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一把抓住跪在她床邊發獃的原策，惶然說：「阿策，快，你快給你妹妹跪下，求求你妹妹，讓你妹妹把媽媽治好，阿策，你最孝順你，你不會忍心看媽媽一輩子癱瘓在床上的對不對？阿策……」

原本低着頭髮呆的原策，緩緩抬起頭看向她，「媽……」

他看着原母的眼睛，緩緩的問：「你告訴我，素素說的是不是真的？當年，真的是你讓人把素素從外婆手裏偷走的……是嗎？」

「不是，不是……」原母用力搖頭，死死攥着他的手臂說：「阿策，她說謊，她說謊！不是我做的，她冤枉我，阿策，你相信媽媽，阿策，你們兄弟三個，媽媽最疼的就是你，你一定會相信媽媽，站在媽媽這邊的對不對？你一定會說服她們，讓她們給媽媽治病的對不對？」

原策甩開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媽，你一定要說實話！你不能一邊撒謊，冤枉素素，說素素是個騙子，一邊要求素素救你，這世上，沒有那麼偉大的人，會救一個口口聲聲冤枉自己的人！」

「不！不……」原母慘白著臉色，用力搖頭。

她發現，眼前的局面，對她來說，已經變成了一個死局。

如果她承認了當年的事是她做的，那麼，她就是害程鳳素被人販子抱走的罪魁禍首，所有人都會指責她、唾罵她。

她的哥哥、丈夫、兒子，都會對她失望。

可如果她不承認當年的事，程鳳素就會覺得，她一直在撒謊，不肯承認錯誤，她同樣不會讓岳崖兒出手為她治病。

不管她承認或者不承認，她都沒好下場。

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

她痛苦的心臟陣陣痙攣，恨不得立時死了，不用再承受現在這種痛苦的煎熬。

「算了，阿策，你不用再問了，」又沉默了許久的原父，忽然開口說：「我已經知道真相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看到他只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蒼老了許多的容顏，原隨鼻尖發酸，忍不住叫了一聲，「爸……」

原父原本筆直的腰身彷彿佝僂了，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氣，從一棵高大挺拔的大樹，變成了失去了生機的枯樹。

他看向程鳳素，眼眶發紅，「素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害你被人販子偷走……素素，爸爸欠你的，這輩子怕是都還不清了，爸爸沒臉請求你原諒，也沒有臉請求你和岳醫生為你媽治病……你和岳醫生走吧，我送你們……」

他側身讓開房門的位置，衝程鳳素和岳崖兒做了個請的手勢。

程鳳素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和岳崖兒一起朝門外走去。

「不!不要！」原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勝哥，求求你，不要這樣，勝哥，求求你，你留下她們，讓她們給我治病！勝哥，每天只能躺在床上的感覺太痛苦了，我每一天都活的生不如死，勝哥，我求求你，你讓她們把我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