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夏回到房間沒多久，封莫也一身大汗地回來了。

等封莫洗完澡以後，蘇安夏也已經深思熟慮過了，她不想對著封莫還要處心積慮，所以就直接問了。

「封莫，你曾經說，沈安娜在你八歲多那一年救過你，你確定救你的是沈安娜嗎？」

彼時封莫正擦著短髮上的水珠，聽到蘇安夏這麼問，動作陡然頓了一下，目光也下意識地閃避開，「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蘇安夏走到他的面前，繼續盯著封莫的眼睛，一字字清晰無比地說：「剛才蘇明業告訴我，我才是當年救過你的小女孩，你記得那個女孩叫娜娜，而我才是當年的小安娜。」

封莫眸色陡然沉寂，他很想馬上做出驚訝的反應，但刻意的表情還是在蘇安夏目光中露出了一絲破綻。

蘇安夏不等他說話，就驀地問：「封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蘇明業說，你是因為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會一出現就對我那麼好，甚至在沒交往的前提下就娶了我。」

封莫皺眉，掩住臉上那一抹陡生的凌厲，問：「你相信蘇明業的話？」

「不，」蘇安夏心口深含著一口氣，盯著封莫的目光也越發地驚疑不定和嚴肅，「我不會盲目相信他的話，但是我有自己的判斷，封莫，你確實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封莫無法再對蘇安夏撒謊，最後終是軟下語氣承認：「是。」

蘇安夏心在下沉，告訴自己他只是在隱瞞，而不是欺騙，真的沒什麼的，可語氣還是難掩失望，繼續問：「那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我和沈安娜被調換了身份？」

封莫沉吟三秒，仍舊承認：「是。」

蘇安夏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封莫這次徹底地沉默了下來。

他太知道，這個答案會給他和蘇安夏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若他是最近幾年知道的也就罷了，至少他只是瞞了她一段時間，而且他還親手幫她揭開了身世的秘密，蘇安夏就算心中不快，過一點時間也就能釋懷了。

可是……

偏偏他一直都知道，而且和蘇家人一樣隱瞞了十八年！

這樣的一個巨大時間越度，會讓整件事的性質發生徹底的改變。

可他不能對蘇安夏說謊。

這世上，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他這一次繼續隱瞞了，那麼下一次真相揭開的時候，她，恐怕是真的不會原諒他了！

「安夏……」好半響之後，封莫才下定決心開口，「我十八年前就知道了。」

蘇安夏猛地倒退一步跌坐在床上，無意識半張的紅唇里，咳出了一個近乎絕望的單音——

「呵……十八年，原來只有我一個人是傻子，被所有人騙得團團轉！封莫，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這樣對我！」從起初的呢喃低笑，到最後的聲嘶一吼，蘇安夏咬牙間，淚珠已經不受控制地滾滾落下，短短的幾句話，卻似耗盡了她畢生的力氣，抽空了她所有的理智。

封莫愧疚難當，趕緊上前將激動的蘇安夏抱住，卻不想被蘇安夏猛地一推撲了個空，等他再轉頭的時候，蘇安夏已經淚如雨下地衝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