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午八點半到十點。
歐少恆帶着蘇安夏在公園裏呆了很長時間。
Dave需要警戒,所以目光一直隔着距離注視着歐少恆那邊,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自家先生又把蘇小姐說哭了……
但是他又明顯地感覺到,蘇小姐雖然還是一樣的不說話,可目光不再像來時那般獃滯,時不時還會將傷心露於眼底。
他不禁又開始佩服先生了。
從昨晚到現在,他親眼目睹了一個人如何聲嘶力竭、如何痛不欲生,他不知道先生和蘇小姐說了什麼,但是能將一個人從行屍走肉拉回現實並且接受現實,他知道這是一件很難的事。
所以他欽佩,欽佩先生能有這樣的能力和耐心。
而且他覺得,先生耐心開解蘇小姐的時候,真的很像一個慈父,蘇小姐和先生在一起的時候,簡直就宛如親生父女。
——
回程的時候,蘇安夏依舊一直望着車窗外面,她看到整座城市都已經張燈結綵,處處都洋溢着過年的喜氣。
而回到安然居的時候,卻只有清冷和壓抑,就連球球和妞妞都無精打采地趴在門口吐舌頭。
看着大家擔心卻不敢提及的眼神,蘇安夏好像突然明白歐叔叔那句話的意思了。
有時候努力地生活,不是為了自己……
她緩緩地深吸一口氣,用嘶啞地嗓音試着說了一句:「爸,媽,我沒事了,讓你們擔心了。」
李言兒聽到她開口說話,激動地眼睛都紅了,但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歐少恆推著蘇安夏,問:「封莫呢?」
「他和李恪、常亦出去了,午飯之前會回來。」
歐少恆點頭,說:「那我送安夏上去。」
話落,他就親自抱着安夏回房間。
封源之前聽封莫說過,歐少恆收了安夏當義女,他以為歐少恆只是喜歡安夏這種乖巧的女孩子,因為和封家的關係才一時興起收了蘇安夏當義女,沒想到——
對於歐少恆這個人,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歐少恆生活得就像一潭枯寂的死水,除了做研究,根本不和人接觸。
現在看到歐少恆這樣對安夏,他覺得有點無法置信……可是再一想到安夏剛才竟然開口說話了,他又覺得沒什麼是無法相信的。
幾分鐘之後,歐少恆從樓上下來了,封源立刻走過去,微笑着說:「封莫都沒能讓她開口,還是你有辦法。」
歐少恆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淡淡地說:「和我就不必拐彎抹角了。」
封源忍不住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說:「我有個不情之請。」
歐少恆不用猜就知道他的求情是什麼,點頭說:「我會在T市多留幾天,等安夏情況穩定下來再走。」
封源既欣慰又震驚,完全無法理解歐少恆對安夏的態度,不過他和歐少恆十多年前就有君子協定,不過問對方的任何事。
就像歐少恆,她雖然擔心安夏,但是因為安夏是封家的兒媳,所以他從來不探究安夏的任何事。
「安夏能聽進去你說的話,這樣最好不過,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家裏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要不要一起出去轉轉?」
歐少恆想到昨晚跟蹤他的車,又想到那天和沈老夫人在街頭遇到的情形,最終還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