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有，現在有了，」顧君逐啞聲說：「方路通要把整個方家給方堯，如果方路通真的那樣做了，方易弦和方明珠會一無所有。」

他的聲音，悲痛又苦澀。

此刻的他，腦海中反反覆復只有一個念頭：如果他沒幫方堯爭奪到方家的繼承權，喬伊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是他……是他害了喬伊……

葉星北覺察到什麼，眉頭皺的更緊。

她盯着顧君逐看了一會兒，忽然抬手捧住他的臉，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問：「顧君逐，告訴我，你是在責怪你自己嗎？你覺得是你沒保護好喬伊，又或者是，你覺得如果你沒參與到方家的事情中去，方堯的身世就不會曝光，方堯就不會拿到方家的繼承權，喬伊也不會因此而死？」

顧君逐抬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從臉上拿下來，握在掌心中，沒有說話。

「顧君逐，你別這樣想，你這樣想，會讓我對你失望的，」葉星北認真的看着他說：「只有弱者才會遇到事情就把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你是強者，你不該這樣。」

顧君逐看着她，依舊沒有說話。

葉星北握緊他的手，目光直直的望進他的眼眸深處去：「顧君逐，你別自視太高，你是人，你不是神，你就只是個稍微聰明一點的普通人，你沒有能掐會算的本事，你沒能力背負別人的命運、別人的生死。」

顧君逐望着她，目光深幽。

葉星北抿了抿唇角，「如果雇兇殺人的是方明珠，那說明方明珠是個扭曲又惡毒的人，小喬喜歡米笙，不肯接受方明珠，依着她扭曲惡毒的個性，她依舊會殺人，如果是那樣，狙擊手依然會出現，目標會是小喬，喬伊為了保護弟弟，也許仍舊會死……」

顧君逐終於淡淡開口，「第二槍，是沖米笙開的，喬伊撲向喬醉，剛好擋在米笙身前……」

「好，」葉星北點了點頭，說：「如果你沒拆穿方家的事，方堯沒有卷進這樁恩怨，那今天方明珠雇兇殺的就是米笙，喬醉一定會救米笙，他還是會被打中肩膀，喬伊關心弟弟，還是會撲向喬醉，她依然會死……」

顧君逐搖頭苦笑，「這些都是假設……」

葉星北說：「你心裏想的那些，如果不是你拆穿方家的陰謀，喬伊或許就不會死，也是假設。沒有你做的那些事，喬伊或許依舊會死。」

顧君逐吐了一口濁氣，抬手摸摸她的腦袋，「放心，我沒事。」

哪怕心裏有遺憾、有自責、有懊悔、有來不及救喬伊導致的灼痛，他依舊是顧君逐。

他還有他繼續背負的義務和責任。

他不會因此自怨自艾，更不會一蹶不振。

看到他眼中有了光彩，不再像剛剛那樣死氣沉沉，葉星北鬆了口氣，轉移話題：「如果第二槍是看向米笙的，那我覺得雇兇殺人的是方明珠沒跑了，只是不知道，她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能聯繫上一個狙擊手。」

顧君逐淡淡說：「查查就知道了，做過就會留下痕迹，她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