淮道,他說完,目光落在院子裏掛着的書院的衣裳上,問,「林姑娘家中有人在書院嗎?」
「是我相公。」林暖道:「他也快要放學了,李大哥應該能見到他一面的。」
她就說他看着李景淮眼熟,面前這人和相公眉眼長的很像啊,傳神。
要不是相公沒兄弟,她都以為是相公的兄弟了。
李景淮是來還葯錢的和道謝的,見不見的其實無所謂,不過都問了,自然是要打生招呼,以示禮貌的。
「暖暖。」張如意慌張的從後院跑來,「李兄弟,你家孩子暈過去了。」
李景淮臉色一變,起身衝去,林暖也跟着過去。
林明忠抱着李寒江的,準確的來說,小江兒還有意識,沒有完全昏迷,他更像是長期吃不飽,休息不好餓累交加的情況。
林暖搭上他脈搏,檢查出的結果也是如此。
「林大夫,小江兒怎麼樣了?」李景淮焦急地問。
「沒大事,先抱到我屋子裏去。」林暖道,又轉身問張如意,「廚房裏有什麼現場可以吃的東西?」
「就只有羊乳,一直在鍋里,應該還是溫的,這個快。」
「擱兩勺糖。」
「好。」張如意連忙去了。
李景淮抱起小江兒往外沖,到院子裏,他茫然地看着屋子,林暖給他打開,李景淮把孩子抱進去放下。
張如意很快回來,林暖接過碗,讓李景淮把孩子扶起來,一開始喂的不是很順利,後來小江兒似有了感覺,自己喝了起來,一整碗喝的見了底,小江兒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爹,還要。」
李景淮眼眶猩紅,脖頸上的筋脈突出。
張如意道:「還有,我再去盛一碗。」
「不能再喝羊乳了,如意姨,你給他熬點小米粥,要清淡的。」
「好。」
林明忠這會才有功夫問,「暖暖,孩子沒事了吧?」
「沒事了爹。」
「那就好那就好,李兄弟,咱出來說話吧,你放心,我閨女是大夫,醫術可好了,她說孩子沒事,就一準沒事了。」林明忠道。
一來讓李景淮放心,二來,一個大男人待在自家閨女屋子也不是事。
李景淮應下,跟着出去了。
在家裏,沒有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能聽的規矩,不過這是外人的事,林暖讓小柱和小鴉鴉回屋做功課去了。
「我去看看你如意姨。」林明忠也走開了。
林暖道:「上次我就和你說過,小江兒是營養不良。」
「我記下了,我都很注意他的吃食,他每次都吃完,有時候幹活的飯菜不好,我也給他在外面帶,怎麼還會……」
林暖見過他們的伙食一次,說不上絕頂好,可吃飽是沒問題的,而且小江兒年紀還小,吃的也不用很多,最多就營養失衡,也不至於這麼嚴重才對。
難道是有什麼她沒查出來?
可小布包不會錯啊,小布包沒給葯。
林暖決定再回去查查。
李景淮跟着去,不過他只跟到屋門口,沒進去。
林暖檢查完,和之前結果一樣,沒出錯。
她起身剛要走,小江兒伸手抓住她衣角,「娘。」
「小江兒醒了?」
「暖暖姐姐。」小江兒縮回手,小臉蒼白,「對不起,我又認錯了人。」
林暖看了眼在屋門口,滿眼都是懊惱的年輕男子,她問,「小江兒平日可是沒有好好吃飯?」
「暖暖姐姐怎麼知道的?」小江兒說完,發現自個說出了什麼秘密,下意識捂住嘴。
李景淮聞眼忍不住要進來問個究竟,林暖給了他一個別進來的眼神。
「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不是。」李寒江道:「我原本就是爹爹的拖累,爹爹為了我,已經吃了很多苦了,我就想讓爹爹多吃一點,就有力氣了。」
小江兒會去幫忙擺擺碗筷什麼的,他和李景淮的部分就會單獨打出來放在一邊,每次李景淮幹完活,看見的就是小江兒吃剩下一半的飯。
他一開始的確和他說過不用等自己,可他怎麼都沒想到,竟是這樣。
李景淮無力的靠在牆上,雙目猩紅,身子一點點癱下去。
他這個當爹的,實在是失敗。
就在這時,門開了,顧景珩放學了,他進門就看見一個陌生男子靠在暖暖屋門外,他皺了皺眉頭,走過去。
李景淮也看見了一雙黑色鞋子,他緩緩抬眸,待看見近在遲尺的那張臉,他眼底的光一下子就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