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禾舞盯著他看了許久，什麼都沒說，轉眼去看遠天的星光。

入了夜，山頂上原就人不多，扎帳篷的時候，他們又刻意選了避人的地方，此刻，四周空無一人，只有蟲鳴鳥叫聲。

謝禾舞看著遠天的星光，一言不發，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周道然沉默良久，緩緩說：「小舞，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話，或許很可笑，但我還是想和你說清楚……我不希望你覺得自己眼瞎，看上了一個嫌貧愛富的男人。」

謝禾舞沒看他，只是輕輕的勾了勾唇角。

「你是在嘲笑我虛偽，說一套做一套嗎？」周道然看著她，十分認真的說：「我沒有！小舞，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雖然你從沒說過你家裡的情況，但有人說過，貧窮就像臉上的痣，瞞不了人。

同樣的，富貴也是如此。

雖然我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麼的，但我看得出來，你出身優渥，即便是徐可可也比不上你。

如果我真是嫌貧愛富的男人，我不會選擇徐可可，我會死乞白賴的賴著你，直到你嫁給我。」

謝禾舞終於有了反應，歪頭看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這麼說，我還得敬佩你是個高尚的男人，為了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放棄了我這個看上去好像出身更好、更有錢的千金大小姐，選擇了不如我的徐可可？」

周道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順著自己的思路說：「我不知道你到底出身於什麼樣的家庭，但我看得出來，你非富即貴，或者又富又貴。

甚至，我妹妹能不能留校，只是你一句話的事。

但我不想求你……可能，這是我僅剩的尊嚴了。」

謝禾舞定定的看著他，盯著他看了許久才說：「你的言外之意是，只要我能幫助你妹妹留校任教，我們就可以不用分手，是嗎？」

周道然沉默不語。

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他愛謝禾舞，不想和謝禾舞分手。

可他母親已是彌留之際，去世前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他妹妹找到一份好工作。

忠孝兩難全。

這段時間，他像是被一隻大手左右撕扯，從未有過的痛苦。

他不想放棄謝禾舞，卻也不忍心他母親死不瞑目。

唯一能兩全的辦法，就是謝禾舞能幫他妹妹留校任教。

這樣，他就可以既不用和謝禾舞分手，又能了卻他母親的心愿。

謝禾舞幽幽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她向來是個簡單的人。

在她的世界里，黑白對錯，很輕易的就能有定論。

生平第一次，她腦子有些亂……她應該幫周道然嗎？

謝禾舞沉默不語，周道然就知道他猜對了。

謝禾舞出身肯定不簡單，只要她肯幫忙，他就不用和她分手，就能幫他妹妹爭取到留校任教的機會。

這樣一想，他的心臟撲通撲通急跳起來，呼吸都急促了。

他深呼吸了幾次，挪動身體，在謝禾舞面前單膝跪下，握住她的手，「小舞，我向你發誓，你只要幫我這一次就行！以後，我全靠我自己，再不向你提任何要求……我一定一輩子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