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小樹苗兒看了好久，用力將小樹苗兒抱進懷裡，忍不住流下淚來。

他一直都很喜歡小樹苗兒。

可那種喜歡，與知道小樹苗兒是他兒子的親骨肉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這是他的親孫子。

是他顧家的第三代。

是他顧家香火的傳承。

他有孫子了！

「爸，您別太激動，太激動了傷身。」顧君逐抽了幾張紙巾，走過去，遞給他。

顧老爺子覺得自己失態了，接過紙巾，背過身去，擦了擦臉上的淚。

他擺擺手，笑著說：「不傷身，不傷身，這樣的大喜事，傷什麼身？……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有孫子了！」

「爺爺，你怎麼了？」小樹苗兒仰臉，懵懵懂懂的看著他問：「你不是一直有孫子嗎？我不是你孫子嗎？小越哥哥是項爺爺的孫子，我是你的孫子呀！」

「對對對，你是我孫子，我的寶貝金孫！」顧老爺子抱著他，歡喜的腦袋像是炸開了煙花，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小樹苗兒是個特別討人喜歡的孩子，是他所見過的所有孩子里，長的最漂亮、最聰明的。

以前，他不知道小樹苗兒是他親孫子，他都喜歡的不得了。

現在知道小樹苗兒是他親孫子，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寶貝才好。

他抱著小樹苗兒，捨不得撒手了，摟著小樹苗兒，看向葉星北：「北北，這些年，委屈你了，謝謝你把小樹教養的這麼好……我們顧家欠了你，我向你保證，這輩子，阿逐一定會好好待你，他要是有什麼待你不好的地方，我第一個不同意！」

「不會，」葉星北搖搖頭，「這幾年，有小樹陪著我，我過的很充實，很開心，我也很高興，小樹是我和顧君逐的兒子，這是命運對我最好的恩賜，我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好好！」顧老一手攬著小樹，一手端起酒杯，站起身，看著葉無為和葉芷桐說：「北北的爸媽去的早，你們這做叔叔嬸嬸的，就是北北最親近的長輩，我敬你們一杯，感謝你們當年收留北北和小樹，代我們顧家照顧北北和小樹，感激不盡。」

葉無為和葉芷桐連忙站起身，朝顧老舉杯：「顧老，您太客氣了，我們不敢當。」

他們是真不敢當。

至今葉無為在葉星北面前仍抬不起頭來。

直到現在，他都不敢和葉星北的眼睛對視。

他對不起葉星北。

對不起他的大哥大嫂。

他大哥大嫂的親生女兒，在他身邊五年，他竟有眼不識，沒能替他大哥大嫂護著他們的女兒。

他們大哥大嫂若是地下有知，不知多心痛。

每每想起這件事，他便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葉星北在葉家五年，他沒給葉星北一點長輩的慈愛、看顧，溫情，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

是一輩子償還不了的債。

如果不是他要來拜祭大哥大嫂，他根本不敢見葉星北。

他當不起顧老一句「謝謝」。

葉無為覺得他當不起，葉芷桐則是不但覺得當不起，還覺得臉都被打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