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葯笑道：「她喜不喜歡我，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她呢，其實我也不知道。」

葉素商的眸子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失落，哦了一聲，鬆開了手，還幫林白葯整整領口，轉身坐回座位，聽著那可惡的聲音繼續說道：

「我以前覺得，學校女生那麼多，總得好好對比才知道誰是最合適的。況且人生苦短，也實在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弔死……」

哼！

渣男！

葉素商捏緊拳頭，開始生氣。

「可後來遇到了一個人，我發現，無論別的女孩多麼出色，也沒有她出色；無論別的女孩多麼可愛，也沒有她可愛；無論別的女孩多麼的討人喜歡，可我喜歡的，始終只有她一人……」

在女孩驚愕的轉身望過來的時候，林白葯露出溫柔又寵溺的笑容，道：「葉素商同學，我喜歡的女孩，是你啊。」

葉素商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起來。

她沒有想過，會這麼突然的迎來林白葯的表白。

她甚至以為，自己還要用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走進這個男人的心裡。

畢竟，他像是山，又像是海，山在雲深不知處，海在虛無縹緲間，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很可能一生都走不到盡頭。

「你……真的嗎？」

林白葯伸手過去，握住了葉素商冰涼的玉手，輕聲道：「我沒算過今天是不是良辰吉日，可能車裡的環境也不算浪漫，更別說還有個大燈泡在前排發著光……但你問我喜歡誰，我回答喜歡你，就這麼簡單。」

開車的大燈泡唐小奇不自覺從唇角溢出姨母笑，他和葉素商見面最多，混的也最熟，如果老闆非得找老闆娘，他雙手雙腳投給葉素商一票。

葉素商心跳快的幾乎要奏一曲將軍令，道：「就這麼……簡單嗎？」

「靠邊停車！」

虎頭奔緊急制動，停在路邊。

林白葯推開車門，扭頭笑道：「等我。」

清晨的陽光如金子般飄灑在煙火繚繞的人世間，攤販的叫賣聲，女孩的嬉笑聲，大叔大媽們的爭吵聲，摩托的轟鳴，自行車的鈴鐺，匯聚成最生動的樂曲篇章。

身穿淺白色衣服的少年奔跑著穿過早高峰的自行車潮，衝過不算長卻擁擠不堪的馬路，拱手賠笑向不小心被碰到的人們道著歉，然後躍上路邊的台階，一點也不帥氣的跌跌撞撞的來到對面的玉蘭樹下，繞著粗大的樹根跟傻子似的尋找些什麼。

葉素商趴在車窗里，目光追逐著他的背影，從驚訝到激動再到期待，此時此刻，只余訴不盡的柔情蜜意。

「找到了！」

林白葯高舉著手裡那枚近乎完美的長橢圓形的玉蘭葉，大聲的喊著。

葉素商聽不到他的聲音，卻能感受到他的快樂，搖下車窗，瘋狂的晃動著手臂。

林白葯再次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找旁邊商店買了支黑色水筆，在長長闊闊的玉蘭葉上寫了兩句詩。

他重新回到車邊，把玉蘭葉從車窗遞了進去，道：

「葉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葉素商接過玉蘭葉，未乾的墨跡沾染著螺旋狀的紋理，清俊瀟洒的字體映入眼帘：

相逢情便深，恨不相逢早。

她捂住了嘴，亮晶晶的眼淚順頰而下，拚命的點頭，又笑的如春花璀璨，跳下了車，撲進了林白葯懷裡。

「你不是好人！」

林白葯抱著女孩，輕笑道：「我怎麼不是好人？」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還一直若即若離，讓我猜不透你的心思，看著你和別的女孩接觸，跟醋罈子似的傻傻的吃醋。」

「我喜歡你，很早就喜歡了！」

林白葯緊了緊雙手，伏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只是擔心你被我的突然出現迷惑了眼睛，想要給你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去做決定……」

「那你今天怎麼突然表白了？」

「你先告訴我，昨晚是不是偷偷翻我的東西了？」

「啊……我也沒有翻，就是，就是拉開床頭櫃的抽屜，不小心看到的……」

看著葉素商扭捏不安的小模樣，林白葯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我猜就是，你看到了我以前的日記，知道我曾經暗戀過隗竹，所以剛才沒忍住問我喜歡的人是誰……其實你問的不是陸青蕪，我和她沒關係，你比誰都清楚。你心裡想問的人，是隗竹……」

葉素商被他窺破所有小心思，羞的又屈身鑽到他的懷裡，牢牢的摟住了腰。

「你既然問了，我必須給你答案。」

這是他今天決定表白的原因。

如果是以前，還能嘻嘻哈哈的糊弄一下，因為葉素商並不確認他和隗竹的這段關係，所謂的吃醋，更多的只是笑鬧般的調侃和女人間的天然競爭。

可昨夜他睡沙發時半夜驚醒，感覺哪裡有些不對。直到葉素商頗有攻擊性的詢問他喜不喜歡陸青蕪，方才想通了不對的源頭。

就是那本現在看來充斥滿紙荒唐言的日記！

他要是再裝傻，不給回應，會真正的傷了葉素商的心。

林白葯的語氣裡帶著對過往的回憶，卻沒有任何的留戀，道：「我暗戀隗竹的事，在高中不是什麼秘密。或者不能說暗戀，而是單相思的苦戀。青春期的懵懂與自卑，把那種患得患失演繹的淋漓盡致，苦悶之下，寫日記成了唯一宣洩的途徑。不過，葉子，你昨晚看到的那本日記里，記載的只是我一個人的青春，可認識你之後，我的青春里就有了你。」

葉素商聞著林白葯身上沐浴了陽光的晴朗味道，小貓似的眯著眼揚起了頭，嬌憨的道：「林白葯，這是我聽過最美的情話……」

林白葯搖搖頭，道：「葉素商！」

「嗯？」

「你的名字，才是我說過的最美的情話！」

卧槽！

蹲在駕駛座歪著耳朵偷聽的唐小奇簡直要給林白葯跪了，默默的記下了這個套路，準備找個時間去會所找妹子時用一用。

比如說，完事後掏出錢扔到妹子身上，妹子往往會喊著老闆你掏錢的姿勢真帥。

他會回一句：

不，你在前，我在後的姿勢，才是真的帥！