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的決心令我不免皺眉,這得下多大的狠心才能逼自己干出這等遺臭萬年的事情,可他的神情與悲壯似乎早有準備。
「卧槽,這他么什麼情況?黃毛腦子是不是有病啊,他這是想幹啥?」王胖子回來了,捂著鼻子望著我跟唐柔,一隻手卻往身後死命戳著。
「讓他把棺材抬走。」我說了一聲,轉身進了院子。
王胖子點了點頭,大搖大擺,拿著地上棍子拍著手掌就走了過去。
他是怎麼處理的,我不知道,但我聽到黃毛叫的很慘,聲音比隔壁老王殺豬還要響。
回到屋裡,我沒有再躺著,坐在了客廳里。腦子裡昏昏沉沉的,總感覺少了什麼東西,意識也不太清晰,整個人好似大病了一場,像是有座大山壓在自己身上。
我回想起三天前發生的事,不由的呼出一口氣,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過危及,要是自己還有半點猶豫,我可能已經喪失了自我思考的能力,成了霍都山神在陽世的奴僕。
劉家居然是熊家的爪牙,可惡至極。
唐柔坐在我對面靜靜的看著我。「今天是九月二十一,你昏迷了三天,外面發生了很多事。」
我微微轉頭,接了她給我遞的茶水,問道:「都是有關什麼的?」
唐柔說道:「有人報了警,還來了電視台的人,最後當作特大的事故處理了,畢竟沒有證據表明是你所為。」
我看她。「還有呢?」
她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最終開口。「你爺爺的徒弟李升在回來的路上被車撞了,現在成了植物人,羅盤也壞了。」
我聽了眉頭大皺,李茂縣就一個兒子,要是李升廢了,他們家豈不是要絕後。「陪我去看看。」
唐柔拉住我。「他們家沒人,李升在市醫院,後腦骨碎了一塊,肋骨斷了三根,左腿怕是廢了,臉部變形嚴重,肺部出血。肚子上還有一道三指寬的刀口,傷了內臟。」
我氣的渾身顫抖。「收拾一下,我們去醫院。」
「魂一,村長昨天安排鄉村裡捐款了。但一共湊起來只有二萬多。」唐柔嘆了口氣。
「我們捐了多少?」我問。
唐柔不敢看我,最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五千。」
我深深呼吸。「醫藥費一共要多少?」
「打聽了,要一百多萬,就算醫好,人也廢了。」
唐柔望著我,她理解我心裡是什麼感受,李升被人打成這樣,全都因為我。
「去把王胖子叫來。」我坐回到椅子上,當務之急是為李家湊足醫藥費。
唐柔點頭,出去沒一會,屁股后就跟著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
「咋了這是?」王胖子一進來,就坐到我邊上,梨花木做的沙發椅發出一聲悶哼,還好沒有斷。
「去把車賣了!」我說道。
「操,憑啥呀?那可是我辛苦五年才換來的。」王胖子一聽,立馬跳了起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要為李升湊醫藥費?」
「是的,李升因為我才受的傷,咱們不能不管。」我也從坐沙發椅上站起來。「醫藥費要一百多萬,李升他們家拿不出這麼多錢。」
「魂一,要說別的,我可以任你折騰,但這事,你門都別想。車是思齊給我的忠心暗戀獎,我絕不會賣。」王胖子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我抬起左手,想到宋知山為我貼上的超薄貼膜,只要我與宋思齊手上的合二為一,就能找到宋家祖上留下的富可敵國的財富。
但此時,遠水救不了近火。
王胖子不肯,我也沒辦法,這車確實是宋思齊送給他的。
唐柔不出聲,不免多看了兩眼王胖子,原來這車是這麼來的。
我正要想辦法找人借錢,手機突然想了。
「魂一,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姐談了一家企業,裡面有五百多個員工。老闆是個美女最近運勢很不好,做什麼都虧。所以我把你引介給她,請你為她卜個卦,驅驅邪!只要應驗,她說了,讓企業里的員工都來找你算卦。」
「姐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這些都是小錢,但咱們做生意不都是先從小的做起嗎?」
電話那頭傳來莫陌姐的聲音,難怪她這麼多天沒聯繫我,原來是去談生意了!她既然決定改邪歸正,我又豈能不幫她。
「好。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王胖子從沙發椅上跳起來。「魂一,是她?」
我點了點頭。
「卧槽,太......那啥了......」他居然比我還激動。
唐柔皺眉問我。「魂一,你還有姐?」
我只好點頭。「遠房親戚,許多年不聯繫了,聽說我現在不上大學了,又沒工作,所以想給我找份兼職。她認識一個客戶,想要看風水。咱們正好缺錢,我就順著接了。」
唐柔點頭。「這樣也好。」
由於約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我們便不急著出門。
十一點不到,唐柔泡了三桶速食麵。
王胖子邊吃,邊誇。
唐柔一句話也沒說,她似乎看清了王胖子的為人。
吃了面,我去了老村長家裡,把從王胖子身上收刮來的三千五百塊錢全給了老村長,由他給李家。
並告訴他,過幾天我就能給李升湊到醫藥費。
出門時,碰到年根叔,與他寒暄了幾句,從他口中聽說李二奶沒幾天可活了,我又把口袋裡最後剩下的五百塊錢掏了出來,去了小店買了一些補品和吃的東西。
親自來到李二奶家,陪她坐了小半個時辰。
李二奶一生沒嫁人,我不知道她為何不嫁,聽村裡的老人說,李二奶年青時候與我爺爺好過一段時間。
在我滿月的時候,腳上的紅繩還是李二奶編製的。
望著老人時日不多的精氣神,我險些沒忍住流下淚來。
只希望爺爺能在李二奶所剩不多的日子早些回來陪她幾天。
臨走時,我給了隔壁的李大嘴一個電話號碼,讓她十月十一號給我打電話。她問我為什麼,我沒有解釋,只道替我好好照顧李二奶,等我結了工資給她三千塊辛苦費。
李大嘴欣然同意。
之所以讓李大嘴打電話,我是怕自己有事忙忘了。
中午十二點,我鎖了大門,與王胖子和唐柔前往莫陌發的地址匯合,到了村口,我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獨自一人翻牆回到家裡,開啟暗門,進了密室。
並不是我不相信王胖子與唐柔,而是張家有密室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除了不是人的寧采兒。
我拿起香案上的信封,打開后,神色一顫。
果然,爺爺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