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忠,「……」
咋忘就忘了小柱只有三歲,什麼都不懂呢?
不過漢子的心結,解開了。
……
第二日,府試放榜了。
府試放榜,紅榜上沒寫名字,只是寫座號,考生根據自己的座號去對。
「哇。」白漢卿張大了嘴,手要搭在顧景珩肩膀上,剛要搭,馮生擠進倆人中間,白漢卿手搭他肩膀上了,他道:「顧兄,你又拿了案首啊。」
繼縣試案首,府試也是案首。
若在院試里再拿一個案首,那就是三個案首,小三元啊。
扶風鎮已經許久沒出過小三元了。
顧景珩神色倒沒多大的變化,很淡,好似考中了案首,本就在他意料中一樣。
他今天本不想來的,馮生一大早就來喊他,而且家裡人也很期待。
顧景珩是真不期待,不過莫名想起早上出門時,林暖特意背上了小背簍。
那丫頭有個習慣,家裡有喜事,不管事大事小,都會豐盛的張羅一頓,這個時候,那丫頭應該在街上挑選菜了吧?
說不準還殺殺價。
「顧兄,你文章借我看看唄。」白漢卿道。
「要借也是先借我。」馮生道。
倆人說完,發現兩人挨在一塊,白漢卿手還搭在馮生肩膀上,兩人同時往後退了一大步,表情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倆人嫌棄完,發現府試案首不見了。
府試案首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他回去要經過鎮子上賣菜的路口,他站在路口看了眼,一眼就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林暖身子很單薄,纖瘦,她背上的小背簍裝了滿滿的東西,壓在她肩膀上,小背簍帶子陷下去一些。
他心底劃過一絲異樣,快步走過去,走到她身邊,林暖正好付銀子。
她手裡拿了一個荷包,用料極為講究,而且上面的花紋和做工一看就是出自大家,林暖的荷包只是個普通荷包,沒這麼奢華。
而且,荷包的樣式,是男子的。
一個貴重的荷包,又是男子的,顧景珩盯著荷包的視線沒挪開。
「兄長?」林暖付好銀子轉身就看見他,荷包還在她手上,顧景珩還在看,不過她誤會他在看自己的手。
難道是想牽?
林暖藏起荷包,伸出手。
喏,給你牽。
顧景珩,「……」
「不牽嗎?」林暖問,就有點小失落,牽吧牽吧,很好牽的。
顧景珩心說這丫頭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他接過她背上的背簍背了過去,斂了眼底所有情緒,道:「回家吧。」
「好。」
全程沒問荷包的事。
林暖跟在他身邊,路過冰糖葫蘆攤子前,林暖喊停了小販,給家裡的小小男子漢買了兩串,她拿出荷包付錢,沒拿穩,荷包掉在地上了。
地上有些灰,精緻的荷包蒙了一層。
林暖俯身撿起,輕柔的拍著,一絲不苟,像對待寶物一樣,拍乾淨荷包上的灰塵,林暖才摸出銀子遞給小販。
顧景珩喉結滾了滾。
這個荷包,這麼珍貴嗎?
他本來話就不是很多,這下更沉默了,可到了家門口,他忍了忍,沒忍住,很隨意的問,「暖暖,你剛才用那個荷包很好看,能給我嗎?」
林暖「啊」了一聲,相公喜歡那樣的?
她搖頭,「荷包不是我的,不能給你,我給你縫一個吧。」
因為是別人送的,所以不能給嗎?
顧景珩心裡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塊,他道:「好。」
林暖心說她得找如意姨補補針線,給兄長的,可不能太難看了。
她接過顧景珩身上的小背簍,把菜放了進去,才回了自個屋子。
她從懷裡拿出兩個荷包,一個是奢華的,顧景珩看見的那個,另外一個是普通的,料子也簡單,是剛才她買的。
今天一大早,她在後院劈柴,小鴉鴉跑過來,用嘴型和她說,她房間里的鴨子能不能給他?
林暖那會忙著,順口答應了一聲,哪想到小鴉鴉說的鴨子是她的荷包,不過荷包上也不是鴨子,是鴛鴦。
小鴉鴉把她的碎銀子放另外的荷包里,她的荷包則被他霍霍了,他剪下了鴛鴦,照著畫,小鴉鴉這幾日迷上了畫畫,家裡有圖案的東西他特別喜歡。
她順手就拿了用了,打算去街上買一個現成的,回來就換。
雖說荷包是林承燁給他的,他應該不會用了,可她也沒有用人荷包的習慣,當然啦,丟別人東西也很不好。
林暖換了荷包就去廚房忙碌了。
顧景珩回了屋,坐在書桌前,書桌前擺著書,他卻看不進去。
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
是小鴉鴉。
他小腿已經爬進來一隻了,顧景珩眉頭一皺,打算把他提溜了走,小傢伙似看出他的意圖,哧溜一下子已經鑽進來了,一隻小手手扒拉著桌子,另外一隻小手手舉糖葫蘆。
恩,他就桌子這麼點高。
「你不高興?」小鴉鴉邊吸溜冰糖葫蘆邊問。
在顧景珩面前,他不掩飾自己會說話的事。
顧景珩:難得你還看出來我不高興哦。
小鴉鴉道:「難道是因為暖暖給我和小柱都買糖葫蘆了,沒給你買?你不高興了?」
顧景珩:所以小傢伙你是來炫耀的嗎?
小鴉鴉幸災樂禍的晃晃小腦袋,吸溜冰糖葫蘆的聲音更大聲了,「你看我也沒用,這是暖暖給我買的,不給你吃。」
小傢伙恨不得在臉上貼得意兩個字了。
「所以你還要堅持嗎?」小鴉鴉問,「放棄吧,你是爭不過我的,我心裡有暖暖,暖暖心裡也有我,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要是拆散我們,就是壞人!」
顧景珩:呵呵!
小鴉鴉見他半天也不說話,道:「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顧景珩面無表情道。
小鴉鴉舔巴了一下冰糖葫蘆,見他臉色有點臭,心裡一軟,老男人還挺可憐的,他嘆了一聲,小大人似的道:「你可真麻煩,算了算了,看在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份上,我和暖暖以後會孝順你的。」
「孝順。」顧景珩被他氣笑了。
他提溜起小傢伙,輕飄飄的,把門一開,往外一放,小傢伙雙手雙腳都在騰空撲騰,可在外面,他又不能喊,會被聽見,只用自己自認為兇殘,其實卻沒有一點威懾力的大眼睛瞪著顧景珩。
放開我放開我。
「暖暖給你買了一串糖葫蘆,可她卻給我買了兩串!你確定,你要和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