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他都是細數著他們姐弟倆相處十幾年的小事熬過來的。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卻讓他在最卑微最痛苦的時候，可以覺得溫暖，又生出熬下去的勇氣。

風羽裳聽著風翌的講述，眼淚像是開了閥門的水龍頭，根本止不住。

風翌越說，她越沒辦法理解前段時間那個瘋狂的自己。

明明她那麼愛她的弟弟，別人說她弟弟一句不好的話她都要心疼不高興，她怎麼會變得那麼可怕，那麼殘忍的對待她心愛的弟弟？

風翌握緊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這樣的事情，在我們過去成長的十幾年時間裡，不勝枚舉，姐，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是天長日久，日積月累而來的，不是一個誤會就能把我們的感情消磨殆盡，如果就因為你以為媽媽是我害死的，懲罰了我幾天，我就怨恨你，那我未免太沒良心了，姐姐你覺得我沒良心嗎？」

風羽裳哭著搖頭，「是姐姐沒良心……姐姐太笨了……太笨太蠢……」

還心狠手辣。

如果這世上有能讓時間回溯的法術，她一定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得到，然後回去半年前，告訴那個愚蠢又狠毒的她，不要被人欺騙，不要心理扭曲到連自己最喜歡的弟弟也要折磨。

「是的，姐，我不是沒良心的人，不要說現在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了，哪怕是在你懲罰我的時候，我也覺得是我罪有應得，那時的我，也覺得媽媽是我害死的，即便你不懲罰我，我也要懲罰我自己，」風翌說：「我也接受不了我害死了媽媽的事實，姐，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樣的，我對你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更不會恨你。」

風羽裳忍不住伸手抱住他，臉頰埋在他胸口哭求：「那就不要走，小翌，我們結婚好不好？我們結婚，你不要走，爸爸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他會很開心的，說不定他的身體就能好起來了，小翌，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姐，我不是要永遠的離開，我只是暫時離開而已，」風翌捧住她的臉，吻了吻她臉上的淚滴：「姐，你是個女孩子，爸爸年紀大了，以後我應該是撐起風家的人，可我太弱了，風林宇一個蹩腳的陰謀，就將我蒙在鼓裡，把我當傻子玩弄，這樣的我，太弱了！」

風羽裳拚命搖頭：「不是，是我蠢，是我……」

「姐，」風翌打斷她的話，「以後這個家要由我撐起來的，我要變強，所以我才想和顧少去京城，他很厲害，我想跟在他身邊學習，我不能困在風城這一隅之地，我得出去見見世面，等我成長為一個真正的頂天立地的男人，我就回來，保護你和爸爸。」

他沒撒謊。

失去男人最基本的功能，是他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覺得他太無能，想和顧君逐出去見見世面，提升自己，也是他發自肺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