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娘一塊去看看。」
母女倆朝小書房過去,剛到門口,林懷安像察覺到一樣,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了。
周氏敲門,「懷安,你開開門,你怎麼能對你妹妹動手?」
林懷安把沒作聲。
「懷安?」
「老大媳婦你幹啥呢?」王婆子在廚房都能聽見這邊的聲,不快道:「你擱懷安門口號啥喪敗啥興呢?一刻都不能清靜。」
「不是娘,月月不小心把紅糖水灑懷安文章上,懷安打了月月一巴掌,我問問。」
王婆子哼了一聲,「有啥好問的?她自個毛手毛腳怪誰?懷安要不教訓她下次還犯,懷安那些文章是能灑上水的?懷安的字那是金子都換不來的,還不過來廚房幫忙!」
「是。」
林月氣的使勁跺腳,她是林家孫女輩最有地位的孫女,可和大哥一對比,就顯得不值了,她要替自己籌劃,今天晚上她得好好討好楊老太太,這樣在家裏地位才能提升。
喬家。
林暖也張羅著夜飯。
書院讓顧景珩今天去學院,他沒去,她沒問,不過卻早早進廚房準備豐盛的晚餐,給他慶祝,當然啦,林暖什麼都沒說。
林暖做菜做一半,不小心把醬油給灑了,她鍋里煮著魚,去隔壁借醬油去了。
隔壁是張家,張家有倆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叫張如意,女兒嫁去隔壁村,不過今年年初回村了。
說來張如意也慘,好端端的一個姑娘,被賊人擄去,毀了清白,後來就發現懷孕了,這事當時鬧挺大的,張如意為此還自盡過一次。
不過後來被勸下了,而且張家也為她找了個男人,那男人早些年傷了根本,生不了兒子,現在有個現成的,張家捨不得,可總比在村子裏受人風言風語的好,咬咬牙,嫁了張如意。
沒曾想對方是個酒鬼,一喝酒就打張如意和她兒子,張如意兒子三歲了,說話都不利索,張如意忍受了三年,酒鬼喝酒死了,她帶着三歲的兒子回了娘家。
張如意平日很少出來,林暖沒見過幾次。
她敲開門,正是張如意,她說話很溫柔,笑得很慈愛,「是暖暖呀,快進來。」
張如意四十歲出頭的年紀,一身青灰色打滿補丁的衣裳漿洗的乾淨整潔,頭髮梳的一絲不亂,她擼著袖子,手上有水,應該在燒飯。
忽的,屋裏里「哇」的一聲,孩子哭聲傳來。
張如意臉色一變,急匆匆進去,林暖也跟着進去。
三歲的小蘿蔔頭在堂屋裏玩,渴了想夠桌子上的水喝,沒夠到,爬凳子上了,沒站穩,一下子給摔了。
「小柱。」張如意心疼的抱起兒子,小蘿蔔頭腦袋磕了個包,腫的老高了,「金寶,你怎麼沒看着點弟弟啊?」
張家人都沒在家,只有張如意帶着倆孩子在家,張金寶幫着看孩子,張如意給操持一家人的夜飯。
張金寶很無所謂道:「他摔倒關我啥事啊?」
「你帶着弟弟,你應該……」
「你這女人煩不煩!」張金寶不耐煩道:「你要不滿意,滾回你自個家去啊,死賴在我家,白吃白喝白住,還好意思說我?」
他說着就要出去。
林暖伸出手直接把他提溜了回來,「沒大沒小,什麼叫這女人,他是你親姑!」
張金寶一下子怒了,「給你你要不要啊?喪門星醜八怪你撒手!」
「金寶,你要喊暖暖姐姐,不準沒禮貌。」張如意訓斥。
張金寶哪聽,氣的齜牙咧嘴,跑進屋子裏拿出小彈弓,又從兜里摸出石頭對着林暖就要打,「喪門星滾出我家。」
「金寶!」張如意嚇的臉色慘白,擋在林暖面前。
張金寶一點沒留情,彈弓彈出去了,說時遲那時快,眼瞅著石頭就要打上張如意了,張如意身子一傾,林暖閃了閃,避開石子。
張金寶見沒打到,接着又打,這次動作特快,一定能打到。
可是沒想到還是被林暖給閃開了,張金寶慪的要死,剛要上手揍人,打出去的石頭打在門上,彈了回來,彈到張金寶額頭上,張金寶額頭破了。
他伸手一抹,手紅彤彤的,血。
張金寶又氣又疼,捂著腦袋,「你們倆個打我,我去告訴我娘!」
說完飛奔出去。
張如意嚇的面色慘白,她哥嫂多寶貝金寶她不是不知道,她就算了,還牽扯到林暖,她道:「暖暖,你快回去,記住,不管發生啥,你就說不知道。」
「先給小柱包傷口,不然會嚴重的。」林暖道,是個挺善良的姨。
小柱被一嚇,哭的更加厲害,張如意心底一酸,抱着小柱進了廚房,她在灶膛里挖了點草木灰,兌了點水,作勢就要抹在小柱腦袋的包上。
林暖拽住她手,從包里摸出藥膏,擠出一點抹在小柱腦袋上,藥膏清清涼涼,還有鎮疼的效果,沒一會兒,小柱就不哭了,還眨著水汪汪的眼睛,伸出小手指頭,奶唧唧的喊,「發發。」
林暖心說這是什麼稱呼?就聽張如意歉疚的看了眼林暖臉上的疤,道:「對不住啊暖暖,小柱還小,他不是故意的。」
林暖笑了,感情把她紅斑當成花了啊,她勾勾小柱手指頭,「喊姐姐。」
「啾啾。」
「小柱兩歲多才會說話,會說了也說不清楚,他剛喊你姐姐呢。」
三歲的孩子不應該啊。
林暖蹲下去,輕柔道:「小柱,啊,姐姐看看你舌頭。」
小柱很乖巧的「啊」了一聲,林暖趁機捏住小柱嘴,讓他保持張嘴的狀態,小柱小舌頭亂舔,倒讓林暖很容易就看清楚了。
原來是舌帶的原因,小柱還小,動個小手術就行,她道:「如意姨,你明天帶小柱上我家找我,小柱可以說的清的。」
張如意驚訝道:「暖暖,小柱是啥原因?嚴重不?」
她壓根忘問林暖為什麼會懂這些,張如意也沒帶小柱去看過大夫,還從沒人因為孩子說話不清楚去看大夫,大人們都認為,孩子大了,慢慢的就說清楚了,也不樂意拋費銀子。
「不嚴重的,如意姨,我來是跟你借醬油的,我鍋里煮著魚呢。」
張如意倒了碗給林暖,猶豫了會兒,道:「暖暖,你等我會兒。」
說着進屋去了,再次回來,手裏拿了個帕子,她塞給林暖,臉有些紅,「裏頭是我攢的二十個銅板,你有時間給你爹捎去,添點葯錢,別和你爹說是我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