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少恆淡然地坐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安靜地閉着眼睛，彷彿在聆聽窗外下雪的聲音。

聽到手機里的提示音后，他點在膝蓋上的手指稍稍滯了一下，睜開溫潤而不失鋒利的眸子，抿了一口咖啡，最後還是將手機拿起來，點開了史密斯發給他的視頻。

視頻里，雖然天色已晚，可是因為過節的原因，處處張燈結綵宛若白晝，加上史密斯拍攝的地方的確不遠，所以他大約能看清楚其中幾個人的容貌。

然後……他的目光在其中一個女孩的身上頓住。

「是她……」

那個在T市墓園遇到的女孩，也是他今天在IOS科技園遇到的那個女孩。

歐少恆出於好奇，將手機的畫面放大了一些，看着看着，他嘴角就多了一絲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而當他看到封莫護著那個女孩在雪地里打滾的時候，他忽然間就猜到了那個女孩的身份。

「Dave。」歐少恆輕輕喊了一聲。

白天那個多嘴的助理立馬走了進來，恭敬地喊了一聲：「先生。」

「白天那個女孩……」歐少恆沒有問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Dave似乎知道他遲早會問一樣，笑着說：「那個女孩叫蘇安夏，是S＆Y集團總裁的新夫人，背景挺神秘的，在任何地方都查不到她的戶籍，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只從出境記錄處查到了她的身份證號。」

說完，Dave將一個紙條遞給了歐少恆。

歐少恆拿過來一看，目光直接落在代表生日的那幾個數字上。

0521。

不是三月，而是五月，比他的女兒小了兩個月。

歐少恆莫名地有些失望，隨即，他又覺得自己的失望很可笑。

十八年前，他明明都已經查過了，他的女兒，已經喪生在蘇家的一場大火里。

可他和妻子始終難以相信，於是，他時隔一年之後又去查了一次，懷疑蘇家新收養的那個叫安娜的女孩是他女兒，因為所有的信息都對得上。

他無法用自己的真實身份去質問蘇家人，所以他旁敲側擊地找人去查，種種跡象都表明，那個叫安娜的女孩是他女兒，就連蘇明業也親口說，安娜是蘇櫻的女兒。

可他偷偷檢測過DNA，並不是……

他當即就明白，那個安娜，只是蘇家收養用來代替她女兒的。

這樣令人絕望的結果，讓他的妻子病情急轉直下，被迫再次接受移植手術，最終沒熬過兩年便香消玉殞了。

而他的女兒，或許真的已經在一場大火中和妻子團聚了……他怎麼會覺得這個叫蘇安夏的女孩像他和蘇櫻的女兒呢？難道就因為她唱歌的時候，很像他的她嗎？

歐少恆慢慢地收攏手掌，將紙條揉成一個團丟進了垃圾桶。

Dave看到了他眼睛裏的絕望，有點不明所以。

歐少恆閉着眼睛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說：「備車。」

Dave驚訝了一下，問：「先生，這麼晚了去哪兒啊？」

歐少恆淺淺地笑了一下，說：「去看一個很像……很像她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