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少的小弟......徐曉雅......」
張迪把目光瞥向了程慶凱,他正好面對著舞台,只給了張迪他們一個背影,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張迪又看了一眼徐曉雅撲在程慶凱肩頭上的側臉,她渾身顫抖著,哭得十分動情。
他似乎突然領悟到,馮奕飛當初為什麼非要逼他放過徐曉雅了,原來,哼,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老大,我看過了,馮少不在這兒,他小弟也算不了什麼,不如我把兩個妞兒都給您帶過來!」
劉岩崢期待地看向張迪,恨不得他一聲令下,他立即帶上兄弟們過去搶人。
「兩個妞兒?哼,老子對SB老娘兒們的女兒一點不敢興趣......對徐曉雅嘛......」
張迪猶豫了一秒,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哼,她也是個傻妞兒,過氣了!老子看不上眼了!」
「啊......」看到張迪完全沒興趣,劉岩崢極度失望,他抬起頭艷羨地瞄了一眼台上的金燁楓,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他考慮了一會兒,突然鼓足勇氣地詢問道:「老大,我去跟金燁楓搭個訕行嗎?她真不是馮少的女人......」
「你小子,還沒死心呢!」張迪剛拿出一支煙,卻沒點上,他聽到劉岩崢說這話,鄙視地用煙頭敲著他的腦門:
「為了女人......你小心點......哼,色字頭上一把刀,你自己看著辦吧!」
「謝大哥成全!我會小心的,反正有大哥罩著我呢......」
聽到老大鬆了口,劉岩崢心裡美開了花,他覬覦金燁楓很久了,要不是馮奕飛整天在她身邊晃,他早下手了。
今天這場合,不僅馮奕飛沒在,張迪還在,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啊!
劉岩崢有種「黃馬褂」加身的感覺,不禁抖擻了精神,他整了整衣服,叫上兩個小弟一起朝舞台走了過去。
金燁楓正好剛結束了表演,起身朝觀眾微微鞠了躬,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還不時傳來眾人的喝彩:「b
avo!b
avo!再來一個!」
追光打在臉上,讓她根本看不清台下的人,但對於觀眾的厚愛,她就只能報以禮貌地微笑揮手,並不想再繼續表演了。
她抱起曲譜,轉身走下了舞台,腳剛落地,一聲刺耳的口哨就鑽進她的耳膜:
「彈得不錯嘛,漂亮的小姐姐,要不要跟哥去喝一杯啊?哥很喜歡你的鋼琴曲呦!」
劉岩崢一伙人站在後台的門口,堵住了金燁楓的去路,這裡燈光昏暗、地勢又低,還很狹窄,從台下根本看不到。
「謝謝你啊!不過我不會喝酒!」金燁楓淡定地掃了一下來人,心想: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
她才沒空理會這些搭訕,雖然酒吧街魚目混珠,但這裡好歹是自己人的地盤,老闆從不會讓這些地痞流氓騷擾她。
劉岩崢發覺金燁楓並沒有認出自己,心裡有點不爽,伸手想要拉住她,可還沒碰觸到她,就被一隻大手制止住了。
「這位小兄弟,我是這裡的老闆,她是我女兒,請留幾分薄面給我!以後歡迎你常來!」
這隻大手的主人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他穿著休閑的夾克,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眼裡卻帶著滿滿的狠厲。
金燁楓差點叫出「叔叔」,可想到剛才他說的是「女兒」,她就沒說話,只是慢慢朝他身後挪去。
「老闆!哼,老闆了不起啊,你不知道顧客才是你的上帝嗎?」
劉岩崢可能是酒勁上來了,加上人多勢眾,而且還有張迪在背後,他不覺挺直了腰桿,一把抓住了金燁楓的胳膊。
「放開!」金燁楓嫌惡地想掙脫開他的手,使勁地甩著胳膊。
劉岩崢當然不會放開她,反而使勁地攥住她的手腕。在拉扯中,她的短披肩不小心滑落在地,那白皙動人的肩膀和胳膊瞬間暴露在了眾人的視野里。
金燁楓覺得胸前一涼,頓時又急又羞,她驚慌地想要撿起掉在地上的披肩,而劉岩崢正貪婪地飽餐著這份秀色,當然不會讓她去撿。
老闆一看這情形,頓時拳頭攥得「嘎嘎」作響,他才懶得管什麼「上帝」,一拳就揮了過來。
可他驚奇地發現,自己的拳頭竟打在了空氣里,因為劉岩崢已經「飛」走了,而且恰好倒在了舞台上。
舞台上的鋼琴凳被刮翻,劉岩崢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造成的劇烈碰撞,不僅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也震得麥克風刺耳地「滋啦」作響。
徐曉雅、程慶凱、張迪、還有酒吧里所有的顧客和工作人員,全都被嚇了一跳,大家不約而同地朝舞台望去。
金燁楓和老闆,還有劉岩崢的兩個小弟都震驚地望向馮奕飛,原來剛才那腳,是他踢的。
「你什麼時候來的啊......」金燁楓看著他,既驚訝又尷尬,還有些小小的開心。
「你趕快披上吧!省得著涼......」馮奕飛紅著臉撿起地上的披肩,忙幫她披在肩膀上。
金燁楓剛才由於太驚訝了,都忘記了,她慌張又羞澀地瞬間穿好了披肩,並在心裡發誓:以後表演,再也不穿弔帶裙了!
兩個小弟被馮奕飛的冰冷視線嚇得一震,逃也似的衝上舞台,忙扶起了劉岩崢,劉岩崢被這一腳踢得有點懵,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地上了。
他緩過勁兒來,扶著腦袋,剛想坐起來罵人,卻看到馮奕飛已經拉著金燁楓走上了舞台。
「馮少......」劉岩崢驚呆了,原來剛才踢他的人是馮奕飛!他不是沒在嗎?什麼時候來的?——他瞬間慫了下來。
台下的張迪,看到是馮奕飛,「嚯」地一下站了起來:
「阿崢!回來!」
他大呵了劉岩崢一句,兩個小弟會意地扶起劉岩崢,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張迪的身邊。
馮奕飛淡然地瞥了一眼張迪等人,扶起了鋼琴凳,讓金燁楓坐下,自己卻慢慢地拿起了麥克風:
「抱歉,讓各位受驚了,剛才這位小朋友喝多了,我們只是幫他醒了一下酒而已,打攪到各位了!」
「為了表達歉意,我陪同我的女朋友一起,為大家再演奏一曲......」
「女朋友」三個字,再次向張迪和劉岩崢、甚至所有人宣誓著:「她是我的女人,你們不要隨便招惹!」
馮奕飛抱起剛才的歌手用過的電吉他,試了兩下音,感覺還算不錯,便回頭沖金燁楓點了點頭,順手彈出了《
ive
flowsi
you》的前奏。
金燁楓心領神會,配合著他,也撫摸起了琴鍵。
這是兩個人的第二次合奏,這首曲子他們之前是沒練習過的,卻驚人地契合!恐怕就連彼此都沒有想到過,這經典的曲目在鋼琴和吉他合作演繹下會有如此唯美的效果。
站在後台的老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觀眾們也都驚呆了,就連張迪和滿臉青腫的劉岩崢,都在不知不覺中有種沉入「河底」的感覺,安詳又沉淪......
一首曲畢,馮奕飛顧不得回應台下潮水般的掌聲,隨便鞠了個躬,就拉著金燁楓走下了舞台。
他邊走邊對金燁楓說:「楓丫頭,聽我話,你趕快換衣服,我就在更衣室門口等你,咱們盡量快地離開這裡!」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慌張,出什麼事了嗎?」金燁楓被他緊張的口吻感染了,不覺握緊了他的手。
「張迪這個人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不想給你這個叔叔惹事......」馮奕飛聲音低沉地說道。
「那小雅和阿凱他們......」
「我會給他們發信息,不用擔心!」
說著他們兩個已經來到了更衣室門口,馮奕飛推開門,查看了一下,見裡面沒有人也沒有其他出口,忙把金燁楓推了進去:
「快點換好衣服,我就在門口等你,別擔心,我不會走開的!」
「好的,很快!」
金燁楓關好門,快速地脫下表演服,換上了自己的T恤和短裙,連妝都來不及卸。
當她拿起書包,正打算開門的時候,一聲酒瓶碎裂的聲音,突如其來地扎在了她心上。
「奕——」一種極其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讓她有種,整個身體瞬間掉進了冰窖的感覺。
她飛速拉開了門,眼前的情景真應驗了她的預感——馮奕飛倒在了滿地酒瓶碎渣的血泊中。
金燁楓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她顧不得自己被碎渣扎傷的危險,直接撲了上去,抱起馮奕飛的脖子,使勁地拍著他的臉。
「奕,你醒醒,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馮奕飛額頭上破了一個大洞,鮮血正汩汩地從傷口中冒出,流在他的眼睛里、鼻子上、連嘴裡都是血,看起來十分瘮人。
金燁楓拍了半天,他只是軟塌塌地靠在她懷裡,並沒有回應她,彷彿已經沒了知覺。
他被砸懵了,卻還有些殘存的意識,能夠聽到有人在叫他,拚命想睜開眼睛,可眼前只有腥紅一片......
見他沒反應,金燁楓的心沉了下去,她彷彿自言自語般,安慰起他來:
「你別怕,沒事的,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別怕!」
她雙手顫抖著想要翻找書包里的紙巾,卻抖得根本拉不開拉鎖,她只能大喊起來:
「叔叔!叔叔!救命啊!有人受傷了!快來救救我們!」
今天表演的人不多,後台非常冷清,但本不太大的地方,隔音效果也不是太好,恰巧剛才表演的那個歌手聽到了響動。
他跑了出來,見此情景也嚇了一跳,說了一句「別著急」,就跑到前面去叫正在收拾殘局的老闆了。
金燁楓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好不容易打開書包,找到了紙巾,她試圖幫馮奕飛止血,又怕他感染。
她隱約記得酒吧里有醫藥箱,卻不敢走開剩他一個人,急得她眼淚「撲簌撲簌」地掉了下來:
「奕,你不要有事啊,都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來酒吧打工了,對不起,我不應該跟你較勁,還連累你受傷了......」
金燁楓的眼淚滑落到馮奕飛的臉上與他血水瞬間混為了一潭,她突然想起童話故事中都是由公主的眼淚喚醒了奇迹,讓王子復活的。
假如她的眼淚能救他,她寧願流幹了眼淚,換他的平安無事!
「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啊!我不能沒有你啊,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